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十九章 哈木 文 / 圓月彎刀
洪大師手機鈴聲一響,他掏出來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接通貼在耳邊,話還沒來得及說。通話就結束了。
洪大師臉色更加陰沉,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我們圍上去一看,正是白棠那個電話號碼。
野林趕緊拿起來再撥回去,但怎麼都打不通,氣得他差點把洪大師的手機給砸了。
可見,她要是想給我們通話可以,如果我們相聯繫她,那就沒戲了。
「洪大叔?」
猛扎隊長問了一句。
我們都眼巴巴的盯著洪大師看,想知道那通電話裡說的什麼。
「古宅的事,暫時擱置,我們進山吧。」
洪大師沉默了一會,沉著臉色鄭重的說。
「進山?為啥啊?」
游小天不解的問。
「因為她說,想知道真相。山裡見,她會恭候我們,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從她手下逃脫的話,就能知道我們想知道的事情。」
洪大師的話語冷靜而又平淡,想必他的思維已經先行一步。斟酌李雪其人的道行深淺,到底能不能鬥得過她了。
李雪的厲害我們早已見識過,雖然從未與她正面交手,但是光一個幻象密室就能將我們死死困住。便是洪大師也奈何不得,恐怕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師父身上。
但我師父眼下又只是一縷元神,如果本人在這裡便好了。
不論鬥得過,鬥不過,看來這次是必然要進山的了。不是因為李雪的挑釁,而是因為那裡面有我們苦苦追尋的真相,李雪的突然暴露,也正讓我們擺脫太多的彎路。
又或許,她是非暴露自己不可了?
到底我們做了什麼,叫她做出這個決定?
一切的一切,想不通就罷了,見到李雪就等於見到真相。況且,我們本也要往山中去的,只不過比計劃提早了一些。
每人身上都被分配了任務,緊張的進行臨行前的準備工作。
游小天又給自己弄了一個新的布包,一一配齊自己所丟掉的東西,然後就緊張的捧著醫術看,雖然醫術不是一天就能成就的,他這也算臨陣磨槍了。
同樣的,洪大師和野林也在緊張補充自己所需要的東西,猛扎隊長他們也是擦槍的擦槍,磨刀的磨刀。背包一次次的打開,再一次次的檢查,不能多背負不需要的東西,也不能漏掉任何一樣可能會用到的。
而我的任務,看起來比他們都悠閒很多,但是我自己所承受的負擔和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因為師父的本體不在,他反而從我身上找到了一種寄存的可能性,第一次拿出對我這個笨徒弟他能給的所有耐心,交給我如何以最小的負擔承載他的元神。
洪大師拿來一個包裹在層層黃絹裡的精緻檀香木小盒子,他說這是他壓箱底的寶貝了。
打開來裡面擺著五顆黑褐色的小藥丸,聞起來香氣濃烈,很像洪大師之前給我吃過的東西,但又似乎不是。
洪大師說這些小藥丸可以助我承載師父的元神,就算負擔過重,也能吊著,只剩五顆,四個小時吃一顆,全吃完了,不論如何,師父的元神也不能在我身上再待著了。
看洪大師那麼寶貝的樣子,我自然相信那是好東西,雖然也很想知道這些小藥丸的來歷,或者是用什麼做的,但想想最終決定還是不問的好。
其實承載師父的元神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師父的元神借住我的身體發揮作用。
總結起來,我必須要忘掉我自己是誰,把心腦全都放空,唯有師父的影像出來。
連到我都累癱了,老天爺眷顧,我找到一種捷徑,就是閉上眼睛,兩眼珠子往中間鬥,師父的影像就會從我眼前眉心之間出現。
再加上師父教我的一些辦法,到最終總算令師父勉為其難的點了一下頭。
又因為師父從來沒有隨身攜帶背包的習慣,所以又專門按照師父之前所穿的衣服樣式給我弄了身衣服。
以前我總覺得師父穿的跟個古人一樣是在故意耍個性,穿上身之後才知道,那身衣服其實真是設計精巧,大有玄機在裡面。
衣服的斜襟裡面縫有兩層暗兜,手往裡一伸,就能取出所需要的東西。
野林於我一起動手,將五穀雜糧全都裝進長條形的布袋中,弄的跟綁在腿上的沙袋一樣,纏在我的小腿肚之下,腳腕之上,再用黑布條綁好。
又專門去尋找並砍伐了一棵桃樹,砍去所有枝椏,洪大師和野林二人親自動手,親自挑選削撿打磨,一棵樹總共弄出來一把筷子似的桃木棒能用,全都一根根插進我兩手腕纏著的布帶裡。
當然,除了這些,所需之物還多的是,這身衣服也算物盡其用,哪哪都有東西塞著,表面看不出來,只有我自己心裡有數,因為實在太沉了。
往鏡子前面一站,心中暗喜,把臉一捂,我分明就是個小玄塵嘛!
本來以為全都準備妥當,萬無一失,洪大師卻說,因為師父的法器全沒有帶在身上,所以只能用這些東西代替,將就用吧。
一席話,又潑了我一頭冷水,突然覺得這塞了一身的都是些亂七八糟拿不上檯面的東西。
不管咋說,一切還算準備妥當,就等出發了。
往山中進發之事,還是要小心謹慎,因為那裡是別人世代守衛的地方,我們一大幫人貿然前去,弄不好就結了大仇,會起衝突,更不划算了。
所以,走,只能偷偷摸摸的走。
鎮上賣豬肉那個大爺他家的傻胖兒子,因為知道自己守墓人的身份,每日風雨無阻,都要去山中守著,巧的是,他守的正是我和游小天逃出來的那個山洞。
本來想利用那個胖子尋找到正確的路線,我們駐紮在山中另一隻小分隊卻突然傳來消息。他們在山中駐紮時間不短,早就將周圍地形勘察清楚,找到了疑似當初我和游小天被抓走的那條貫穿大山底部的河流。
既然這樣,反而少了許多周折,和尋找正確地點的勞頓辛苦,我們最先趕往山中與我們的另一隻小隊伍會合。一見我們,小蠻就興奮的撲了上來,因為這些天,她在山裡宿營地待著,那也不許去,可被悶壞了。
這一次我們聚集的人員更多,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那支遊獵人的恐慌,但是計劃也不能因為他們擱淺,只得等天色黑透以後,所有人員熄燈凝聲默默在大山中穿行,緊張而有序的往他們尋找到的河流趕去。
我的腿傷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有專門的人員照顧我,一人架一條胳膊,雖然是架著,但也跟抬著差多次,好幾次我的兩腳都找不了地,但是也好,不拖大家後腿就行,也不知道照顧我的這倆人咋練出來的那麼大力氣。
「洪老先生,有人跟蹤。」
我聽見前面有人低聲對洪大師說。
洪大師卻只是擺了擺手,大概意思是不必介意。
我們這麼多人,當然是不怕那一隻遊獵人,打起來他們未必是我們對手,恐怕他們也不敢擅自行動,而只是在暗中密切關注和監視著我們。
終於尋到了那條河,但並不確定是不是那晚我們進去的那條,充氣的筏子一一扔到水裡,全都坐了上去。島大叉亡。
逆水而上,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竟然真的看到了那個恍若張開黝黑巨口的山洞,一股惡臭從洞裡鑽出來。
好的是,這一次全有準備,人手一個防毒面具戴上。
我勸小蠻一會最好閉上眼,她偏不聽,非的好奇的要看,她愛看看,反正我是不看了,戴著防毒面具往筏子上一躺,閉上眼睛瞇著。
「嘩啦啦」的水流聲,我知道我們竟要經過怎樣一個山洞,儘管心裡有準備,也沒睜眼看,但還是感覺一種難言的壓抑感。
胳膊上一陣鑽心的疼,正是小蠻使勁的擰我的胳膊,她戴著防毒面具發不清晰的人聲來,彷彿所有的恐懼和憤怒都要發洩在我身上似的。
連擰帶抓,要是能咬估計她也會毫不猶豫的下口,早跟她說了別看,這能怨我麼?
我們人員的照明工具幾乎照亮了整個山洞,這一次我也將洞裡清醒看的更加清楚,太多了,密密麻麻,恐懼之感只比上次更甚。
感覺到吊屍的地方快到了,我示意小蠻趴下,她這次倒是乖乖照做了。
我又一次閉上眼睛,突然一陣歡呼聲鑽入鼓膜。
「哈木!哈木!哈木!」
我們全都往後看,難道是那只遊獵人?
他們知道我們進來了,沒有阻攔,此時發出的歡呼聲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覺得我們進來就是送死,他們為不戰而勝的勝利感到高興吧?
哈木是什麼?只是簡單的一個音節,還是在具體指什麼東西?
因為戴著防毒面具,加上山洞的傳遞聲波有限,並不能確定聽清就是那兩個字。
不管了,我想。
或許在某一個時刻他們就會進來收穫戰利品,那個時候,真的不知道我們到底是死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