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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76章 :畫中人臉 文 / 江南孟郎

    那層油紙如剝落的花瓣掉在地上,帶著些許香消玉殞的悲涼。()地面上的塵土因而躁動,不安地盤旋在森然的空氣裡。那副詭異的牆畫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蒼涼與怪誕。我和胡麗瑤直立在暗紅色的畫前,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畫得是那樣的細膩,即便歷經歲月,顏色卻仍舊鮮明可分。

    我忍不住走到跟前,細細地摸著牆畫,一股哀怨沿指尖遊走全身。我細數著畫面裡的每一株草,每一顆雨滴,還有那一片片遊走於天際的烏雲。在烏雲下面的那座公墓裡,我看見那男人的背影。他就那樣跪在泥濘的水窪裡,抱著面前的墓碑如同抱著心愛的女子,任由雨水淋濕身子。他臉上佈滿的痕跡,也已看不出是雨還是淚。

    果然和葉楚的夢境吻合,於是,我懷疑他是否有來過畫展。

    我向後退幾步,拉開與牆畫的距離,期望能將它看得更全面,更清楚。隨後我清晰地看到,畫面裡男人被風吹開的衣角里,繡著兩個黃顏色的字朵兒。

    如果沒有猜錯,朵兒就是畫展裡殉情的女生。

    畫展的右側是一扇門,但此時此刻已變成一堵牆。我輕輕地拍著牆壁,穿過牆壁就是四層的廊道。當年學校封閉了畫展,原因是這裡鬧鬼。可把門鎖上不是更方便麼,為何要將畫展完全封閉,難道只是想買一份安心嗎?

    我記得有人說過,有一種塗料能讓畫面更加鮮艷,色彩更加勻稱,那就是鮮血。於是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不是真的用鮮血混合了塗料,在臨死前塗抹了這幅詭異的牆畫。一邊用刀子割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塗抹畫中哀艷的線條,完成這幅牆畫時她便因流血過多而死。

    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會在畫中留下什麼。我自言自語,脫口而出。

    有臉胡麗瑤指著畫。

    臉?我仔細去看去,哪裡有什麼臉。

    不是姐夫,你仔細看呀,真的有一張人臉!胡麗瑤很鄭重地指著那幅畫。

    氣氛陡然間緊張陰森起來,我仔細地端詳那幅畫,卻還是看不出哪裡有臉。我按照胡麗瑤的要求,把距離拉得很遠,隨後還真的在畫裡看到一張臉。天上的烏雲是頭髮,半空中飛過的大雁和一輪血月說明他是瞎子,跪在墓碑前的男人是鼻子,而下面的草叢是鬍鬚。

    還真像我覺得毛骨悚然,驚歎。

    這是誰呀?胡麗瑤瞠目結舌,問。

    一個下巴留著鬍子的且還是半瞎子的男人。我仔細地打量著。

    會不會只是巧合呢?胡麗瑤的疑問不是沒有道理,但隨後我斬釘截鐵地告訴胡麗瑤,這不是巧合那麼簡單。是她,故意在畫裡留下了人臉。否則,夜裡怎麼會有大雁飛過?而且我有一種預感,畫面裡的這張臉與她的死直接的關係。

    那麼,他到底是誰?

    這時,電話響起,是葉楚打開的。他說,他的嘴皮子快磨破了,說遍了能說的所有話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現在門衛去衛生間,他希望我們能藉機會離開畫展。我連忙示意胡麗瑤,她會意地掏出手機拍照。隨後我告訴葉楚,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

    好啦。胡麗瑤收好電話。

    我把油紙重新貼在牆上,隨後走到窗口,將繩子套在腰上,可胡麗瑤卻愣在原地。

    她驚愕地指著中間那片空地,說有個女生坐在那裡畫畫。但在我的眼睛中,那裡仍舊是空的。不難想像,胡麗瑤看見了髒東西。回想起葉楚跟我們講過的那個故事,我連忙敦促胡麗瑤不要去看她的畫。可是胡麗瑤像是著了魔一樣,鬼使神差地走到中間。

    我快速地解開繩子,奔過去一把摀住她的眼睛,順勢把她拖到窗口。

    怎麼了姐夫?她問。

    我還想問你呢,剛剛怎麼不聽姐夫的話?我反問。

    我剛剛胡麗瑤思索片刻,隨後指著那一小片空地,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很像看她畫她的聲音突然哽咽了,隨後目瞪口呆地告訴我,那個女生不見了。

    來,我們先離開這裡。我把繩子套在胡麗瑤的腰上,推著她的腳,把她安全地送到了樓頂。隨後我把繩子套在自己的腰上,在跳出窗口時,還心有餘悸地朝裡面看了一眼。心裡面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週身總有一股散不去的陰涼之意。

    回到樓頂,目視門衛室。門衛剛好回去,葉楚也離開門衛室。他直立在下面,抬頭朝我們這裡看來。我們朝他做了一個手勢,隨後順著通道下到四層廊道裡。回到葉楚的房間裡,他打開燈。我和胡麗瑤坐在葉楚的對面,把相機裡面的照片遞給他看。

    葉楚看見照片,陷入沉思,半晌都沒有說一句話。

    裡面有張人臉。胡麗瑤率先打破沉寂。

    臉?葉楚現在的表情和我當時一樣,很驚訝,我怎麼沒看見他的臉?

    不是說他,是說整副畫。胡麗瑤解釋。

    整幅畫?葉楚重新審視,最後眉毛緊蹙,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樣,看到了麼?胡麗瑤問。

    沒有。葉楚搖頭。

    那你幹嘛皺眉頭,瞪眼睛,弄出一臉驚訝的樣子呀?胡麗瑤略帶責怪的意思。

    我專注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呵呵。葉楚略帶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們說我專注時的樣子很怪,還有我的背影。

    聽到背影這兩個字,我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你再仔細看看,烏雲,血月和大雁,還有草叢和墓碑。胡麗瑤指著自己的手機,說。

    還真有一張臉葉楚把手機當成鏡子,較有模樣地照了起來。胡麗瑤把手機搶了回來,很是氣惱,我讓你看整幅畫,不是讓你照鏡子。你仔細好好看看,烏雲是頭髮,大雁和血月是眼睛,墓碑前面的男人是鼻樑,下面的草叢是鬍子。

    還真像。葉楚不禁出神地看起來,可怎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是瞎子。沉默半晌我的開口說道,隨後鄭重其事地看著葉楚,指著自己的右眼,你們學校裡有沒有誰瞎了一隻眼睛?

    葉楚思索了片刻,很肯定地告訴我,沒有。

    能不能聯繫到你們的老校長?我問。

    葉楚不假思索地告訴我,不能,仍舊是那樣的肯定。

    我和胡麗瑤相視一眼,都露出了為難之色,如果是這個情況,事情就變得非常有難度。葉楚想要知道隱藏在畫展背後的秘密,確切地說是想知道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關。二十年前的葉楚在屏風上留下女子十二種姿態,隨後在女子自殺的前夕離開畫校,這樣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巧合來說明。於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殉情女同學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而女生用這麼悲慘的方式死去,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此女子患有一定的心理疾病,偏激,性格有缺陷;第二,她有冤屈。

    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很大,人臉和遺書似乎可以說明。

    人臉是她故意留下的線索,遺書裡面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校長私自帶走女同學的遺書。

    那麼,秘密到底是什麼呢?

    能不能查查你們學校的資料,看看這個獨眼人是否在你們學校工作過。我提出要求。

    可以,但是四點前你們必須離開。葉楚說。

    嗯。我答應。

    葉楚帶我們離開辦公室,回到一層,隨後通過一間屋子裡的暗梯,走進了那間破落的檔案室。檔案室裡面堆滿了木架子,縱橫交錯,就像是迷宮那樣複雜。其上落滿了塵土,可以看得出來,這是個被人遺忘的角落。

    葉楚離開,我和胡麗瑤在檔案室裡走動。

    姐夫,這麼多,要一本一本找呀?在胡麗瑤的心裡,這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上天眷顧有恆心的人,我們開始吧。吹掉檔案上的塵土,我們一本一本翻起來。

    檔案室裡的資料是隨意堆放的,包括一些破舊的教科書。上面沒有明確的年份時間,甚至有些人的資料是不全的,而且附帶照片的並不是很多。這不單單加大了難度,也降低了成功的幾率。那哪怕只有那麼一定點的希望,我還是會付出全部的努力進行尋找。

    檔案室裡的燈很黃,落在那本來就泛黃的檔案資料上,折射出一股古老悠遠的光來。資料上你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不知道是否還活在世上。他們直直地看著我,我也直直地看著他們。去念他們的名字,讀出關於他們在學校裡的點點滴滴,直到凌晨兩點鐘。

    胡麗瑤用檔案鋪地,席地而睡。

    我堅持守著枯老的黃燈,幾乎翻遍了全部的檔案,卻沒有找到關於獨眼人的資料。

    凌晨三點四十分,在我要放棄的時候,眼前一亮,看到一本寫著希望的檔案。資料裡面蒼老的面孔很是陌生,但他的名字卻是那樣的熟悉。沒錯,他就是這間學校的第一任校長,曾目睹二十年前畫展自殺事件的全過程。

    時間馬上就要四點,履行和葉楚的約定,我喚醒了熟睡中的胡麗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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