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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第三十九章 傾城暖日流水顏 文 / 翡冷翠寒

    那樣如九天飄渺流雲上踏風而行,偶爾從雲端垂首悲憫的望一眼漫漫紅塵、營營眾生的傾世風采,那樣如山間清泠泉水洗滌凡塵窒息的心間,彷彿可以包容天地,淡然超脫不驚風塵的傾世容顏

    她早就應該想到,晴陽哥哥,她的晴陽哥哥,亦是被長久關在雲澤城的天下第一公子,也是那漓楚送到渭國毫無自由的質子晴陽公子。

    為什麼會這樣的後知後覺?直到心被那個曾以為毫不關己的名字無端的生生撕裂,直到你我已在生死輪迴的路上,我才驀然想起那還未實踐的諾言!

    似水的流年,萬水千山的輾轉,是誰錯過了你我本應早就相逢的故事,又是誰失了你我的曾經信誓旦旦,指天為誓的信約?

    青石板上,再也等不到你的傾世容顏,細雨霏霏,只剩斷腸的回憶,徹骨的傷感。

    寂冷的深宮,多雨的季節,你是否有會想起那個在泥巴裡恣意妄為的我?

    世事的流落,半生的漂泊,你是否會記得那曾經你我隨意許下,卻終究成空的諾言?

    孤寂的禁錮,憑欄的遠眺,你又是否等過那個漸漸長大卻又後知後覺,終未曾找尋過你的傻瓜?

    靜好的歲月,我竟忘記那沉寂已久的童言,夢迴百轉,如冷雪的噩耗驚醒了塵封的記憶。

    你的音容相貌在我眼前徘徊,恍如昨日。可是在此之前,我卻為何將那麼美好的回憶塵封?終是我負了你的信約。

    心痛的無法呼吸,欲哭卻無淚。

    「晴陽哥哥」冷玉兒的世界彷如下了一場大雪,冰冷徹骨的寒意漸漸侵襲她的全身,她踉蹌得幾欲摔倒。

    原來浴著血與火重生,以為淡定得看慣的生死的她,依舊對那個雅逸如仙,風姿出塵,光芒無人能及的晴陽哥哥離去的消息無法釋懷。

    「恕風無涯冒昧,原來姑娘認識晴陽公子?」他扶著冷玉兒在陽光下流淌著晶瑩如玉的玉腕,從來不輕易顯現喜怒的他卻是大駭的道。

    「七年前緣吝一面,還有未踐的約定,卻生死永隔,再無相見之期。」良久,她從震驚中緩過一口氣,卻驚、痛、哀、傷的回答。

    「七年前?七年前姑娘如何認得晴陽公子?」他心裡更加驚駭,七年前,眼前這個身世、經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女子還是總角的小女孩,如何認得名滿天下的天下第一公子慕容晴陽。看來他們對她所謂的瞭解還是不夠多,也許是知之甚少。

    「晴陽哥哥,晴陽哥哥怎麼會死,像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死?他又怎麼會是質子?」她的眼中寫滿了哀傷與悲怒,死死的抓住他的手,不停地說著心中的疑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晴陽公子那樣驚才絕世的人,為何會英年早逝,又為何會客死異鄉。

    「姑娘節哀,晴陽公子自小本就體弱多病,幸而有天下第一神醫花阡陌花姑娘在身邊照應。花姑娘曾說晴陽公子的病照料的好的話也活不過三十歲,皇上和皇后娘娘自是極是體恤憐憫,只是七年前,渭國與漓楚交換質子,太子殿下、陵南王和晉王當時都還年幼,所以他自請當了質子,從此一生逍遙的他過著寄人籬下,毫無人身自由,隨時都有可能被殺的質子生活。」

    七年前的一幕再一次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他身後那個輕紗蒙面,始終不離開他的綠衣女子,總是滿面笑容的母親和父親,眼睛中皆是濃濃的喜中帶著化不開的憂,化不開的愁。

    然而小小的她自然不知是因為何事,只知道自己早已被他所傾倒,倔強的想要永遠的跟著他,永遠地待在他身邊。可是後來,後來為什麼會將他遺忘,遺忘的如此乾淨,彷彿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風無涯深深呼出一口壓抑的令人窒息得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直到今年年初,皇后娘娘擔心他的身體,心心唸唸的想把他換回來,本來雙方都談的差不多,可是一個月前,晴陽公子被人發現死在質子府,胸口插著一把短刃,那致命一擊,斷掉了他二十八歲的生命。而公子隨身的那柄天下聞名的承影劍和花阡陌姑娘也了無蹤影」他強忍著心中悲痛,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講完他所知的一切。

    上天當真殘忍,竟然讓那樣出塵如仙的他身患永難治癒的重病,又讓那樣灑脫無羈得他做一個沒有自由的質子,如今還要殘忍的奪去他年輕的生命?

    冷玉兒良久無語,那樣若仙若靈,無慾無求的他,她怎能將他忘記?她怎麼會將他忘記?腦海中不停地旋轉著那些失去的記憶,紛繁雜亂,理不出頭緒,找不到想要的結果,頭痛的欲裂了開來。

    「恕無涯冒昧,姑娘如何認得晴陽公子?」一直扶著冷玉兒的風無涯,眉頭深鎖,如玉般的臉上變幻莫測的再一次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好像認識他。」她拚命地想要記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卻什麼都記不起來。為什麼,那一段記憶竟然會如此模糊,踏水行歌的常峰是一個模糊的影子,與她有約的晴陽哥哥更是消失的毫無蹤影。

    失憶,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失去那麼重要的記憶?怎麼能夠失去那麼重要的記憶?「晴陽哥哥,你會怪我嗎?我知道你不會,可是我會,我會怪我自己,我竟然會忘了你」她喃喃自語,恍如失去了魂魄。

    「如此說來姑娘的父母也是風塵異士。」他的聲音又恢復了低沉淡然,「姑娘也莫要自責傷心,雖然晴陽公子的風采傾倒天下,但公子也也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終究會死,財終究會散,一切如幻眼雲煙,那是任何人都強留不住的,更何況死亡也許對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不過晴海終究是未錯托於人。」風無涯慨然而歎。

    「晴海?」

    「就是姑娘手中的戒指。」風無涯再一次現出一絲驚疑。

    她手握著戒指,緊緊地握著,好似要將那枚戒指嵌進自己的肉裡,嵌進自己的骨中,嵌進自己的心中。一絲殷紅的血跡順著如玉般晶瑩得手滴滴而落,如一顆顆紅寶石沒入腳下的沙礫中。

    註:我的晴陽是活在虛幻中的人物,他是唯一一個無慾無求得人,他令人心痛,令人遺憾,令人悲傷,完美的好似天人。所以他也只能活在虛幻中,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只是個傳說,也只能是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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