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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初養成 024 秋後算賬 文 / 薔薇晚

    他的眼底翻捲著莫名火熱的光點,俊美妖嬈的面容更是迷人,起身走近她,衣袂翻動。

    她在女子中不算矮小,卻不過夠到他的肩膀處。

    他逼得這麼近,她卻亦不曾後退半步,目光邪肆曖昧,自顧自地談笑。「韶靈,爺看你穿男裝,倒是頭一回,這粗布白衫穿在你身上……有點味道。」

    他好似根本不記得三年前的那件事。

    韶靈的臉色稍霽,並不理會他的寒暄。

    他一把扼住她的纖腰,壓低俊臉,咬著她的耳朵沉笑。「這兒加條玉帶就更妙了。」

    韶靈身子一僵,跟宋乘風等人打成一片,甚至好幾回酒醉後躺在地毯上過一夜,也是尋常。一物克一物,她冥頑不靈,是個混不吝,其實也有怕的人。

    出了雲門,她才在江湖上聽聞,慕容燁豢養三千孌童,那些男孩們為了討他歡心,逞強鬥狠,每年都要死好幾十個,而一旦觸怒了他,便是折磨致死,體無完膚。她至今記得親眼見過的男孩屍體,一想到胞弟落到他手裡,她不寒而慄。

    「我重回雲門,自然做好了一切準備。主上要如何處置我,我絕無二話。」她抬起眸子,清瘦的臉上血色盡失,眼底冰川般冷漠。「不過,主上,你可以毀了我,卻不能毀了韶光。」

    他聽著她念出胞弟的名字,眼底卻是一片深思,猝然鬆了手,背過身子。

    她眉頭一皺,望向那窗外的迷離夜色,她看不清慕容燁的表情,只聽他說的冷淡。

    「還沒遇著對爺說不能的人——」

    韶靈從袖口抽出桃花枝,花骨朵全部盛開,從絢爛到荼蘼,快到了最後的時辰。「您給我的期限,我沒有忘記。」

    新鮮的桃花枝,哪怕用清水日夜供著,也不過三日而已。

    他利用這一支桃花警告她,命令她,她幾乎猝死在馬上。

    他從來沒有一顆仁慈之心。

    她身子微側,將桃花枝插入空瓷瓶,紅唇輕啟:「我有悔過之心,主上是否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要你做什麼,你都心甘情願?」他問的隨意之極,聽不出一絲殘忍,雙眼不看她,只是鎖住了那桌上瓶中的桃花。

    話音未落,一片桃粉色花瓣落下,飄到了桌角。

    韶靈睇著他,逕自點頭,心中生出玄冰般的漠然。

    頭一回那麼輕鬆,她逃了三年,卻終究逃不了一輩子。

    只要她還不是一顆廢棋,韶光就還能過一天的安生日子。

    她幾乎是閉著眼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院子,長至過膝的蒿草,隨著她的前行,暗暗伏著倒後,就像走過一片草原。

    韶靈舉步走入中央,俯身點亮燭火,有人知道她這幾日會回來,粗略打掃過一番。

    這一晚,韶靈按兵不動。

    一夜到天明,春日晨光彷彿溫暖的紗帳,柔和覆上她的身影。

    韶靈起身,靜靜地將女裝一件件穿回身上,將黑髮高高挽起,重著紅妝,心情難辨複雜。

    興許,這些將成為保護她的銅牆鐵壁。

    韶靈緩步走入七爺的庭院,春日美景劃過她的眼裡,不曾激起半分漣漪。

    林中落英紛飛成雨,滿湖粉色桃花,映入眼簾,觸動人心,美得不像話。

    華麗如斯,誤闖入之人都會以為是絕世桃源,誰會想到這兒是雲門呢?!

    每走一步,風中就會傳出若有若無的金鈴聲,一身白衣紅裙,裙擺飛揚。秀髮挽著極高,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和纖長脖頸。眉目清晰天成,堅定果斷在她靜立的瞬間無聲無息散發出來,不容忽視。

    其實她從未將自己當成是雲門中人,她不過是……一個過客。關於她的身世,馬伯問過一次,她撒了謊,往後再也無人提及。

    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名字,也是假的。

    步伐漸緩,韶靈的眸子定在不遠處,不難找到他。

    他背對著她,今兒個只以銀冠束髮,收起那垂洩至腰際的墨黑髮絲。他左手微抬,手持乘著鳥食的碟盤,對著鸚鵡逗趣。

    鳳尾鸚鵡正在吃食,突地被由遠及近的金鈴聲吸引,歪了脖子,懶洋洋伸展了雙翅,怪腔怪調地叫喚。

    「來了來了!小韶來了——」

    俊眉微蹙,隱約有幾分不悅,慕容燁以右手食指抵住薄唇,示意鸚鵡噤聲。「閉嘴,真吵。」

    鸚鵡不止學人口舌,還能聽懂人言,果真噤若寒蟬,眼睛半睜半閉。

    韶靈等候他將堅果一顆一顆餵給鸚鵡,這一剎那,彷彿安靜地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韶靈卻盯著他左臂上的疤痕,若有所思。

    鸚鵡懶洋洋倚在籠內壁,打起盹來,他這才放下碟盤,轉身看她,眼底深不可測。

    「你沒說過還有這麼一個弟弟。」

    紅唇維揚,溫和笑靨令人很難防備。「主上,胞弟自小就寄養在親戚家,我也是這兩年才想起他,想見見他——」

    「是嗎?」慕容燁打斷她的話,雙臂環胸,好整以暇地審視著她。

    「我哪裡敢欺騙主上?」韶靈彎唇微笑,恭敬謙卑。

    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先前的那個少女。

    食指微曲,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桌緣,他的眸光突如凌冽寒風。「你挺可疑啊,韶靈。」

    她沉靜地迎接著他狐疑目光,一臉肅然。「親戚家道中落,流落大漠,我一直在找他。」

    慕容燁淡淡睇著她,過分安靜,猝然長臂一伸,自然而然拉近兩人距離,在她耳畔低聲輕問。「你我之間的那筆舊賬,該怎麼算?」

    若他不提,她反而提心吊膽,怕他反攻倒算,他既然拿到檯面上來說,她倒安心了。她抿唇一笑,屈膝下跪,說的堂堂。「主上想怎麼算,就怎麼算。」

    慕容燁輕笑出聲,蹲下俊長身子,紫袍如蓮花般鋪展開來。「大漠的三年,過的可逍遙自在?勝過雲門麼?」

    他越是可親,就越是危險,他若沒有派人監視她,也不至於捷足先登。

    韶靈抬起眉目,心中再無任何波瀾。「於我而言,晝夜交替,便是一天,談不上好壞。」

    「你怎麼不問問爺過的好嗎?」慕容燁勾動唇角,長指攫住她的下顎,將她的面孔抬得更高。

    下顎傳來些微火辣,韶靈處亂不驚,淺笑盈盈。「主上身邊伺候的人這麼多,應該過的不差。」

    「每晚都無法安睡,能好到哪裡去?」慕容燁聞言,蹙眉歎氣,那雙邪魅眼瞳陡然間黯然失色。

    「主上面色很好——」韶靈拉下他的手,指腹搭上手腕,短暫沉默過後,才低聲說道。「脈搏心息也並無異樣。」

    她眉頭微擰,他果然是無病呻吟!

    「你的醫術已經如此高明了?」慕容燁低聲沉笑,話音未落,突地化為主動,捉住她的手往胸口探去。

    她的手掌貼著他的胸膛,像是撞上一堵堅硬的牆壁。

    韶靈咬牙看他,他似笑非笑。「不該眼見為實?」

    他咄咄逼人,她無路可退。

    她醫治過許多人,無論男女老少,他不過想看自己扭捏心虛。

    「我再仔細瞧瞧。」她沉著平和,拉開他的裡衣,不見任何雲英未嫁該有的羞赧。

    慕容燁的胸膛,呈現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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