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又把夫人弄丟了

正文 第28章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2 文 / 雁如歸

    祁遠不語,梵谷也沒說話,他一向摸得準祁遠的脾氣,他也不急,等著祁遠慢慢組織語言,果然,祁遠淡淡的聲音傳來:「那個印曦對她······我都看在眼裡,怎會不曉得他的心思,光是看他看落瑤的眼神······雖然他們之間沒什麼,但總歸······若是他能從此在落瑤面前消失,是最好不過。」

    梵谷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先把祁遠沒說全的話自動在腦海裡補齊,再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理清楚祁遠想說什麼。祁遠說話的方式他已經習慣了,久而久之,練就了這一項自動填詞的技能,梵谷甚至覺得,若是哪天有一個填詞的比賽,估計他和程譽都能拿個並列第一。

    梵谷默不作聲地補完句子,再加上標點符號,才領悟了他完整的意思,原來······天君是在擔心他的寶貝兒哪一天受不住印曦的誘惑,怕跟著他跑了?揣摩到這一層意思後,梵谷有點無語,難道祁遠是······覺得沒有安全感?

    梵谷看了眼眉頭擰成麻花一樣的祁遠,心裡感歎一聲,你也有今天啊,還好我的思蘅不用我操這個心。想起思蘅,梵谷無聲地笑了笑。

    還沒笑完,只見祁遠陰霾的臉湊到他面前,鳳眼微瞇:「你在笑什麼?很好笑麼?」

    梵谷乾咳了一聲,「不是,不好笑,呃,是不怎麼好笑······」

    看到祁遠越來越黑的臉,梵谷知道不能再挑戰這位天君的底線,要不然這妒火焚燒的男人也會幹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別看他臉上不動聲色,他最會裝了。

    梵谷收拾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臉嚴肅,說道:「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把他打發到蠻荒之地再也見不到落瑤?還是乾脆魂飛湮滅永不超生?人家畢竟沒做錯什麼事情,再說,若是讓落瑤知道你自作主張這麼做,估計不會再理你,這些我是深有體會的,千萬不要讓她覺得你沒有把她的想法放心上,要學會什麼來著······哦對,尊重。」

    梵谷說了一大通道理,自以為說得非常精闢,看到祁遠聽得認真,心裡不免又一陣得意:「哎,這個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悟出來的。上個月有個賊眉鼠眼的小子一直纏著思蘅要學種楊梅。」

    梵谷面露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繼續說,「你說一個大男人學什麼種楊梅,不是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麼,人家醉翁起碼還借酒醉一醉,他就整個兒清醒著。可思蘅偏偏不這麼認為,她覺得那人在種楊梅方面挺有天賦,還老說我不給她自由不尊重她,把我晾了十幾天,我算是琢磨出來了這兩個字的意思,其實女人要你給她點些空間也不過分是不是?後來我看那小子也沒再過來,估計是說清楚了,啊,思蘅果真沒讓我失望。」

    祁遠眼神有點空茫,直勾勾看著梵谷似是要看穿他的腦袋:「你說了這一大堆,重點是什麼?」

    梵谷頓了頓,看了眼祁遠,說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還是讓她們自己處理罷,你不相信她,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啊,是不是?哎,這麼丟臉的事我也就和你說說,我可是真心希望你別走一樣的冤枉路。」

    祁遠斜著身體在椅子上躺下來,兩手枕在腦袋下面,臉朝著天,彷彿在消化梵谷的那番話,「尊重······是什麼意思?」

    梵谷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

    程譽是個稍有點強迫症的完美主義者,沒有最完美,只有更完美,他夜夜觀天象,推演良辰吉時,隔三差五地找精通星象的司命反覆斟酌,恨不能住在司命君的宮裡,反而祁遠經常帶著落瑤溜出去玩,彷彿這婚禮的主角並不是他們。

    落瑤看著程譽走出走進,有點於心不忍,找了個機會小聲對他說:「你也知道,這只是個形式,我們這一輩並不大講究這些,能省去的細節就省掉吧。你也不用這麼奔波這麼辛苦。」

    程譽忙搖頭:「不奔波,不辛苦。天君的婚禮是大事,馬虎不得。」說完又出門了。

    最後,經過整整十天九夜的討論,程譽和司命君終於選了兩個日子,跑過來供祁遠決定。

    落瑤湊過去看了看,一個是下月的元宵節,團團圓圓,另一個是二月初二,龍抬頭,都是一等一的黃道吉日。祁遠說凡事都要成雙,套個吉利,選了第二個,便打發程譽趕緊去辦,可憐的程譽忙得腳下生風,兩個當事人卻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日子過得閒雲野鶴一般。

    在這段時間內,落瑤也不是毫無所獲,她驚訝地發現祁遠雖然外表看著冷漠,骨子裡卻像小孩般非常粘人,落瑤去哪他都要不遠不近地跟著。

    譬如落瑤在院子裡辟了塊地種花,他便在旁邊澆水,譬如落瑤在樹底下看話本子,他就讓程譽把書桌搬到旁邊修改書,又譬如現在,落瑤正在殿外的蓮花池餵魚,他在旁邊幫她端著裝魚食的盒子。

    雖然落瑤很高興祁遠整天能陪她,但是長此下去不理朝事並不是好事,怕直接跟他說又怕傷了他自尊,思來想去,小心地試探他:「你最近不用上朝嗎?」

    祁遠看了她一瞬,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落瑤忙擺手:「沒有,我只是想起一句詩,從此君王不早朝。我可不希望史官以後用這句話來形容你啊。」

    祁遠沉吟片刻,道:「*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這佳人和早朝為何要混為一談,不勤政可以有很多托詞,不需要有什麼佳麗,若是一位意志堅定的王,佳麗三千五千又如何,若本是一塊內心腐朽的木,無需旁人誘惑也是昏庸懶糜。」

    落瑤被祁遠一長篇話弄得愣了愣,為難地繼續說道:「話雖如此,可是畢竟要做點表面功夫,還為我耗費這麼多仙力,人家會說我······呃,不懂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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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遠摸了摸她的頭頂,含笑說道:「你確定、只是說你不懂事?」看到落瑤的臉色都變了,祁遠心裡咯登一下,暗自後悔不該開這樣的玩笑,「怎麼會是不懂事,我的瑤瑤最懂事。如今天界四海昇平,沒什麼大事,上不上朝都無關緊要,我每天都會及時批閱書,耽誤不了事情。至於這結界麼,以前夫子沒告訴過你,天君擁有的是無上法力,這點小事根本算不得什麼?」

    落瑤果真回憶了一會,想不起來夫子是不是說過這樣的話,夫子說過的話太多了,她實在記不住。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的內疚感頓時輕了許多。

    一陣異香飄來,祁遠一手攬過落瑤的腰,一手寵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雙眼炯炯有神:「我的瑤瑤是在擔心我嗎?」

    落瑤嘟噥著:「我才不擔心你,我是······」話未說完,嘴唇被祁遠含住,不再像上次那樣蜻蜓點水,舌頭長驅直入,霸道地席捲過她的貝齒,舌頭,留下只屬於他的氣息。祁遠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一手摩挲著她的後背,嘴裡喃喃叫著她的名字,天旋地轉中,落瑤似乎聽見他在低聲說著什麼,是承諾。

    池裡的魚兒害羞地低下頭,沒入水中,泛起輕輕的漣漪。

    許久,落瑤有點喘不過氣,掙扎著身體要他放開,卻感到祁遠的身體起了點變化,頓時滿臉通紅。祁遠也發現落瑤呼吸困難,動作變得柔和,逐漸從吞咬變成安撫,浮躁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祁遠把頭靠在落瑤的肩膀上一動不動,調整氣息,啄了啄她的耳垂,低笑著在她耳邊呵氣。

    落瑤被祁遠的呼氣弄得有點癢,扭了下腰想別開頭去,不想身邊的男人身體又一僵,落瑤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一張粉臉快哭出來。雖然已經和祁遠有了最親密的關係,還是不習慣在殿外公然卿卿我我,貝齒輕咬著嘴唇,神色尷尬地說:「別在殿外這樣,被人看見可不好。」學著老爹經常教訓自己的語氣和他說,「你是天君,要注意形象。」

    祁遠理了理她耳邊的碎發,絲毫不在意地說:「這裡的結界不是好看不中用的,除了保暖以外,外面的人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的聲音。」

    她很驚奇,以她的功力她只能做到兩丈的範圍,只有在這個範圍內,外面的人才聽不到,可是祁遠布的結界覆蓋了整個耀清宮,殿外的人都聽不到,落瑤覺得很了不起。以前爹爹只教了她一些防身用的法術,她當時只顧著和印曦玩,連這些防身用的也只學了個皮毛,現在後悔起來,便纏著讓祁遠教她。

    其實,祁遠早就發現落瑤的法術一般般,要不然也不會被一個小小的樹妖擄了去,雖然以後在自己身邊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但多學點總是有好處的,幾次想開口讓她多學點法術,又怕她礙著面子不肯學,就一直沒有提。

    如今她主動提出來,祁遠自然十二分的樂意。立刻放下手裡的書,轉身去書房搗鼓了半天,給她翻出來一堆紙張泛黃的法術的書,說道:「這些都是我以前看過的書,你先挑揀挑揀看一些有興趣的,看不懂的地方過來問我。」

    看著這小山一樣高的書,落瑤的嘴裡可以塞得下兩個鴨蛋,道:「這些都是你看過的麼,裡面的法術你全都會麼?」

    祁遠隨手拿了本《冰霜咒》,隨口說道:「這些書我不到三百歲的時候便讀完了,種類應該非常齊全,以後你還想學別的,我讓程譽給你去找。」

    落瑤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些就夠了。」

    祁遠點點頭,捧起她的臉吧唧了口,說了一聲乖,轉身繼續看書去了。

    那幾日,落瑤一直窩在書房看書,學到興之所至,時不時地跑到祁遠面前露上一手,祁遠有時候會指點一二,從不吝嗇對她的讚賞。

    落瑤心裡有個念頭,若是這樣和他一起過下去,也不錯。

    程譽的忙碌總算有了成果。

    整個清乾天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丫鬟們的口頭禪從「吃了嗎」變成了「快了吧」,這個快當然是指天君的婚期。

    成親前一晚,踏著醉人的夜色,祁遠送落瑤回芙丘國。

    夏極早就下令家家戶戶門前掛上大紅燈籠,用他的話來說,要讓遠在南極的長生大帝也能看見九州最北的芙丘國的燈籠,讓四海八荒共同為落瑤祈福慶賀。遠遠望去,仙霧繚繞的芙丘國喜燈盞盞,與天上的星星交相輝映,就像新娘嫁衣上繡著的明珠,閃爍著燦燦霞輝。

    還沒到芙丘國,落瑤突然想起什麼,抓著祁遠的手問他:「對了,上次那個地形圖你繪得如何了?」

    祁遠的眼裡有光芒閃了閃,頭低著,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低聲說:「好像差不多了。」

    落瑤以為祁遠為了她,忘記了正事,急道:「畫完就是畫完,沒畫完就是沒畫完,什麼叫好像差不多了。」

    話未說完,被祁遠一把摟過腰,牢牢禁錮在他懷裡,聲音溫柔動聽,「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這張圖。」

    落瑤沒聽懂:「什麼?」

    「因為沒有這張圖,就沒有今天的我們。」

    落瑤聽懂了,臉一紅:「那你準備怎麼謝它啊?」

    祁遠卻不再說話,溫柔地看著她。她看著他的眼睛,那雙黑眸裡光華流轉,宛如天上的繁星,若不是天天和他在一起,落瑤要懷疑祁遠是不是被人掉了包,她以前怎麼沒發現祁遠這麼會說話呢,時不時地說幾句顫人心肝的情話,讓人招架不住。

    星辰萬里動風色,冬日裡的銀杉樹挺拔地迎風冒寒,盤根骨節突出,枝籐交織錯節,像極了如膠似漆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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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落瑤在溫暖的懷抱裡感覺不到一絲冷,祁遠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異香,很好聞,寬大的袖子幾乎遮住她整個身體,兩人的青絲隨風蜿蜒飄舞,富有生命一般漸漸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彷彿無聲地訴說著今生彼此同心攜手白首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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