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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卑賤的鄉下丫頭 文 / 慕流蘇

    阿財面色一沉,道:「阿福,你趕緊追上去,我必須要留下,以防這不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以你們三人之力,只要對方不是派出五倍於你們的人手,即便不能扣下靈寶,你們全身而退也是行的。」

    ……

    阿福走了,直到天明,都不見回來。這一夜,錦曦不曾合眼,阿財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內院。

    等到天完全大亮了,村裡的雞,還有錦曦家側院裡的公雞們,此起彼伏的打鳴,簡氏和孫氏她們都起床開始作弄早飯,阿福還是沒有回來。

    很快,蔡慶陽便從外院匆匆進來稟告,說是西廂房滄雲主僕的屋子裡,人去屋空。這一消息,無疑像一塊從天而落的大石塊,猛地一下子砸下來,可把梁愈忠和孫氏他們給砸迷糊了。

    夜裡院子裡都是蔡家父子輪流守夜,父子二人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都找不出絲毫可疑之處,院子大門落的鎖也是完好無損。

    「咱家尚未養狗,也沒有狗洞鑽啊,這倆大活人咋的一夜功夫就不見了呢?稀奇,實在是稀奇!」梁愈忠將兩邊的院子,前前後後全都翻了個遍兒,甚至還去茅廁裡檢查瞎了眼的滄雲是不是給掉進糞坑裡了,都未果。

    錦曦暗暗鬱悶,幸好昨夜她做了防備,滄雲和靈寶果真都不是省油的燈。試問,一個瞎子在吃了巴豆粉後,還能任何人都不驚動的離開,這還是一般人嗎?那眼能是真瞎嗎?

    錦曦心裡還記掛著阿福阿旺他們。也沒功夫跟梁愈忠和孫氏他們編借口,更不可能跟他們坦白真相,那還不得把他們給活活嚇死啊?只得也裝茫然。

    桃枝昨夜應該是睡得很好,今早精神很充沛。但是見到家裡突然兩個大活人憑空不見了,也跟著一起擔心起來。

    「爹,娘,表姨,你們別一個個耷拉著臉了,放心吧,天沒有塌下來!」錦曦安撫眾人道:「昨夜咱誰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吧?這就說明滄雲主僕鐵定是自個爬牆溜走的。至於為啥不跟咱打招呼。那必定是有他們自己不能說的苦衷!咱改幹嘛幹嘛。別再跟這繼續糾纏了,啊!」

    「大小姐說的對,屋子裡一切如常,並無打鬥跡象。而且。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啥都沒帶走。唯獨夫人給滄雲小哥納的那雙新鞋子,不見了。」董媽道。

    「怎麼著,我就說嘛。人必定是自個偷偷走的。咱別再糾結了,趕緊吃早飯吧,等會我和表姨還得去縣城辦要緊事呢!」錦曦頗有點不耐煩的催促。

    梁愈忠和孫氏對視了一眼,兩人想著,也只能如此了。孫氏隨即想起今日是錦曦和桃枝去縣城的大日子,那陳醫正只在望海縣城逗留三日,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不能耽擱!於是,孫氏忙地招呼著簡氏去了灶房忙活開來。

    「那就暫且這樣吧,咱也不再找了,希望菩薩保佑他們平平安安的,興許滄小哥啥時候想回來,就回了呢!」梁愈忠道。

    錦曦皺了下眉,希望滄雲和路過的漫天神佛,千萬別把梁愈忠這句話給當真!

    「曦兒,你的眼睛咋有些浮腫呢?臉色也不是太好,怎麼了,昨夜沒有睡好麼?」桃枝走過來,打量著錦曦的眉眼,擔憂的問。

    錦曦笑了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道:「興許是昨夜看書耽擱了,不礙事,我這就回屋用熱帕子捂捂去。」

    「我來幫你弄!」桃枝道,抬腳要跟進來,被錦曦攔住。

    早飯很快就吃完了,期間,一直沒有阿福傳回來的消息,錦曦的心越發有些焦灼,但面上還是努力保持平靜。因為,此刻,孫氏正站在院子門口,拉著桃枝的手,細細叮囑。錦曦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睛直直盯著前面官道的方向。

    梁愈忠和阿財,正在將這趟去縣城的行禮,一趟趟往停靠在院子外面的牛車上搬。

    好傢伙,孫氏不僅給孫玉霞孫玉寶他們準備了各種米面雜糧茶葉菜籽油茶油,孫玉霞喜歡的辣椒醬黃豆醬花生醬。還給郭家母子準備了三大包的東西。一包是捎給郭母的衣裳和布料子,其他兩包全都是吃的。油炸的丸子,醃製的魚乾肉乾和蔬菜乾,還給抓了一隻綁了雙腳的小母雞。因為周氏上回參加譚氏的喪禮,在錦曦家吃過一回早飯,誇讚了孫氏醃製的長豆和豇豆角好吃,孫氏這回也給周氏捎帶了,不止周氏誇讚的那兩種,還有雪裡蕻和酸辣蘿蔔條。

    錦曦驚愕,自己的娘這出手還真是大方爽氣啊,換做送給別人這樣東西,錦曦可不幹!她不是做慈善的,也不是白蓮花三聖母,她是個商人。當然,因為這趟是送給這些人,錦曦啥都不說了。

    從金雞山村,一路到長橋鎮,一路上都沒有遇見回來傳話的阿福。

    梁愈忠和蔡慶陽將錦曦他們送到鎮北通官道的那片車馬棚鋪前,阿財下了牛車,在其中一間棚鋪那裡租賃了一輛馬車和一名馬車伕,然後,告別了梁愈忠,改乘了馬車上了官道朝著望海縣城的方向進發。

    阿財和車伕坐在外面,車廂裡,桃枝對這趟去縣城,雖然依舊忐忑,但終歸還是激動偏多。錦曦心裡壓著事情,一路上話語不是太多。

    終於,大家趕在晌午飯後,到了縣城,逕直去了縣城小北門的千里香鋪子。

    桃枝的意思是等到明兒上晝再去拜訪陳醫正,今日已經過了晌午飯點,過去的話會有些不符合禮儀。孫玉霞也是這樣想,但是錦曦卻不這麼認為。

    「咱們這趟巴巴的趕過來,不是走親戚。而是求診。越早越好!」錦曦道。

    桃枝點點頭,錦曦說的對,她一切聽從錦曦的。於是,孫玉霞便趕緊將晌午那些賣剩下的飯菜隨便熱了下,招呼錦曦他們吃了。

    桃枝沒敢吃,只喝了幾口水,唯恐腹中有了食物回頭妨礙診斷。

    錦曦無奈的搖了搖頭,又不是做胃鏡,哪來那麼多顧及的?不過,桃枝要堅持。錦曦也不強求。自己填飽了肚子然後洗了把臉,帶著桃枝和阿財徑直坐上馬車出了鋪子。照著王老大夫提供的那個地址,找尋了去。

    到了王老大夫說的那條街,錦曦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多打聽。就輕易找到了陳醫正所居住的院子。

    因為。相比較這一條街上的其他住戶。陳醫正所在院子門前面,各種馬車,轎子。挨著院牆這端到那端,排了好長一條龍。而從車馬上下來的男人女人們,更是不少。

    那些男人女人們,一個個的穿著,隨便挑揀一個出來比較,都不比楊記布莊的楊掌櫃穿的差。縣城的有錢人還真是不少呢,錦曦想。再看看自己和桃枝,今日依舊穿著平日居家的衣裳,七八成新,在村子裡可是羨煞了其他那些補丁疊補丁的村婦們。但是跟這些人比起來,顯然就寒磣多了。

    但是,錦曦一點都不覺著丟人,衣裳不奢華怎麼了,她們收拾的乾淨利落,工整大氣。

    那些人都聚在緊緊院子門口處,有些人仗著帶來的家丁人數眾多,竟然牢牢把住那院子大門,不讓其他人靠近有禮地形。

    邊上其他人也是圍了個水洩不通,吵嚷聲,指責聲,相互間的打探聲,議論聲,以及還有些人在那一個勁兒的埋怨人多天熱,頓時,四下一片嘈雜。

    炎炎烈日從頭頂照射下來,汗水味,濃郁的脂粉味,還有人身上的狐臭味,以及馬兒糞便的氣味,全部混雜在一塊。被陣陣微風一攪合,這頭頂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渾濁。

    錦曦掃了眼那一長排的馬車廂和轎子裡,因為天熱的緣故,裡面的人顯然是焦躁了,不時撩起簾子一角透透風。九成是這些人帶過來求醫的女眷,怕是年紀比較輕,臉皮子薄,不想被人認出來,就乾脆躲在車轎裡。

    「表姨,你瞧見了這些人吧?幸好咱下晝也趕過來了,真要等到明兒上晝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幸好依你下晝趕過來了,可這前面早就等著這麼多人,即便挨個的來,恐怕也要五日後才能輪到咱。陳醫正後日就要動身離開了,咱這黃花菜怕是也要涼了。」桃枝看著前面攢動的人頭,躊躇道。

    對此,錦曦也是焦灼,不過,做人,還是要存著一線希望才對。至少,她們已經站在陳醫正所處的院子門口。

    假若這會當真輪不到她們,她就乾脆狠一狠心,帶著桃枝追著陳醫正去雲州。反正,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想法子讓桃枝表姨的頑疾得到有效的治療!

    隨著人越來越多,錦曦和桃枝都被推得退到了街道對面的牆壁邊下。錦曦受不得這種人多渾濁的氣味,掏出帕子捂著口鼻,桃枝也是一臉苦相,但還扶著錦曦強撐著。

    就在這院子門口快要吵翻天的當口,那扇被所有人目光關注的院門,突然鬆動了下,一聲細微的聲響,卻如同天降的福音,穿過這所有雜亂的聲響,直達每個人的心靈。

    所有的雜亂聲都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如利箭般,齊刷刷的射向那扇院門。

    錦曦和桃枝的目光也朝著那院門望去,因為院子門口有幾級台階,地勢高,所以錦曦和桃枝的目光才能越過前面那些人的腦袋,瞧見院門果真從裡面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十四五歲做藥童打扮的少年鑽出門外,錦曦掃到那藥童出門後瞧見這院子門口的情景,愣了下,臉上卻不見什麼震驚和意外。顯然,這樣的場面,這一路這藥童也經歷了不少,由此,更加肯定了錦曦心中的決定,一定要想法子讓桃枝瞧上病。

    身後的院門隨即又被帶上,人群從四面八方如潮水般的湧向那個藥童,其間發生的小型踩踏事件可以忽略不計,藥童隨即便被人海給淹沒了。

    錦曦和桃枝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大陣勢。都驚呆了,兩個人抓著手站在原地,沒有上前。因為即便是上前,依兩個人的身形根本沒法擠進前面的人圈裡面,而佔據優勢的阿財,跟她們隔著好長一段路,在那邊看守馬車呢。

    好在,錦曦的聽力好,即便隔得有些遠,但四下嘈雜的問詢聲音中。錦曦也依舊捕捉到幾句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那個為眾人圍住的小廝,是陳醫正的人。這些得到風聲,從望海縣城和下面鎮上,以及臨縣急匆匆趕來拜訪的同僚。又或是求診的顧客。正被那小廝告知陳醫正的話。

    意思很簡單。陳醫正這趟路過望海,時間倉促,唯免招待不周。對一切同僚便一概不予接見。至於上門求診的那些人,則以金盆洗手,安享晚年為由,也很乾脆利落的一概拒絕了。

    藥童把陳醫正的話帶到,便閃進了院子裡,院門吱嘎一聲再次關上,紋絲密縫。

    頭頂的烈日白花花的,照在身上裸露的皮膚處,就像著了一層火。路邊的大樹上,蟬在嘶啞的拼了命的叫,那熱愈發的緊了。

    有些人當即就打了退堂鼓,坐上車馬揚長而去。有些人則還不死心,留了下來,路邊的兩棵大樹成了他們的目標,紛紛站到大樹下面的樹蔭裡,搖著袖子乾巴巴的等。

    錦曦和桃枝本來就站在樹蔭下面,晌午的日頭從頭頂垂下來,樹蔭也濃縮成籮篩那麼大一小片地。陡然間還被一群人給跑過來侵佔了,錦曦趕緊拽著桃枝退到一旁。

    「咱不跟他們搶,咱還有後招呢!」錦曦沖桃枝神秘一笑,轉身小跑著回了一趟停靠馬車的地方,不一會兒就折了回來,手裡多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一壺水,還有一件是一把大傘,臨出門前,孫玉霞塞在她們馬車上的。桃枝也是驚喜了下,撐開來罩在兩人的頭頂,正好遮擋住頭頂的烈日。

    有的人沒有搶到樹蔭,又也沒有帶傘,馬車廂裡又實在悶熱逼仄,便跑到了街道對面的一家茶樓裡去喝茶聽戲,讓家裡的下人們在這繼續等著陳醫正的鬆動。一會兒功夫,先前還人聲鼎沸,圍得水洩不通的街面,突然就松敞了許多。

    又過了半個時辰,那個藥童又出來露了面,人群又從樹底下,茶館裡,奔過來,熱情的圍住那藥童,希望這只不過是陳醫正的一場試探,抑或是考驗。

    可是,當那藥童說出陳醫正已經睡下了,並開始不客氣的揮趕外面這些喧鬧的人群,末了再次閃進院門後面,院門砰的一聲從裡面關緊。

    外面烈日下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那邊車廂裡不時傳出丫鬟們驚呼的聲音,原來是那些弱小姐和弱姨娘們,終於受不住這酷熱,暈厥了過去。如此,有些人氣得當場就破口大罵,罵陳醫正狐假虎威裝清高,又不是什麼正經京官,不過是服侍人的技人,有啥了不起?給臉不要臉的老傢伙,爺們不伺候了。

    有些人還留在那裡迷茫的很,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經拂袖而去。錦曦和桃枝看了眼這場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錦曦點點頭,桃枝咬咬牙,兩個人收了傘,攜手上前來,並排跪在院門下面的台階上面。

    周圍那些正準備離開,還有迷茫中不知何去何從的人見狀,議論聲四起。

    有一輛經過的馬車裡,傳出鄙夷的嘲笑聲。

    「瞧瞧那兩人的裝扮,一看就是從下面寒門小戶人家出來的。嘖嘖,還打起了悲情牌,真是可笑!」

    「可不就是嘛,咱們投其所好,又是金銀又是野人參的送,那姓陳的老傢伙都不領情,跪在這裡就能成事了?寒門小戶就是卑賤,眼皮子淺。」

    「……」

    「小姐,你快瞧呀,還有兩個人不死心,給人跪在門口呢!」又一輛經過的馬車裡,傳出丫鬟驚奇的聲音。

    「有什麼好瞧的,動不動就下跪,那是窮人家丫頭的伎倆!」小姐的聲音疲憊中帶著慵懶的響起。

    「小姐真是聰慧,一眼就瞧出來那兩人的底細和盤算。」

    「哼,這算什麼能耐。不過撩一眼皮的事兒……趕緊回府,我熱的透不過氣兒來……」

    「是,出門的時候,冰糖頓了百合川貝銀耳羹,我讓下人們用冰給鎮住了,小姐回去正好派上用場……」

    ……

    一輛輛馬車從錦曦和桃枝二人身後魚貫而過,一聲聲鄙夷和嘲笑,不絕於耳。

    桃枝跪在那裡,身形微微搖晃了下,羞辱的話聽在耳中。牙齒將下唇咬的發紅。

    錦曦跪在一旁。腰桿挺得筆直,神情淡定自若,對身後那些有錢有權的老爺夫人小姐丫鬟們的嘲弄,視若無睹。

    「表姨。莫要在意。那些人是在這吃了閉門羹。心有不甘,又不能從力從心,這才故意打擊我們。好讓他們心裡滿腔的怨氣,能得到一點扭曲的撫慰。」錦曦淡淡道。

    桃枝抬眼看了眼前面依舊是緊緊關著的院子門,不免擔憂道:「曦兒,你說,咱兩這樣跪在這裡,能成麼?」

    「表姨,跪與不跪,這是我們要盡到的人事。至於成或者不成,那就要看陳醫正的心意了。我們只能掌控自己的行為,卻不能左右陳醫正的心思。」

    桃枝想了下,臉上的神情堅定起來,點點頭,道:「曦兒,你說的對,咱只管跪,即便最後不成,也不留遺憾。」

    錦曦點點頭,兩人不再說話。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

    兩人依舊筆直的跪在那裡,汗流浹背。邊上的大樹下面,殘留下來的人,還有偶爾經過的路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直搖頭。

    半個時辰過去了,院子門開了,那個藥童再次探出腦袋來。一眼就瞧見跪在台階下的錦曦和桃枝,藥童愣了下,但什麼都沒跟錦曦她們說。

    樹下面殘留的那一小撥人,都跑過來,藥童擺擺手,還是那句話,陳醫正恕不接待,諸位請回,且態度沒有半點能鬆動的痕跡。

    拋下這句話,藥童再也沒看錦曦和桃枝一眼,直接關上院門。

    這回,那一小撥人也都失望的離去了,院子前面這回是真的清空了。

    桃枝和錦曦對視了一眼,錦曦朝她點點頭,桃枝也點點頭,道:「曦兒,這會子日頭實在毒辣,要不你去那邊樹蔭下坐會吧,你是陪我來求醫的,沒必要陪著我跪!」

    錦曦擺擺頭,抬手擦去額頭上大顆的汗珠,道:「表姨,咱們同枝一氣。」

    桃枝感激的看著錦曦,重重點點頭,兩人無話,繼續跪著。身後不遠處,阿財把馬車趕到了那棵大樹下面,跳下車來,目光複雜的看著這邊跪著的錦曦。

    半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人幾乎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也沒有氣力說話。

    一個時辰又過去了,其間,那個藥童探出腦袋瞟了一眼,見她們兩個還在,藥童皺眉搖了搖頭,道:「我家師父說了不見客就是不見,你倆即便把這地板跪穿了,也是徒勞!」說完,就閃進了院子。

    桃枝再也不能挺直腰桿跪在那裡,而是佝僂下身子,臉色發白。

    錦曦許是晌午吃了飽飯,體能相比較空腹的桃枝,要稍好一些,但是,也是頭暈目眩,渾身火辣辣的難受。她雙手握拳撐在面前炙熱的石板上,撐住自己的身體,咬牙堅持。

    兩世為人,這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不管是金錢,地位,名譽,還是其他什麼的,錦曦都自問在陳醫正的面前,她什麼都拿不出手。既然這些都拿不出手,那她只剩下誠心了。

    不管能不能打動,至少,也得一直跪到陳醫正自己出來,是成還是不成,錦曦要親口聽到陳醫正說。而不僅僅是那個藥童的三言兩語和一個不屑的眼神。

    又是煎熬的半個時辰……

    錦曦發現自己的頭髮絲都要燃燒了,脖頸的地方一片灼痛,撐在地面的手背上,也是又紅又痛。桃枝已經差不多快要趴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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