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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秋雨淒寒 文 / 輕衣紗羽

    晏展書看著他們二人進了書閣,隨後消失不見,再過了沒多久,他便看見冉雲昕跌跌撞撞地從書閣裡出來,面上蒼白如紙,血色褪盡,她死死地咬著嘴唇,扶著牆,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

    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也只有元懿弘旭會讓她變成這般,他動了動步子,想要上前扶她,卻不知怎的,竟是不忍,掙扎了許久,最終他還是選擇跟在她的身後,望著她的背影,兀自心痛神傷。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碧兒一從屋裡出來,便看見冉雲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連步子都變得那麼凌亂,她霎時大驚,迅速跑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然而,一觸到她的手,碧兒便又是一驚,她的身上好冰好涼,整個人也是輕飄飄的,就彷彿剛從冰窖裡走出來一般。

    「小姐,你別嚇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姐你倒是說啊!」碧兒看著她這樣子,不由心急如焚,迫切追問。

    然而,冉雲昕卻連頭都不抬一下,半垂著眼睫毛,只無力地回了一句:「碧兒你別問了,趕緊去收拾收拾,咱們這就離開王府……」

    此言一出,碧兒驚駭不已,周圍的下人們也不免聽著心驚肉跳。

    「離開王府!」碧兒詫異地蹙眉問道:「可是?離開王府我們還能去哪兒,那些店面都按照小姐的意思變賣了,我們已經……」

    碧兒本想繼續問下去,可一見冉雲昕那一臉黯然的樣子,歎了一口氣,便立馬住了嘴,應道:「好,我這就去收拾,小姐你就在這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待碧兒走後,冉雲昕也並未停下腳步,而是任由身邊圍過來的下人們越來越多,各種詢問,各種哀求,卻也阻止不了她前行的步伐,她現下聽不進任何聲音,只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要離開這裡,她要撐著走完這條路。

    「王爺,王爺,您這是怎麼了?」薛安自書閣中找到了元懿弘旭,他已從密室走出,卻仍是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

    眾人似是聽到了薛安高呼的聲音,便紛紛趕了過去,管家一看,便已明白了十之七、八。

    「王爺,您為什麼要趕王妃走啊!」

    「對啊!王妃哪裡做錯了,您非要趕她走啊!」

    「王妃人那麼好,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王爺您要三思啊!」

    「王爺您千萬不要趕走王妃啊!我們大家都捨不得她……」

    ……

    冉雲昕平日裡就待他們極好,這一回即便是頂著要被罰的風險,他們也不禁要替她說上一句,便是管家在旁攔著,也控制不住。

    可誰知,元懿弘旭在薛安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緩緩抬眸,面上之色竟是眾人從未見過的,即便是前王妃去世,也不見他這般憔悴,眾人一看,便驚得再也沒了話。

    眾人本以為元懿弘旭不論如何都會訓斥他們一頓,又或者想通了心軟了,回心轉意讓冉雲昕留下,卻不料,他竟是放柔了聲音,嗓音略帶沙啞地回道:「本王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再言!」

    他走了幾步,又補充道:「還有,本王的愛妻冉氏已亡,今後……誰也不准再提!」他定定地冷言道。

    還未走遠的冉雲昕倚著牆,身子驀然一震,指甲牢牢地抓著白牆,深深地嵌進牆裡,鮮血自十指悄然溢出,她卻仍然不曾發覺,只一味地捂著胸口,強忍著心中絞痛,往前走著。

    ******

    也不知這雨是何時開始下的,只知那雨聲從「滴答滴答」到「嘩啦嘩啦」,持續了好久,就好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大雨磅礡,傾盆而下,秋雨淒寒,濕透衣衫。

    原本熟悉的街道,此刻卻被那漫長無邊的寂夜籠罩著,冰冷的雨水還來不及溫柔地撫摸行人的面龐,便已拍打在了他們的身上,平時的京城,此刻應當是最為熱鬧繁華的時候,可現在卻因這大雨,人們皆已早早關了門回家去了。

    於是,街道之上,又僅餘她一人還在跌跌撞撞地走著,以及跟在她身後根本阻止不了她的碧兒,一手背著行囊,一手為她撐傘,可這雨正無情地沖刷著大地,而冉雲昕身形又不穩,故而那傘便成了孤零零的擺設。

    再走了一會兒,碧兒不由得輕歎一聲,乾脆將傘扔在了一旁,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冉雲昕一路走著,時快時慢,雨水順頰而下,讓她根本睜不開眼,淚水究竟是否曾經滑落,她已記不清,也辨不清,可她就是不停,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麻痺自己的這顆心,才能得到片刻沒有痛心感覺的麻木。

    秋日的雨或許不比冬雨那般寒冷,卻比冬雨還要冰肌刺骨,那雨水彷彿能透過肌膚,一直涼透心底,秋風也是冷的,一陣秋風刮來,冉雲昕便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那心傷便會隨著風雨冷徹全身,渾身越發止不住地顫抖。

    終於,碧兒看不下去了,跑上前去,在雨中高喊:「小姐,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雨吧!再這樣淋下去,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

    然而,冉雲昕卻仍然倔強,只緩緩地掙脫碧兒的攙扶,便又繼續往前走去,也不知何時才能走到盡頭,又或許,壓根沒有盡頭。

    其實,那日元懿天德給她吃的藥丸是有很強的副作用的,不過也只是殘留在身體裡,像慢性毒藥般,並不會馬上發作,再加之,她的靈魂附上的這副軀殼,本就是個柔弱的女子,要不然也不會任由老鴇宰割。

    一晃夜已漸深,冉雲昕青絲凌亂,衣衫薄涼,腳下一軟,意識模糊,終於,整個人癱軟下去。

    在意識尚未徹底消失之際,隱隱約約間,她似是並未觸到地上那冰冷的積水,而是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她並未聽清碧兒喊了什麼?那人說了什麼?也未能看清那人的面容。

    只覺得,那寬闊的胸膛,溫暖的臂彎,就如同她穿來此地的第一日,她撞入那人懷裡時一樣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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