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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5章 王爺很頭疼(十八) 文 / 夭九

    第七日,孫太后派人來奉陽王府催請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連一向遲鈍的侍劍都覺察出不對了,弱弱地問道:「王爺,可是宮中出了大事?」

    陸華濃敲了侍劍的額頭一記,笑罵道:「吃你個東西去罷,別多事!」

    侍劍嘟著嘴,捧著點心盤子躲到一邊去了。

    陸華濃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想著老皇帝不會真的要不行了罷?

    孫太后雖然催得急,但陸華濃覺得才這幾天工夫,又有太醫照看著,老皇帝應該性命無憂才是,所以只當孫太后急著拖人下水,也沒當回事。可如今瞧著似乎有些不對勁,難道那些太醫真的庸到了幾天就能把人給折騰死的地步?

    陸華濃還沒想完,陸成就急匆匆來稟報說王二少來探病。

    別人或許會真的以為陸華濃的破敗身子又出問題了,可王潤卻是知道陸華濃是借此避嫌的。他若是有事跟陸華濃商量,自然是夜裡翻牆進來。他若是單純是看完陸華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素來不用人通傳,把奉陽王府當自己家一樣。怎麼今兒個就如此客氣起來?

    陸華濃直覺來者不善,於是擺擺手道:「就說我病得迷迷糊糊的,誰也不認得了。」

    陸成心中認定陸華濃和王潤有染,自然巴不得陸華濃不理王潤,早日走回正道,娶妻生子,聽陸華濃如此說,應得比誰都快。可他還沒踏出院子就被來人堵了,抬頭一看,頓時氣極,來人可不就是那個彬彬有禮在正廳等待消息的王二少麼。

    「聽說你病重臥床,起不來床,沒想到今日竟到了迷迷糊糊認不得人的地步了。虧得我今日趕來見你一面,若是再遲兩日,恐怕就見不著你了!」王潤大笑道。

    他剛說完,陸成就呸呸幾聲,念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王潤聞言苦笑:「陸總管,我只是隨口說說,不必如此罷?」

    陸成不但沒說幾句好話,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王潤是他的殺父仇人。

    「你明目張膽地咒本王,還不容許本王的總管瞪你兩眼?」陸華濃沒好氣地說道。

    王潤笑嘻嘻地走近幾步,左看右看,時不時地嘖嘖幾聲。

    陸華濃任他看了一會兒,喝了口茶,淡聲道:「看夠了麼?看夠了有話就說,本王不舒服,不想應酬你!」

    「還真的不舒服了?你這不是好好的麼?臉色紅潤,也認得我是誰,看來沒有傳說中那麼嚴重啊,怎麼外頭把你傳得快不行了?」王潤促狹道。

    「本王只是認不得人,沒有認不得其他的東西,你懂的。」陸華濃淡淡道。

    此言一出,侍劍先笑噴了,陸成也跟著笑,然後侍書侍畫侍棋笑了,最後小刀也忍不住笑了。

    王潤的笑臉終於沒了,他跳腳道:「老子懂個屁!」

    陸華濃煞有其事地點點頭,道:「你也就懂個屁而已。」

    「老子好心好意來看你,就是把自己送來跟你抬槓的罷?」王潤咬牙。

    陸華濃這才懶洋洋地吩咐道:「你們兩個給王二少搬椅子來;你們兩個給王二少做幾盤新鮮小點心來;你給王二少倒茶!」

    聽說要做什麼新鮮小點心,王潤連忙擺手道:「小點心就不必了,我坐坐就走,喝口茶就成。」

    陸華濃卻堅持道:「要的,要的。你難得來一次,又是特地來看望本王的,本王是東道主,豈能虧待了你!」

    王潤連攔是攔,也沒攔住幾個小丫頭,只得由她們去了,待坐下來,卻發現只剩小刀和陸成在了。他冷哼一聲,道:「不懷好意!」

    陸華濃反唇相譏:「黃鼠狼給雞拜年!」

    王潤老臉一紅,想到自己的來意,也就不跟陸華濃計較了。他摸摸鼻子,乾笑道:「你身子到底如何?」

    「就這麼回事,提不起勁,沒什麼精神,半死不活的。」陸華濃掀起眼皮子看了王潤一眼,道:「那日在宮裡留得久了,夜裡又涼得很,還有人不自覺地把寒氣帶進本王的被窩,本王免不得著了涼,喝了幾天藥也不見好,現在還喝著藥呢。」

    王潤靠近嗅了嗅,果然嗅了藥味,知道陸華濃沒說假話,他雖然沒有病到快死的地步,但的確是病了。想到陸華濃往昔健壯得驚人的身體,再想到他如今見風就生病的柔弱模樣,王潤不禁有些心酸。

    聯想到宮中那位真正奄奄一息的姑父大人,王潤的心酸著酸著竟酸到了心裡去,然後竟酸到了鼻子上,最後酸到了眼睛裡,竟雙眼一紅,帶了幾分哽咽:「會好的,日後會好的。」

    陸華濃被他突如其來的感性弄得莫名其妙,倒是不好意思再損他了,只得入正題:「孫太后召你進宮了?」

    王潤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說罷,孫太后是什麼意思?你今日來我府裡又是什麼意思?」陸華濃仰天長歎,他是真受不了一隻熊突然變成了小白兔啊。

    王潤抹了把臉,恢復了常態,低聲道:「陛下不大好了……」

    這話能從王潤嘴裡說出來,就是百分百的準確了。陸華濃真的驚訝了,「怎麼就不好了?」

    「我今兒個一早就進宮去了,孫太后領著我去看陛下,我親眼看到陛下的雙足都青腫潰爛了,臉色也很不好,如今看來卻是更像是中毒了。」王潤歎道。

    陸華濃一聽就知是併發症嚴重了,他雖然不能肯定老皇帝的病症,但聽了王潤的描述,卻是又肯定了兩分。他驚詫道:「難道你們這太醫解毒不走清心敗火的路子?」

    陸華濃太過驚訝,一時竟說漏了嘴。好在王潤心繫老皇帝,竟也沒注意。

    陸華濃話剛出口就後悔了,衛國的太醫都如此了,他還能指望普通人有什麼醫理常識嗎?

    真正的陸華濃常年征戰沙場,經常為自己治傷,治得多了,又在外面見識了不少,確實知道幾分淺薄的醫理,王潤卻是接觸得少一些,自然知道得更少了。他沉吟道:「若是熱毒,自然是走清心敗火的路子,若是寒毒,應該是相反的路子。」

    得!這還是個一知半解的。王潤說得不錯,但是老皇帝那模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中的寒毒,自然走清心敗火的路子。怕就怕太醫們見弄不醒老皇帝,就什麼解毒的法子都試了一遍,正好反著來,反而把老皇帝的病情弄惡化了。

    「孫太后召你進宮,是想你請個高明的大夫?」陸華濃還抱著希望問道。

    王潤搖搖頭,打破了陸華濃的希望:「太后讓我來請你進宮瞧瞧。」

    「我能瞧出什麼來?我又不是神醫化身!」陸華濃只覺好笑,孫太后這是病急亂投醫嗎?就算是,也得找個醫生撒,找他有什麼用?

    「畢竟你一開始就瞧出不對,還堅持陛下並非中毒。」素手無策之下,王潤就是明白陸華濃並非神醫這個道理,也忍不住對他抱了幾分希望。

    陸華濃頓時警覺道:「你不會把我跟你說的消渴症告訴孫太后了罷?」

    王潤連忙搖頭道:「自然沒有。那消渴症我聞所未聞,豈敢輕易說與太后聽!」

    總算你腦子還沒被驢踢了!

    陸華濃點點頭,道:「過去的事我雖然不記得了,但是一些常識還在。那消渴症我也非親眼見過,大約是以前聽說過,陛下的病症聽著跟消渴症的症狀有些相似,我並未親眼瞧過陛下,並不敢肯定。當然,我不是大夫,就是見著了陛下,也不會望聞問切,也還是不敢肯定的。正所謂隔行如隔山,我這個外行人只憑猜測說的幾句話,根本做不得準,若貿貿然依我所言的醫治,如果正好是相反的方向,對陛下只會有害無益!」

    王潤急道:「可是現在沒有別的法子了,太后娘娘只是請你進宮仔細瞧瞧,若是斷了症,咱們也好找相應的法子治,宮裡那群太醫到現在還在堅持陛下是中毒!」

    其實當中毒治也應該有點效果,只是沒料到衛國的太醫竟然連斷好的症也不會治,陸華濃在心中想。

    「斷症可是要擔責任的!若是我斷錯了,害了陛下,這責任誰擔?是你擔,還是我擔,還是太后和季貴妃擔?」陸華濃冷笑。

    「太后娘娘親口應允我,一切後果由她承擔!」王潤定聲道。

    說到這裡,陸華濃也看出來了,王潤到底還是為他考慮了幾分的,是要了孫太后的擔保之後才過來請他的。

    陸華濃攤手,「退一萬步說,我真的斷了症,而且還斷對了症,那又如何?我並非大夫,只憑聽說的一言半語,也不會醫治此症,總不能讓陛下冒著風險,在陛□上做實驗罷?若是找個病症相同的人來做實驗,耗時太久,恐怕陛下也等不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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