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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三十五章 紅塵夜闌珊 文 / 翡冷翠寒

    「還能有誰?肯定是左丞相和寧公子。」清涼的眸光微轉,回頭一看,恆宇、刑落、荊無命早已沒了蹤影,風鈴歎了口氣,無奈的笑道。

    一彎銀月高高的懸於空中,揮灑著淡淡的清光,月夜清寒,兩三朵風雨後殘存的花朵零零落落的盛開中,冷風吹過,凋零成泥,給人一種清冷的悲憫之感。就算是經歷那樣的毀滅一切的狂風暴雨,它們依舊活了下來,可是卻躲不過的是歲月的摧殘,時世的無情。

    漆黑的雙眸如夜一般深沉而清邃,那一襲天青色的身影面帶著淡淡的笑容,在轉轉折折的青石子路上,似是期許著什麼緩步前去。一道人影如閃電般飛掠而來,卻是直接對著陳懷清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

    陳懷清輕靈矯捷的身姿翩然一閃,定睛一看,隨即對著招招式式連綿不絕的攻擊而來的寧遠笑道:「其實寧公子想要聽琴的話,在下不介意寧公子在這裡聽。」

    「今天我一定要見到她,左丞相出多少銀子,我出多少銀子,還望左丞相能夠成全。」寧遠一愣,竟然沒想到看似不會武功的陳懷清竟然能夠躲得過他密如細雨般的攻勢,心中一凜,不禁再一次加大掌勢力度,他自然記得邊關之時,陳懷清對韓霏雨的態度如何。

    「在下也很想成全寧公子,可惜霏雨姑娘請的是在下,在下若是爽約,恐怕會辜負佳人的一番美意。」輕輕一笑,陳懷清風姿灑脫,輕靈飄逸的再一次躲過寧遠那如毒蛇吐信,力劈華山一般的攻勢。

    「那左丞相就踏著寧遠的屍體進去吧。」掌形划拳影,拳影化掌形,令人看不辨。分不清的直襲而來,寧遠恨恨的說道。

    「寧公子何必如此執著?」淡淡一笑,那靈逸如風的身姿卻是從那無數的拳影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堪堪避過,而寧遠卻是連一片衣袂也未曾沾到。

    「不要打了左丞相,寧公子若是喜歡聽琴可以明日再來,我們閣主脾氣不太一樣,若是惹怒了閣主,閣主可是誰也不見了」紅姨一見事情不對,立刻躲得遠遠的。苦口婆心的勸道。

    當然在這閣樓下,就算再給她幾百個膽子,她可不敢說這從她手中強行買走紅塵閣的新任閣主脾氣有多麼的陰晴不定。那一日明明上一刻還是面帶笑意。可是不知誰說錯了一句話,那雙眼睛變成了似乎能吞噬靈魂一般的冷漠無情,一張紅木小几只是輕輕一拍,便在她手中變成了齏粉,風一吹了無痕跡。那般詭異的情形,就算是別人忘了,她可是記憶猶新。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見到她,我找了她那麼多年,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俊朗的眉宇間湧起抹不去的憂傷與悲冷,寧遠勢如猛虎一般的襲向根本未曾還擊一招的陳懷清。

    「也許。寧公子所要找的人根本不在這裡,否則又怎會辜負寧公子如此的深情厚意?」微微一歎,陳還清輕鬆躲過那寧遠的攻擊。開山裂石的一擊打在身後的假山上,碎石飛濺,寧遠手上鮮血淋漓而下。

    「寧兄弟。」當寧遠再一次轉身揮拳之時,一雙冷硬如鐵般的手緊緊握住那帶著血,卻又去勢兇猛的拳頭。靜靜的喊道。

    「常峰,沒想到陽奉陰違的卑鄙小人也來了。」冷冷一喝。寧遠左掌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常峰的臉頰疾揮而去。

    常峰右掌依舊緊緊抓著寧遠,左掌如電,與之相對,不變的姿勢中卻是衍生出千變萬化的招式,不過片刻間卻已經過手幾十招,然而也唯有一旁的陳懷清看得出寧遠用力全力,而常峰卻是攻守自如間假裝吃力的應付。

    「太吵了,讓他們都走吧。」靜雅的閣樓中傳出幾聲輕咳之聲,屋外燭光的陰影中,一個女子的側影以手扶額的說道。

    「常將軍,閣主舊疾發作,還望常將軍能夠快些請寧公子離去。」眉宇微鎖,韓洺拱手對明顯沒有盡全力的常峰說道。

    「寧兄弟!」那幾聲輕咳似乎震動了他的心,掌風帶著凌厲的攻勢襲來,身子斜斜向後仰去,脫離那掌勢襲來的範圍,右掌順勢往後一擰,指尖如風,再也沒有多餘的花招,直接點在寧遠身後的穴道之處。

    「卑鄙,你果然是卑鄙的小人。」眼睛恨恨的望著常峰,寧遠一動也不能動的咬牙切齒道,接著又對著那精緻的閣樓大聲地喊道:「玉兒,我是寧遠,你還記得我嗎?玉兒」

    「對不起,寧公子,霏雨與寧公子素昧平生,恐怕寧公子是找錯人了,寧公子還是走吧,陳大人今日真是對不起了,霏雨舊疾發作,明日霏雨好些,定到陳大人府上登門謝罪,紅姨,好好招呼各位大人。」微微一聲顫動的琴聲傳來,屋內的側影倒在案上,孱弱的聲音明顯隱忍著疼痛,一句話斷斷續續的竟然說了半天。

    「寧公子,閣主服藥的時間到了,寧公子還是莫要在這裡胡鬧了,耽擱了閣主的病情,寧公子還是莫要後悔。」輕輕一歎,韓洺快步向前,推開緊閉的房門,眉宇深鎖的扶住那道已經痛苦的伏在案上的身影。

    「玉兒,你究竟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搖曳的燭光,窗外的陰影中,一根極細的銀針刺在那道側影的身上,似乎也刺在他的心上,低低的呢喃,一脈清淚順著眼角流出,寧遠怔怔的望著那道側影,不知所措的顫抖著。

    「楊斌,將寧公子送回府上。」緊握著掌心,眼睛似乎從那燭光的倒影之上移不開,常峰聲音略現顫抖的說道。

    他自然記得韓霏雨這個名字,他也自然記得那個顫抖的聲音,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晴天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意孤行的封了後,之後卻發現皇后的居所失火,漓楚皇室昭告天下,雪皇玉無情以及漓楚皇后冷天心歿與那場大火之中。

    那一刻他止不住的顫抖,可是他也知道,她不會死,她一定不會死,而現在,他終於見到了她,那麼近卻又那麼的遠,遠的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她還好嗎?怎麼會好,像她那麼要強的人,怎麼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痛得連聲音都顫抖

    「是。」楊斌與眾人夾著一動也不能動的寧遠領命而下。

    「霏雨姑娘好好休息,無論什麼時候,在下恭候霏雨姑娘,常將軍我們告辭吧。」寥落的一笑,負手而立的陳懷清望著常峰,淡淡的說道。

    「也好,既然此間的事情已經解決,我們告辭。」微微拱手,似乎回過了心神,常峰大步流星的離去。

    「氣血逆行,內力反噬,再加上服食各種毒藥壓制那遺世之毒,郡主,你當真不要命了嗎?」銀針刺入那光潔如玉的後背上,搖曳的燭火中,韓洺手中的銀針在各個穴道上刺下,有些氣惱的問。

    「他死了嗎?」微閉的鳳眸,那鴉羽般的墨睫微微的顫動,輕咬著紅唇,冷玉兒無喜無悲,沒有任何表情的問。

    「剛剛得到消息,他被花解語用易血**救了,可是郡主這樣做值得嗎?倘若不是遇到無名,郡主恐怕比三殿下」一塊絲帕輕撫著那銀針之上流出的黑色血液,明亮的雙眸泛著絲絲的疼痛,深深的望著止不住痛苦顫抖的冷玉兒,韓洺欲言又止的顫聲說道。

    那神醫韓洺正是以前風影樓中的那個無父無母的少年無名,那一日他在邊境的廢墟間遇到了那個而劃了慕容清影三百劍,同時也被體內壓制著激盪內力所反噬,而奄奄一息的冷玉兒,然而她醒了之後卻是不顧一切的趕到雲澤城,他也便一路追隨著她的蹤影到了雲澤城,卻發現冷玉兒竟然在服食各種毒藥壓制體內的遺世之毒,於是便化名為韓洺,一刻也不敢離開的護佑在她身邊。

    「這幾日可有卿兒他們的消息?」微微牽扯了一下嘴角,緩緩張開雙眸,眸中暗影沉沉,彷彿那荒蕪的沙漠一般的乾淨而漠然,冷玉兒問。

    「沒有,所有朝中顯貴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被安置在了哪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目前情況下沒事。」黑血不再從針孔中流出,韓洺一根根的拔出戴著黑血的銀針,輕聲地回答。

    「我還有多長時間?」輕輕地拉起衣衫,冷玉兒虛弱無力的伏在小榻上,眉目寥落的問。

    「無名一生除了師父沒有親人,郡主是無名的姐姐,只要有無名在,無名不會讓姐姐有事。」微微握起雙手,燭光搖曳中,那一雙清眸綻放著清明而堅定的光芒,韓洺擲地有聲的說道。

    「不,我不是你的姐姐,你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把我當做一個陌生人的好。」諷刺一般的輕聲一笑,緩緩的閉目,冷玉兒黯然神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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