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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八章 表哥的差別 文 / 秦笑月

    見杜雲溪語氣不善,適才綿羊一般的外皮被剝落,杜流芳便知杜雲溪是想跟她撕破臉了。杜流芳卻不在意,一臉笑呵呵說道:「讀書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二姐都不懂啊。」既然撕破了臉皮,她又何必陪以好臉色?

    杜雲溪見杜流芳這樣明目張膽地挖苦自己,眼皮子一跳一跳。這個杜流芳,真是翅膀硬了,現在居然敢跟她這樣說話了!她的臉色唰得一下變得慘白,對於杜流芳的伶牙俐齒,一時之間,她竟找不到話語來反唇相譏。她錯愣當場,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上寫滿了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做妹妹的給了她兩巴掌呢。

    杜雲溪這樣一副委屈的表情,果然勾到了替她聲討委屈之人。來人十七八歲,方頭大耳,肥頭肥腦,走起路來,杜流芳只覺得他渾身的肥肉都在抖動。杜雲溪莫非是指望這樣的人替她出頭?

    「阿芳,你怎麼這樣跟你姐姐說話,趕快道歉!」那人一臉長者模樣地斥責杜流芳,然後一臉深情款款地望向一臉委屈羞澀的杜雲溪。

    聞聲,杜流芳有些恍惚,這個人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還有他的相貌。杜流芳仔細想了想,這不是許家表哥麼?她那個汗顏!

    這許世榮便是繼母許氏哥哥的獨子,自小寶貝地很,長大之後便養出了這樣一副毫無教養,見到漂亮姑娘就兩眼泛光的紈褲子弟模樣來。前世他因為逛花樓,最後橫死當場,至於死亡原因,她卻是記不得了。好似他死得時候,也正是這個年紀。

    對於許世榮滿臉指責模樣,杜流芳卻只是淡淡一笑,咕嚕一聲道:「我又沒說二姐壞話,怎會惹到二姐?只這樣一句話,二姐就生氣了,豈不是太過小氣?」杜雲溪在外面最在乎的就是她這副善良賢惠的模樣,這會兒她怎麼可能自毀長城,隨隨便便因為一句閒話生氣?她可是連柳意瀟那句招蜂引蝶都能撐過來的杜雲溪啊!

    「姐……姐沒有生氣,三妹只是跟雲溪鬧著玩,表哥多慮了。()」杜雲溪臉色有一瞬地發愣,但隨即恢復如常,微笑地解釋著。這個杜流芳,真有她的,竟然這樣將她一軍。杜雲溪恨恨瞧了杜流芳一眼,不過瞬間的事情,又立馬不動聲色垂下眸子去。

    杜流芳甜甜一笑,善解人意地道:「既然許表哥跟二姐有話要說,那流芳先避開得好。你們慢聊。」話畢,她便攜了五月拂袖而去。這許世榮打小對杜雲溪有覬覦之意,這會兒正是他們二人難得的相處時間啊。她自然不多打擾。

    見著杜流芳悠然離去的姿態,杜雲溪暗自咬了咬銀牙,她絕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最討厭這樣肥頭大耳的人,卻還只留下她一人在此處。偏偏舅舅家如今權勢已是不小,她亦不能要往常一般直接拂了許世榮的意。杜雲溪恨得牙癢癢,卻又偏偏無可奈何。但一霎時,一計便鑽進她的心裡。

    「表哥,你覺得三妹如何?」杜雲溪朝他拋了個媚眼,頓時百媚眾生。她面上雖是保持著無比嬌美的笑容,心中早已覺得噁心,想要別過臉去。

    杜雲溪對這個表哥向來沒有好感,何時用這樣柔軟的眼神瞧過他?許世榮本就是貪色之人,如今面前有著一個大美人對他大拋媚眼,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酥軟了。

    杜流芳?他偏頭瞧了瞧那離去的身影,纖腰素素,肩若削成。一想起她剛才的明眸善睞、膚若新荔,他的色心又不安分起來,點頭如搗蒜,一雙小豆眼中露出猥瑣的光,眼下青光畢現。他的肥唇不停地抖動著,一個勁兒地叫好,「好……好,美,美……」只是瞧著那一方身影,他都快流出口水來了。()只是,當然比起眼前這個京城之中富有盛名的大美人,那可是遜了幾籌。

    瞧著許世榮表情之中毫無避諱的貪婪猥瑣,杜雲溪擰了擰眉頭,一臉不屑。同是表哥,怎麼柳意瀟跟許世榮兩者差別就這麼大呢?一個是天上最耀眼奪目的明星,一個卻如那臭水溝裡扶不起的爛泥。只是這會兒她只得掩下自己的不屑,輕聲問道:「表哥,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樣美麗的表妹,難道你不想去採擷?」

    經杜雲溪這般一撩撥,許世榮樂得頓時找不到東南西北,滿腦子裡都是杜流芳亭亭而立的畫面。面前這個杜雲溪雖然貌比天仙,但是他早就被父母、姑姑警告過不能動她。所以每每見著她也是有流哈喇子的份兒。但是這個杜流芳不同,她雖是杜府嫡女,卻是個喪母之人,就算有姑父和表哥護她,內院的事情卻還掌握在姑姑和表妹手中。「想啊想啊!」他這樣說的時候,豆子眼裡立馬放光,簡直就想立馬將那嬌俏可人的表妹壓在身下狠狠蹂躪一番。

    「好,今晚來杜府,我替你安排,但不准走漏風聲。」瞧著許世榮流哈喇子的模樣,杜雲溪一臉的嫌棄。這個男子,真是色中餓鬼,看著真叫人討厭。不過一想到杜流芳名聲被毀,她就高興起來。看她以後還敢在她面前口出狂言、隨意嘲諷!看她還敢去糾纏柳表哥!

    許世榮聽了這話,沒差點兒拍手稱慶了。那一雙金魚眼露出十分之猥瑣的笑容,那副賊兮兮的模樣,好似那不遠處的嬌娃已經抱在懷中。杜雲溪瞧著許世榮那貪婪猥瑣的笑容,忍不住別過臉去,心中一陣噁心。要是為了扳倒杜流芳,她才懶得搭理這個色中餓鬼。

    流觴曲水中,杜雲溪露出一抹直抵心間的笑容。那淡淡的一笑,卻是顛媚眾生,猶如那開得雍容華貴、舉世無雙的牡丹花,極為動人心魂。瞧得那一旁的許世榮只覺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若不是父母、姑姑的警告在先,只怕他早就將這美麗得讓人心驚的表妹給染指了。

    杜流芳,等你被許表哥毀了清白,看你還怎麼囂張!

    清波澹澹的小溪裡乍然有著粉色的花瓣沉浮,拳頭大的鵝卵石並排而列,像是鑲在水底般。水面因著輕風的微撫、陽光的照耀而顯得波光粼粼。

    這是一處僻靜的地方,喧鬧的聲響從耳旁散去,只餘下潺潺地聲音在耳畔迴響。兩岸相對皆是開得如火似霞的桃花,艷灼得直逼人眼。杜流芳摘下一隻開得正艷的桃花,攥在手心裡把玩。遂溪邊尋了塊干桑的岩石,攏了攏裙擺,隨意坐下。

    微風拂過,落花便洋洋灑灑起來,掉到如碧玉般的溪水裡,然後順著溪水往前流去。杜流芳挑了水波,朝著溪水揚去,那晶瑩剔透的水珠便在陽光底下閃著銀光,隨後砸進水面,歸附平靜。這樣揚了幾回,卻聽身後一聲略帶戲謔的聲音傳來,「原來三表妹喜瞧這水性楊花之事。」

    杜流芳不曉身後有人,只是聞言,她整個人呆了半會兒。這才轉了頭,若有似無睥了眼來人,面色早已平靜如常,聲音小的近乎自言自語,「水性楊花?柳表哥難道不覺得這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麼?」

    柳意瀟聞言,整個人都怔住了。這面前女子不過十三歲,心境卻如此蒼涼。他臉色微微一變,黑而深的瞳孔裡面似乎有一抹打量的光透了出來。這個表妹,沒有前世的癲狂潑辣,但其手段依舊陰狠,不同的是,如今卻知道借力使力,不用壞了自己的名聲。

    一時之間,他有些恍惚,這個女子時而狠辣時而孤寂時而又會帶著幾分小女兒心態,她,究竟是哪樣的人?

    見多了或嫵媚妖嬈或媚態橫生或端莊高雅的女子,面前這個女子頂多只能算作清秀。不過勝在她的肌膚若雪,一雙深沉猶如古井的眼眸仍舊亮灼。見她眼裡平靜無波,甚至還帶著幾分涼意,柳意瀟頗有幾分不滿,突地冷笑一聲,「原來三表妹在傷春悲秋啊!」

    傷春悲秋,適合她麼?杜流芳也不說話,忽的左手用力打了溪水,濺起無數水花。那些落紅也因著杜流芳這般毫無憐意地蹂躪而變得更加落魄不堪,那嬌艷欲滴的粉色捲成一團兒,活像是怕再遭受岸上女子蹂躪而蜷縮在了一起,樣子既惹人憐愛又令人惋惜。見著柳意瀟僵僵的表情,杜流芳輕輕笑開,一雙幽深的瞳孔裡難得的浮出一點兒笑意,「傷春悲秋?我看不過是表哥春心浮動,所以萬紫千紅總是春了吧?」分明是他瞧著那個沈姑娘姿容不錯,心生別意,竟然還跑來說她甚水性楊花!

    柳意瀟有一霎時的疑惑,萬紫千紅總是春,這不是玉棠剛作的詩?「胡說什麼!」柳意瀟斥了一聲,這表妹,該不會以為他跟玉棠之間有什麼吧?

    杜流芳見柳意瀟板著臉,一雙桃花眼裡的桃花也盡數斂去,她頗覺好笑。都生氣成這個模樣了,還要狡辯啊。「哎呀,這男女相戀,本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表哥何必這般閃躲,況且那沈……」呃,不知該叫她姐姐還是妹妹……反正柳意瀟明白自己說的是何人,這小節上就不計較那麼多了。「本就生得漂亮。只是啊,瞧她模樣不過才十三歲哩,表哥不該是有戀童癖吧?」杜流芳睜大了眼睛,將柳意瀟那副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模樣盡收眼底,第一次,她竟然覺得捉弄眼前這個人是這樣好玩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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