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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12章 :水洞紅棺 文 / 江南孟郎

    早晨的南山,清冷。()

    林子裡面都是露水,很快就洇濕了褲腿與襪子。爬坡的時候很累,尤其是這個時候。越過山坡來到第二座山腳下,就可看見滿山遍野的荒墳。林子裡的好聽的鳥叫並未使給這裡添上一絲生氣,反而加重眼前的荒涼與落寞。

    越過墳場,走進那座村子。

    不去想楊春妮說過的話,是怕自己出現幻覺,好像每間屋子裡都走出面色鐵青的亡魂。可越是這樣阻止,我就越是胡思亂想。白素美和梳辮子的小姑娘都生活在這座村子裡,孫小鈞畫裡的中年男人呢?

    山洞我環視漫無邊際的山巒,茫然。

    村路向東向西延伸,是林宛如最有可能走的方向。我最後選擇西路,因為白素美的墓就在村西斷橋旁的山腳下。來到那裡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朝墓碑看去。白素美直直地坐在遺照裡,直直地看來。不管我走到那裡,都甩不掉她略帶憂鬱的雙眸。

    沿著西路前行,路間意外地發現一粒紅色豆子。

    就是這條路。我如釋重負地笑了,確定自己沒有選錯方向。

    山越走越深,到了林木茂密的地方,路就斷了。面前是有山澗,林中小路與山與山之間的縫隙。山洞大都是石山變遷形成,而水流容易在石縫裡彙集成河。因而山洞附近一般來講都有水流,或者說山澗附近常能遇見山洞。

    我的選擇是山澗。

    山澗自南向北延伸,因而我要逆流向南。山澗裡亂世成堆,忽高忽低,如同及小型的瀑布。水更是深淺不一,有的地方沒腳,有的地方沒膝,行走時深一腳淺一腳,速度自然是很慢的。

    山澗水流本是澄澈見底,卻因我的到來而渾濁。我借此現象觀察上游水面以及水底的情況,發現石面的苔蘚有被碰過的痕跡,而水底也留有形狀奇怪的腳印。行走在水中身體時而傾斜,再加上水流的衝擊改變腳印形狀不足為奇。

    是林宛如。有的時候越是肯定,就越說明心裡的害怕與擔憂。

    順著山澗向上直到(正常來講是始端)末尾,看見草叢與土縫裡有很多細小支流。我面前是連綿的山丘,目測高度不超過三十米。山丘與山丘間是平坦的山坳,細小水流就在山坳間向山下流淌,彙集成山澗。

    山洞。不住念叨,不住行走。我在某山丘下發現寬高幾十厘米的水洞。有水自裡面流出。我不覺得這裡是林宛如形容的山洞,可現實卻與我的思維背道而馳。水洞進口周圍的草,就茂密程度而言應該遮住洞口。可它們卻全都向洞裡垂去,很明顯是碾壓過。

    林宛如你一定在裡面。心裡有幾分的擔憂,嘴上就有幾分的肯定。

    我試探性地進到水洞裡,腳觸碰到水底的碎石時,水面已經沒到了我的脖子。水平面向洞子裡面延伸,黑咕隆咚的。慢慢地向前行走,我的頭頂到了洞頂,下巴與水面平行。水洞越來越寬,也越來越高,再觸不到牆壁的我漂了起來。

    向前游去,水面變寬,如小型湖泊。我的腳再觸不到水底,可見有了一定的深度。洞頂的破口有陽光落下,略微照亮洞庭的環境。在洞庭的中間有一塊巨型青石,上面竟有一口暗紅色的棺材。

    很困惑,棺材是怎麼被送進來的。

    唯一通向這裡的水洞,高度滿足,但寬度卻無法使棺材順利地運進這裡。難道是洞頂的那個破口麼。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爬上到青石上。目視那口暗紅色極其普通的棺材,心裡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嚥了口唾沫,鼓足勇氣。

    林宛如。我拍響棺材蓋,不住地喚著她的名字。

    裡面有細微的聲音,隨後傳出林宛如的驚叫。

    不要怕!我現在就救你出來!連踢帶踹,連撞帶砸,棺材因而一點點推向水面。在最後我成功打開棺材蓋,將裡面的林宛如拖了出來。同時看到棺材裡的兩具骸骨,其中一具身上套著一件紅色校服。

    與此同時。棺材順著濕潤的石壁,滑進了水裡,最後沉了底。

    好黑,這裡好黑。

    能看見我麼,我現在就在你面前。我抱住林宛如,吼著。

    水裡,水裡

    我這就帶你出去。我拖著她往出遊。

    她在水裡,飄出來啦林宛如失聲驚叫,快要刺破我的耳膜。

    驚愕中回眸,可水裡什麼都沒有。在林宛如的眼前擺手,她如同瞎了般對我視而不見,卻驚恐地盯著我背後的水面,難道是真看見了什麼?拖著她游進那條窄窄的洞道裡,不再理會她的驚吼與掙扎,更不去探究她恐懼背後的真相,是怕自己也丟掉最後的勇氣。

    有些時候,看不見比看得見的更恐怖。

    游出去時,林宛如幾乎昏厥。

    我背著她下了山,回到村子裡。那時太陽高高懸起,刺眼。經過那間祠堂時,門口出現一個神秘女子。烏黑垂直的秀髮住著她的臉頰,只露出一條窄窄的縫隙。她直直地站在祠堂門口,直直地盯著我看。

    毛骨悚然。

    我不是看不見麼?我加快行走,可她卻偏偏在選擇尾隨。

    難道她想偷襲我?

    滾開。我在她的眼眶留了一拳。她立即摀住眼睛,嘴裡發出嗚嗚的怪聲。我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痛扁到她直不起腰。當我準備離開時,她騰地直起身,撩開面前的黑髮,露出滿是淤青的眼眶與臉,是我呀。

    她嗚嗚直哭。

    你的頭髮?

    假的!她摘下假髮,露出彎曲的短髮,你怎麼可以出手那麼重?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看著她腫起的臉,剪頭髮了?

    誰叫你那麼別出心裁,做出租車居然要賒賬。她把手機遞到我眼前,我便明白事情的原因,我把你的電話贖回來啦。你可真是個二百五,到南山的車費最多五十,你居然給二百。

    你明顯被黑了,他說的明明是八十。我說。

    是嗎?她強詞奪理,肯定是你記錯了。

    看在她把我的電話贖回來,而且剛剛錯把她當成女鬼的份上不和她一般見識。

    你掉溝裡了?她指著我濕掉的衣服,隨即目視我背上的林宛如,她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楊春妮的問題,背著林宛如離開南山。楊春妮一路上嘮嘮叨叨,說司機告訴她,我是因情所困跑到南山自尋短見,還厚顏無恥地問我是不是喜歡她。同時還在我面前炫耀說,司機留了她的電話號碼,想要約她。

    國際賓館麼?我估計譏諷。

    有可能喔。她不知廉恥地說。

    那快去吧!還磨蹭什麼,說不定人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呢!我學著楊春妮的腔調,故意譏誚。

    真不懂憐香惜玉,哼。她嬌嗔。

    楊春妮的新車停在南山腳下。她怕我不上車,主動拉開車門。我把林宛如放到後面,隨即坐到副駕駛坐位。楊春妮啟動車子駛離南山,讓我想起上次的交通事故。於是我用很鄭重的口吻提醒楊春妮,注意駕駛,你堂哥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市醫院。

    楊春妮墊付全部的醫藥費,林宛如順利地住進醫院。在病房門口楊春妮問我,為什麼是她付醫藥費。我若是有錢,連問都不會問她。但我不能告訴楊春妮,我現在窮得連內褲都買不起。

    你是林宛如的老師,而我只是過陌路人,你說藥費該不該你出?

    也對。楊春妮眨巴眼睛。

    我豁出性命救了你的學生,是不是該給點辛苦費?我厚顏無恥,得寸進尺。

    嗯,這個要求不過分。

    於是我掏出她的錢包,裡面的錢被我一掃而空。這點錢對於楊春妮而言,也就是一件衣服或者一雙鞋子,卻能讓我舒舒服服地過一個星期。同時我在錢包的夾層裡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楊春妮和前男友的合影。

    真特麼的我想說的是帥,可轉念一想這樣豈不是很沒面子,怎麼說我也是帥哥一枚,於是轉變話鋒說了難看兩個字。

    楊春妮把錢包搶了回去,但照片還在我手裡。

    搶了錢你還想怎樣?她蹙眉瞪眼,快把照片還我。

    不想怎樣,只想留個紀念。我捻著那張存載往昔記憶的相片。

    我可以給你一張我的寫真,只要你把照片還給我。她很重視這張相片,卻讓自己深陷在過去而不能自拔。

    我把照片撕成兩半。

    這半是你的記憶。一半還到楊春妮手裡,剩下的一半自己留下,這半是我的。

    滾蛋,你們都欺負我。她真的哭了,但某些事情她必須要接受。

    留下來好好照顧你的學生,記住要寸步不離,如果期間有什麼閃失,我就不敢保證能不能再把她救回來了。雙手插進褲兜,拖著濕漉漉的身子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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