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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二章 海棠依舊 文 / 秦笑月

    阿芳的脾氣確如這小廝所說,最是嬌縱不過。可是那是從前,如今,他已好久沒有聽聞府上有丫鬟妄議阿芳出手狠辣、對丫鬟動輒得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杜偉眼裡添了深深的疑惑。

    「是麼?我有五月跟鴛鴦作證,看看究竟是誰在說假話!」杜流芳目光定定落在那小廝的頭上,一臉無懼。她雙眸清冷若月,閃動著令人信服的光芒,令人不忍忽視。

    五月此時立馬站住來,信誓旦旦地說著:「的確是那人對小姐先補規矩的。」五月此時此刻,才徹底明白了小姐的處境。小姐的本性並不壞,只是在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府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去主動出擊,就只會等著別人來害你。就像今日這事,五月隱隱覺得,這件事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一樣。

    杜雲溪在一旁冷嘲熱諷,「那五月本就是你的丫鬟,自然向著你說話!」作證,杜流芳腦袋秀逗了吧,她丫鬟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可是,鴛鴦之前可是大夫人賜給流芳的,不過這些日子,她也沒必要說假話吧。」杜流芳對於杜雲溪的嘲諷並沒有動怒,反而朝她眨了眨眼睛,一抹璨若梨花的笑容已然浮上了臉,雙靨皆是蕩著深深的梨渦,昭示著此時那梨渦主人心中的得意。「鴛鴦,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她可是挖著坑,等著杜雲溪往下跳啊。

    杜雲溪見著杜流芳朝她拋過一抹挑釁似的微笑,心中一時按捺不住,虎了一張臉準備還擊。大夫人卻在此時小動作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多開口。

    得了母親示意,杜雲溪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免得惹得父親不快。她只好咬了唇,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帶著謙和溫婉的笑容,好似剛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不過是眾人的幻覺而已。

    鴛鴦接了杜流芳話去,恭恭敬敬給眾人磕了一個頭,「回老爺夫人小姐的話,誠如小姐所說。的確是許公子先動手動腳的,小姐也是出於自衛,才會出手傷人,實屬無奈。更何況,那是天色已暗,這四周又有梨樹掩映,根本瞧不清來人。又怎會發生諸如這位小哥兒所說的爭執呢?小姐根本就沒瞧清那人是誰,又何談故意?」鴛鴦說的有條不紊,這話語之中沒有絲毫的漏洞,直令人不想相信這是事實也難。

    那跪著痛哭流涕的小廝哪裡省得這丫鬟竟然這般能言善道,將自己想了好久的說辭輕而易舉給抵了回去。一時之間,他又找不出別的話來回應,頓時啞口無言,索性低垂了頭,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大夫人自打知曉鴛鴦剛才為杜流芳說話,便知她已打定主意跟在杜流芳身前了。這會兒為她說話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冷淡地瞧了瞧鴛鴦,走到杜偉跟前來,「老爺,如此,倒是妾身的侄兒莽撞了。阿芳,想必阿榮也並不是故意的,這件事情過去了也就算了,日後莫要再提起了。」

    大夫人的心思杜流芳如何不知,是想讓她把這頁揭過去吧。難得大夫人如此跟她說話,她亦不想再追究甚。今天一頓暴打,只怕那許世榮要歇息上幾個月才會全好,也算解氣了。遂道:「既然是母親的侄兒,阿芳怎敢再多說話,只願他日後能誠心悔過,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大夫人藏於袖中的手緊捏成拳,任由修長的指甲插入肉中。這杜流芳,得了便宜還賣乖,將阿榮打成了那副德行,竟然還有臉說是買她的賬,她簡直就是沒臉沒皮到極點了。「那就多謝阿芳能夠體諒母親這番心了。」大夫人扯了抹陰森森的笑容掛在嘴邊,低低訴說著,那淡淡的話語近乎詛咒。

    「好了,這件事情也弄清楚了,到底是阿芳受了委屈,你那侄兒,等明日便打發大舅子府上人來接回去吧。免得又惹上甚事端。」杜偉一臉不滿地吩咐著。許世榮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將爪子伸向他最疼愛的女兒身上來,實在是可惡得緊。也難怪阿芳會指使下人將他暴打一頓。

    大夫人受了委屈,卻並不發作,堪堪一笑,應承下來。此後,眾人三三兩兩散去,杜流芳走在最後,慢悠悠往煙霞閣去。照今日大夫人的反應來看,她似乎也是到了那裡才曉得這件事的。想來那幕後之人並不是她。這時,杜流芳想起今日杜雲溪臉上詭譎的笑容來,自己在會上有給了那兩個一段獨處的時間,想來,這個幕後之人定是杜雲溪無疑。

    沒想到杜雲溪這麼快就出手,想要她的名聲毀於一旦,那麼,也別怪她不客氣了。

    「母親……」祥瑞院裡,室內一派燈火通明,杜雲溪臉上掛著一抹心虛的笑容,湊到大夫人跟前來。

    大夫人則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這件事情是你做的對不對?」她雖是在詢問,語氣之中卻帶著強硬之氣,分明認定這件事就是杜雲溪所為無疑。

    在大夫人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底下,杜雲溪哪裡敢撒謊?頹然地往後退卻一步,摒下慌亂,眼裡有著不可忽視的憤恨之意,咬牙道:「女兒就是看不慣杜流芳那副假惺惺的模樣。」她這副陰冷毒辣的表情,簡直與那個溫賢敦惠的女子大相逕庭。

    果然是她!大夫人一臉陰鷲地瞪著眼前這張因為嫉恨而扭曲著的臉,眼底飄過一縷悵然和怒意,「你怎麼就這麼糊塗,那可是你的表哥,也容得你這樣的算計?若是阿榮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你舅舅,你說日後你舅舅還會向著咱們?」大夫人很清楚,這些年來杜偉之所以敬重自己,不僅是由於自己的賢惠的名聲在外,更是因為娘家這座靠山。杜雲溪這樣做無疑是在動他們這層靠山,這樣做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經大夫人一提點,杜雲溪嚇得慘白了臉,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想讓杜流芳聲名狼藉,但卻惹下了這樣的大禍!她嚇得兩條腿都有些打顫了,哭哭啼啼道:「那……那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只有先堵住你表哥的嘴。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是不能讓你表哥跟任何人提及這件事情。你那邊不是有兩個長相上乘的丫鬟,跟他送過去……」

    「可是……」杜雲溪猶豫著。

    「沒什麼可是的,下次你再這樣自作主張,我也不會再救你的。」大夫人一臉決絕,這杜流芳果然是個人物,阿溪這一招不僅沒討到好,反而還損兵折將,還不知道明日該跟哥哥嫂嫂怎麼交代。一想到這些,她就頭疼得緊。

    翌日,大夫人這廂忙活著跟許府的老爺夫人賠禮、好言相勸,而杜流芳則用了早膳便往雲逸軒去。哥哥昨日才受此打擊,相比心頭定然不好受,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應當前去瞧瞧。

    路過海棠院的時候,只見那院子裡一株株火的惹眼的海棠如火如荼地開放著。那垂絲海棠順著花條垂將下來,遠遠瞧去就像是半遮半露的少女的臉龐,令人忍不住心馳神往。杜流芳忍不住駐了足,腦子裡忽的想起些往事來。

    前世自己一向喜歡這海棠花開,只覺得這紅紅的花朵裡面刻著無窮無盡的相思之意。可是經過那樣的背叛之後,她怎麼還會對這滿院子的繁花有所眷念呢?海棠依舊,卻是物是人非了。

    到了流丹閣門口,早有小廝疾步過來,一臉急色,「三小姐,您快去瞧瞧少爺吧,昨夜喝了好些酒,如今都還沒有醒來。」

    瞧著那小廝焦急的神色,杜流芳也心中一緊,她該早些來瞧瞧哥哥的,不應是等到現在才來。急沖沖往哥哥寢屋裡去,內屋一片狼藉,案桌上的書籍散亂著,紫玉瓶裡養著的玉蘭花也被打翻在地,熏爐裡的熏香早已燃盡,只剩下灰燼。床前的幾個小杌子被踢翻在地。食案上杯盤狼藉、觥籌交錯,再看那床榻上的兩人,皆是醉醺醺模樣,此時正雙靨滂沱,陷入睡夢之中,不正是杜雲逸跟柳意瀟兩人。

    杜流芳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柳意瀟這個人雖對她不好不壞,但是對她這個哥哥,倒是十分在意的。看著他本是高挺的鼻間這會兒還紅腫著,杜流芳輕輕地歎出一口氣來。本還想著配些並蒂蓮香粉整治他的,可是看在他對哥哥如此盡心竭力照顧的份兒上,還是算了吧。

    喚了兩個丫鬟將這裡屋清理乾淨,杜流芳無聊地坐在案頭翻看一些雜詩遊記。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榻上的兩人終於有了轉醒的跡象。杜流芳忙叫人端了醒酒湯進屋,與二人喝下。

    最先清醒地是柳意瀟,他瞧著案頭坐著的少女,她臉上掛著舒心的笑容,令他心頭一蕩。不過,杜流芳怎麼可能對他這樣笑,不會是做夢吧,遂眨了眨眼睛。還在!

    「你怎麼會在這裡?」柳意瀟捧著自己頭痛欲裂的腦袋,瞧著杜流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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