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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3 不死不休 文 / 夏至繁花

    是夜,天高星稀。

    睡夢中的若薇霍然睜眼,眸底一片清明,不見半點睡意。

    下一刻,房門被打開,有腳步聲匆匆疾走進來。

    「夫人,不好了,小佛堂走水了。」青芳一進來,瞧見安然坐在床上的若薇,愣了下慌忙稟告道。

    「走水?」若薇翻身下床,快速撈起一旁的外衣三兩下穿好了,沉聲問道:「火勢如何,五姑娘人呢?」

    「奴婢過來時,聽說火勢已經被及時的控制住了,除了小佛堂,兩邊的院子並未波及到。」青芳頓了頓,才接著道:「報信的人說,小佛堂內外都不見五姑娘的蹤跡。」

    若薇只挑了挑眉,冷然道:「她還真下得去手。讓人去找,火才燒起來沒多久,她應該跑不遠。」

    青芳愕然:「夫人,您的意思是,小佛堂的火是五姑娘放的?」

    「不然怎會那麼巧,她才一進去,那邊就燒了起來。」若薇疾步往外走,「只是本夫人沒想到,她真有膽子做出這種事來。」

    若薇趕到小佛堂時,火已經被撲滅,不少奴僕拿著各式各樣的滅火工具站在小佛堂外邊,神色各異的看著被火燒的面目全非的小佛堂。見到若薇過來,慌忙行禮。

    若薇擺擺手,還未開口詢問情形如何,就有婆子慌忙上前稟告道:「三姑奶奶,奴才們在裡面發現一個人,已經沒氣兒了。」

    「是誰?」若薇皺眉。

    「不是五姑娘,乃是五姑娘身邊的丫鬟小寒。她後腦被人打破,也不知是直接打死了,還是被裡頭的煙給熏死的,可憐哦……」

    若薇眸光一緊,越過眾人上前去,便見一具黑乎乎的屍體被人抬出來,仰面躺在一塊破門板上。

    小寒的頭髮被燒掉一大半,身上衣服也被火舌捲到一些,露出衣服外的皮膚如臉與手都有燒傷的痕跡。

    若薇伸手,正要將小寒的頭抬起來察看傷口,青芳的手已經先遞了過來,搶在若薇動作前,咬著牙小心又緊張的捧起了小寒的腦袋。見若薇的目光看過來,她似乎很想對她笑笑,只是太過緊張害怕的緣故,讓她的笑容看上去極為僵硬呆板:「夫人,讓奴婢來。」

    「不要逞強。」若薇淡淡道。

    「不逞強,夫人不好弄髒了手,奴婢不怕的。」青芳對她甜甜一笑,深吸一口氣,似乎真的不怕一般。

    若薇便不再管她,藉著她的手抬高小寒的腦袋,果見腦後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血糊糊的血洞,此時仍有血不斷從傷口流出來,看上去令人怵目驚心。

    小寒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如果當時不是被人擊暈就是直接斃命,不難看出兇手下手很狠,半點也沒有留情。

    「帶下去好好安葬。」若薇沒能找到更多的線索,起身來吩咐道:「給小寒家裡送五十兩銀子去。」

    眾人俱是一驚,原還同情小寒家裡的人都羨慕不已的瞧著小寒的屍體,不過一個丫鬟死了,三姑奶奶出手就是五十兩,實在太大方了,一時都恨不得死的是自己家裡丫頭。

    若薇沒空理會他們的心情,目光在漆黑的虛空中淡淡掃過,「找到五姑娘人沒有?」

    「府裡各處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五姑娘的蹤影。」立刻有婆子上前稟告道。

    「三姑奶奶,那邊牆上有、有一行字。」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指著被火撩的發黃的牆壁,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若薇隨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藉著僕從手中的燈火瞇眼仔細辨認,牆上一行血淋淋的小字,內容是「此仇必報,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若薇眸光冷凝,輕輕勾起的唇角弧度冷冽如冰:「好志氣!」

    莊若蘭,她還是太小看她了!

    若薇一直對莊若蘭存有戒心,然而先前不論她如何查探擠兌,莊若蘭雖表現可疑,可一直沒有生命可疑的舉動。想著就要回侯府去,便借了個由頭逼她發作,鬧出點動靜來也比一直藏著掖著什麼都看不清好。沒想到她果然有了動作,還是這樣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大動作。

    「立刻讓人出府去找,多派些人手。叫莊十八過來,本夫人有事吩咐,其他人沒事便散了吧。」若薇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

    有了若薇這個主心骨,方纔還慌成一片的丫鬟婆子立刻忙了起來,收拾小寒屍體的,察看小佛堂毀損情況的,通知家兵護院立刻出去尋人的……

    「三丫頭,我聽說五丫頭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聞訊趕來的莊夫人一臉焦急的扶著同樣一臉急色的莊若梅的手快步走了來,看也沒看被火燒燬的小佛堂,開口便追問莊若蘭的情況。

    「她跑了。」若薇直言道,「我已經派了人去找,火才燒起來沒多久,她應該跑不遠。」

    「什麼?」莊夫人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驚聲尖叫:「她、她跑了?」

    「不但跑了,還打死了她身邊的丫鬟。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我會將她找回來的。」若薇不知道莊若蘭要跑是不是早有念頭或計劃,但總歸若沒有她下午的那番激怒,也許莊若蘭不會這麼早就逃離將軍府,更不會無辜斷送了小寒的性命。

    這是她的失誤,也是她的責任。

    「這——」莊夫人猶自不敢相信,「小五她一向很乖很聽話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唉,你父親回來,我可如何對他交代啊!」

    「此事不用母親來交代,我會跟父親說明的。」若薇看向欲言又止的莊若梅:「這裡髒亂的很,先送母親回去休息。兩個小的我暫時顧不上,你替我看好他們,別讓他們在這節骨眼上惹出什麼事來。」

    「我知道了。」莊若梅正憂心忡忡的瞧著若薇,聞言忙道:「三姐姐你安心這邊的事,母親與兩個小的我會照看好。」

    好說歹說勸著莊夫人離開,沒多久莊十八過來了:「三姑娘有何吩咐?」

    「讓人送信到侯府,將這裡的情況跟侯爺說一說,告訴侯爺,盡全力追查喜鵲的下落!」

    莊十八微愣,隨即明白過來,「屬下這就去辦。」

    喜鵲那丫鬟他也是見過的,雖然不知她身手究竟如何,但她行走間點塵不沾,眼神亦是高手才能凝練出來的沉著堅定,都不難看出她身手是不弱的。想來,三姑娘一直令喜鵲盯著小佛堂的動靜,五姑娘是在喜鵲的眼皮子底下出逃的,可五姑娘一介弱女子,不但放火燒了佛堂,殺了丫鬟,還從容的在牆上留下不死不休的字跡,她一個人定然做不到,有人暗中助她就是唯一可解釋通的。喜鵲定然看到了助她的人,於是跟了上去。

    所以三姑娘才會讓侯爺全力追查喜鵲的下落。

    只希望喜鵲能安全的帶回消息來。

    ……

    安排好一切事情後,若薇慢步往小院走去。

    「夫人,四姑娘在門口等著您呢。」前頭為若薇提燈的青芳眼尖的看見正在廊下走來走去的莊若梅。

    莊若梅也看到了若薇,提著裙擺衝了過來:「三姐姐,可有消息了?」

    「哪有這麼快?」若薇搖頭,看住她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讓你顧好母親他們嗎?」

    「我勸著母親歇下了,兩個小的也回了自己房間,我看著他們睡下了才過來的。」為怕若薇再為他們煩心,莊若梅立刻細細的將莊夫人與兩個小的的情況說了,又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真的是莊若蘭她殺人放火還逃跑了嗎?」

    「目前看來是這樣沒錯。」若薇越過她往屋裡走:「你也回去休息吧。」

    「我哪裡還睡得著。」莊若梅愁眉苦臉的拉著若薇的袖子,與她一道往屋裡走,「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莊若蘭她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她會這樣做。」

    若薇腳步頓了頓,瞥一眼她唉聲歎氣的煩惱模樣,淡淡道:「你不必為府裡的事情煩心,否則到時即便跟著江流走了,還一心掛記著將軍府的話,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莊若梅腳步一停,臉上神色數變後,終是苦笑一聲:「如今,我哪裡還能任性的跟著江流走?」

    要她放棄千辛萬苦爭取來的機會,很難。可讓她不管不顧拋下莊夫人與如今的將軍府離開,卻更難。

    莊若蘭跑了,她若再不見了,莊夫人還不得急死了?

    她望一眼身旁神色肅穆的若薇,還有三姐姐,明明已經是出嫁的女兒,為了守好將軍府都不能放心回侯府去,她再是任性,也不能在此時丟下莊夫人與三姐姐一走了之,讓這個家在這個暗潮詭譎的時候愈發風雨飄搖。

    她,做不到!

    若薇停下腳步,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機會不是常常能有的,你錯過這一次,也許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想清楚了再跟我說!」

    「我想的很清楚。」莊若梅深吸一口氣,試圖輕鬆的對若薇露出微笑:「我不能這樣自私,在這樣的時候將一切都丟給你和母親。三姐姐,我也是將軍府的女兒,做不到棄將軍府於不顧。」

    若薇凝目於她,半晌,唇角微彎:「父親母親若知道,一定會很欣慰。」

    莊若梅也笑了笑,隨即又垮了臉道:「今晚的事只怕是包不住的,尤其咱們府裡半夜三更出動那麼多人,不可能不驚動人。若有人問起來……這悠悠之口,要如何堵住才好?」

    「我已經吩咐了下去,倘若天亮之後仍沒有找到她,那麼將軍府深夜有賊潛入,被發現後慌不擇路逃進小佛堂,殘忍殺害在小佛堂內誦經祈禱的五姑娘,並放火燒了小佛堂後逃之夭夭的流言就會傳出去。」

    「啊?」莊若梅愣了愣,「可是莊若蘭她,她不是沒死嗎?」

    「她不仁,就休怪我不義。」若薇瞧了面有不忍的莊若梅一眼,淡淡道:「你心軟了?你且想一想,倘若我不放出這個消息,她一旦逃出了京城,再藉著將軍府的名頭行事而連累了將軍府,又當如何?」

    若薇不知道帶走帶走莊若蘭的人到底存了什麼用意,但很明顯,那人或者那些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帶走莊若蘭,絕不僅僅是因為莊若蘭本身——要若薇相信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女子有什麼用處,她還更願意相信那些人看中的是莊若蘭身後的將軍府。因此若找不回莊若蘭,若薇寧願放出莊若蘭身死的消息,就是要斷了莊若蘭拿將軍府做籌碼或底牌的念頭,她敢逃,就要有從今往後再不是將軍府五姑娘的覺悟!

    莊若梅咬了咬唇,半晌恨恨的一跺腳:「罷了,她都能做出這些事來,哪裡還用得著我替她操心?就照三姐姐你說的,她不回來就當她死了好了,總不好因為她,連累了咱們將軍府滿門。」

    跟著若薇進了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若薇床上,托著腮問道:「她要跑就跑吧,為何還要殺了自己的丫鬟才跑?我真是不敢想像,她能對人下這樣的殺手。」

    若薇換下衣裳,不厭其煩的替她解惑:「早些日子小寒來找過我,我讓她多加留意莊若蘭的動作,想來這些事都被莊若蘭看在眼中因此臨走前殺了小寒來洩憤或對我示威。又或者小寒發現了她要逃走的企圖,正要給我通風報信時,就被她發現了。不管是哪種可能,她的確是對自己的丫鬟下了殺手。我到底還是錯估了她。」

    「這不能怪你,三姐姐。」莊若梅以為若薇非常自責,忙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打咱們將軍府主意的人太多,防不勝防才會讓人鑽了空子。好了好了,不說了,咱們睡覺吧。」

    她說著,也不喚丫鬟來伺候,脫了外衣爬上床,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喊著若薇道:「三姐姐你也別愣著了,明兒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若薇愣了愣,「四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

    「我當然知道這是三姐姐你的房間啊。」莊若梅眨眨眼睛,「第一,我想留下來陪伴你安慰你,如今府裡就咱們兩姐妹能撐得住將軍府,自然要好好交流交流了。其二——」

    她看著若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莊若蘭才給人帶走了,萬一我再被人擄走的話,豈不是太可憐了?你也沒法子跟父親母親交代不是?」

    「就你歪理多。」若薇白她一眼:「我沒有與人同睡的習慣,非要留下來,就給我滾到涼榻上去睡。」

    莊若梅嘟嘴:「幹嘛這樣不近人情啊,咱們姐妹倆不是正該趁著此時增進姐妹情誼嘛,所謂患難見真情……」

    若薇抱著手臂盯著她。

    「好了好了,涼榻就涼榻。」莊若梅到底沒能扛住,灰溜溜的倒在靠窗的涼榻上睡下。

    她以為今晚發生這樣大的事自己必定會睡不著,為避免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才賴在若薇這邊不肯走。誰知頭才沾上枕頭,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

    因噩夢不斷而猛然坐起身來的莊若梅大口喘息了兩下,方才鎮定下來,外頭天光還未亮,正欲悄悄起身,一轉眼就見若薇衣衫整齊的靠在床頭看著她。

    「三姐姐,你一夜沒睡?」莊若梅一邊疲憊的打著哈欠,一邊驚訝的打量若薇。

    若薇沒回答,只開口問道:「做惡夢了?」

    「嗯。」莊若梅點頭,一臉晦暗的說道:「夢見被人抓走了,我拚命喊父親救命,喊你救命,結果沒人理會我,就嚇醒了。我瞧外頭時辰還早,三姐姐不如再睡一會?」

    「我不睏。」若薇話音剛落,就聽青芳在外頭走動的聲音,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揚聲問道:「是不是莊十八他們回來了?」

    莊若梅瞧著若薇的舉動,微微有些出神。自再見到這個三姐姐後,她給她的印象無不是沉著厲害的。她從沒見她因為什麼事而緊張不安過,彷彿任何事情到了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可是這一次,她是不是也覺得十分棘手,開始擔心了起來?

    「是,夫人,莊十八他們回來了。」青芳白著臉出現在門口,「喜鵲也回來了。」

    若薇聞言一喜,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在哪裡,怎麼沒叫她直接來見我?」

    「喜鵲身受重傷,是被十八他們抬著回來的。」青芳話音未落,就見原還大步往外走的若薇猛地停住了腳步。她心中升起了不忍與她自己也說不出的難過,卻還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十八說喜鵲全身骨頭多處骨折,現在還暈迷不醒,已經請了最好的大夫進府來。他還說,夫人此時過去也問不出什麼,等喜鵲醒了他再讓人送信進來。」

    若薇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眼睛裡有幽涼的光幽幽流轉。

    莊若梅看著她,即便此時心裡有許多疑問想要問,可對著這樣的若薇,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是怕,而是一種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心情。

    她竟然真的覺得,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上前去安慰安慰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三姐姐。她身上流轉著的,是一種比黑暗更沉默,比落寞更荒涼的彷彿已經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的悲涼。或許不是悲涼,可莊若梅找不到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

    良久,若薇終於開口:「他有沒有說,是在哪裡找到喜鵲的?」

    「是在城北貧民窟的一條巷子裡找到喜鵲的。」青芳立刻回答道。

    「我知道了。」若薇淡淡道,異常白皙秀美的臉容上,緩慢呈現的,是一種全盤在握,強大冷靜的神情,彷彿先前那一瞬間的抽離根本就是莊若梅與青芳眼花看錯了一樣,「讓莊十八安排人即刻前往應天府報案,請求秦大人即刻派人搜查殺害五姑娘的兇手,務必要拿下真兇,以慰五姑娘在天之靈!」

    「是。」

    「再安排一場盛大的葬禮儀式,我要天下人都知道,莊五姑娘已經遇害身亡。」

    ……

    城南一個不起眼的小客棧中,一名行色匆匆的灰衣人步履飛快的上了二樓,他四下張望了一眼,確定身後沒有人尾隨,才放心的閃身進了一個房間。

    屋裡等候的人聽到動靜,立刻迎了上來,此人臉上一道從眉腳到下巴的猙獰傷疤十分駭人。他一走開,床邊努力挺直身板端坐著的隱身於暗處卻仍能瞧出婀娜身段的女子立刻鬆了一口氣。

    那人似乎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過頭沖那女子咧嘴一笑,那道猙獰醜陋的疤痕愈發令人心驚肉跳。

    那女子見屋中還有一人,便壯了膽子呵斥道:「看什麼看?你在看本姑娘一眼,本姑娘就叫人將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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