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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39章 文 / 老草吃嫩牛

    燕王趙元秀到了,顧山按照臣禮拜見,又帶了家裡拿得出去的晚輩去悄悄磕了頭,趙元秀也客氣的給了賞賜。

    他行的都是光明正大的禮儀,倒也沒有分外巴結,他有他的頭腦,蓋因燕王不是嫡出長子,骨子裡,顧山倒是很喜歡泗水王,無論是人品還是做派,在顧山看來確是百般中意的。

    上京裡他也有幾個友人,常說泗水王那人有天子之風,氣度高華,脾性儒雅端方,可顧家如今早就功名千里,雲台高築,他也就是聽聽,有個印象。

    不過,想是這般想,顧家如今無需想那從龍的富貴,皆因誰上台都一樣,顧二老爺有護帝六星後裔的覺悟。因此,他跟三位皇子都保持距離,從未做過太多的事情。

    燕王來了,他家裡的裴氏到有些驚慌,忙叫家裡約束了上下,素日的地頭蛇排場也不敢有了,家裡的聚會也不敢鋪排了,只令親友親眷都安穩安分的呆著,每日一大早,顧巖帶著幾位重要的便到燕王這邊隨時等著侍奉。

    燕王那邊再三說,他們有差,不用大張旗鼓,這邊這才壓下家裡的躁動,命他們小心行事不敢露了燕王的蹤跡。

    顧巖雖然老糊塗了,卻也是偶爾,他見燕王到了,便命人早早收拾行李,想著離了老二家,兄弟見了沒幾日雖不想分別,可一尊大佛呆在顧山的昆義關,他到無所謂,只是老二富貴慣了,閒散多了,一下底下收攏不住,難免招禍,留了印象被殿上知道又是事兒。

    這晚,老哥倆坐在屋內,敘敘前情,想下平洲舊宅的事情,一會開心的大笑,一會又想起離去的兄弟而落淚,說著說著,顧巖說起老廟顧茂敏他家的那些事兒,顧山便難免有些看不上。

    顧山咬著下嘴唇冷笑:「他家是他家,咱家是咱家,你當當初呢,老哥可記得咱那會,他家老太太開堂會,那麼大的鐵鍋殺了十幾隻肥羊,咱爺爺那會多要臉,不敢帶多了,就帶了你跟我去,吃飯那會,他家下廚給你添菜,一勺子下的狠了多了幾塊肉,他家管事兒的還要拿勺子挖回去……」

    顧巖失笑:「都多會的事兒了,我就說你是個小心眼,你還不認,我都忘記了,你還記得呢。」

    顧山也笑了:「可不記得!一輩子往都不忘不得,咱爺那會摔了碗,拉著咱們就走了,他家老太太還罵咱爺爺,狗肉丸子!人都這樣,好的都能忘了,一點不如意能帶到死,咱爺那會……也是逼的沒辦法了,以前我就想,虧了咱爺爺一咬牙反了,不然能有咱家今日?卻不成想是冥冥天定的事兒,你說有意思麼?」

    門簾輕響,下奴提著一個鐵盒進來將炭盆的灰扒了幾下,換了新炭。

    屋外冷風呼呼的吹著樹丫咯吱,咯吱響。

    顧山站起來,提著太金壺在炭盆上溫著酒:「我看小七這臉色倒是好多了,也不怪他二嫂子,他侄兒今年多大了,他多大了?長輩沒個長輩樣子,他自己孤著,也不做個好樣子,你看允淨……就不看允淨,看茂昌今年孩子都多大了……」

    顧巖翻翻身,也是一臉愁容:「我能管了他倆?你當爹在呢!都分家分府,個人顧個人了,我自己家都管不好,胳膊伸那麼長沒用,他還得聽呢,明兒逼的緊了,門都不上了,你拿他怎麼辦?小七還好說,顧茂丙那崽子,一不小心撒丫子跑關外,抓都抓不到,三五年都不見回來。」

    顧山將酒壺換換方向繼續溫著,一邊笑道:「豈不聞,長兄為父,老七看不上我……」

    「你想多了。」顧山插話。

    「那裡是想多了,你看他看得上誰?當年你接他去了,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的確虧欠他,可這些年,但凡身邊有些好的,那個不是先想著他,可您看看,有數的,一年三封信,前年的,去年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就是換換日子,他若想著我們,也不會這樣……」

    顧巖一擺手:「老二這話過了,老七就這樣!可南邊的玩意兒,有我的也不少你的,能有多少話?翻來覆去的不就那些,你當他拖家帶口呢,總有個寫的,他自己吃喝拉撒不就那樣……」說到這裡,顧巖坐起來看看外面,方低聲道:「……我能不急麼,那麼大的家業,連個承繼人都沒有,誰問跟誰急,逼的緊了,一倆月不露面……我都這麼大了,能有幾天日子?我倒是跟你嫂子嘮叨過幾句,明日他真不得祭祀香火,就給他尋個過繼的……」

    顧山頓時急了:「大哥這話說得不對!弟弟逾越一句,過繼的能有自己的骨血親?誰家的就是誰家的,誰生的就是誰生的,骨頭的事兒,當然是自己的骨頭出的貼心!他又不是不行,就是孤拐!你倒是好心,明日你我老了,誰能做得了他的主?旁人的孩子,那就是旁人的!他是嫡,我是庶,不是我說,明日你管不得了,誰能管了他?我可跟他隔著一層呢!」

    「哪能如何?」顧巖雙手一推,羊毛氈子都給推到地上:「你當我少說了?我說他,也說顧茂丙那個崽子,他都三十多了……」

    顧山從地上取了氈子給他哥哥蓋在膝蓋上,又提了酒壺幫他倒上,坐在那裡想了半天,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晚,他才低聲道:「何至於此,如今我卻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顧巖端起酒杯看看他……

    三更,元秀跟顧昭坐在燈下看帳,賬目是歷年絕戶郡的調撥米糧,布匹,耕牛,人員損耗,這些年絕戶郡還在緩慢的遷,人員不滿,土地無人耕種,耕種出來的都用於內耗,朝廷並不收稅,非但不收一直是貼補。

    如今這裡還是浮帳,遷丁司那邊四屋子賬目呢。

    早先顧昭管起遷丁司起,便用了以前的見識與辦法,國家統一供給米糧布匹,絕戶郡經濟獨立,自管自銷,每個壯丁每年吃多少,穿多少都是憑票換的,這裡用的錢糧損耗有一多半是顧昭內庫出的。

    屋子裡,算盤珠子劈啪作響,十幾個趙元秀帶來的內房賬房先生在打算盤珠子。熬了半宿,賬目看到實在不入眼了,週身困乏了,顧昭這才活動下脖子,看看那邊依舊低頭的元秀道:「叫下廚隨意煮點墊吧墊吧,睡吧!」

    元秀點點頭,看看下面道:「封帳,明日辰時二刻再來!」

    那底下鬆了一口氣,拿了鐵尺壓了賬目,停了算盤子,將硯台蓋了蓋子防干,素手都倒退了出去。

    父子倆起來披了衣裳在院子裡走動了一會,覺著關節活絡了,見下面提了食盒去了廂房,又聽老爺子打發人來問安,顧昭應付了一下與元秀到了廂房吃去。

    此時,廂房挑了十幾盞燈籠,將屋內照耀如白晝一般,元秀進去擺擺手道:「那裡用的了這麼些!取六盞下去,往郡公爺屋裡送兩盞,把我的安神香給郡公爺燒一塔……」

    顧昭拒絕:「我不愛那香氣,趕緊趁熱吃吧。」

    他倆不是個奢靡的,因此下廚只做了入口的湯食與兩樣小菜,溫了饅頭,二人費了精神,因此吃了補氣湯,吃罷,新仔帶了人端了兩個膝蓋高的木盆進屋。

    這盆子是按照顧昭的設計做的,盆深,上面有蓋子,露著兩個腿粗的眼,將配好的藥材包放進去,那滾水澆開,調試好水溫,顧昭與元秀這才下足,蓋了蓋子。

    兩個小奴拿著布錘進屋,元秀笑了:「我才多大,不用這些,你們下去吧。」

    新仔帶著人下去,屋內就剩他們爺倆。

    顧昭泡了一會,這才舒服的歎息了一聲:「嗯……我大哥後日走,我就不去了。」

    元秀愣了一下,頓時一臉喜色:「真的?」

    顧昭點頭:「嗯,本就是可去可不去,這是你爹疼我,看我哥哥老了,怕他以後與兄弟們見不到了。我才多大,也有機會呢,我跟你去青州吧,畢竟……李永吉他們是我的人,我也真想看看他們是怎麼辦的差……」

    正說著,院門外光噹一聲,問是誰?門口有太監用尖細的聲音回話:「回郡公爺,是那邊的孩兒們不懂規矩,踩了警板子,說是……問您歇下了沒。」

    顧昭低頭失笑,半天抬頭道:「這個點兒還不歇?去熄了燈,插了門,就說歇了……」

    那邊應了一聲,很快的,這邊廊下齊排的大燈都挑了去,只留下巡路用的皮燈朦朧著亮著。

    「你看見沒?我也是有人管的,別看你家宗室人不少,我家這勞心勞力的一大堆兒,明兒你爹討厭人了,我站起來就走,天南地北的,想去哪裡都有人收留心疼。」

    元秀低頭失笑,自己打開蓋子,岔開腿晾乾:「兒才不管你們的事兒,也是兒時運不好,次次受你們的夾板氣……」

    顧昭不說話,只是在那邊笑,他看著元秀這張臉,小半天才道:「你說,你爹人模人樣的,你長得卻不如他。」

    元秀翻翻白眼:「聽孫總管那會說,我長得多像我母親。」

    「那就對了,長你爹那樣,半點好處都沒!」

    「來的時候,仿若聽到定嬰那邊說,要往宮裡送人呢……」

    說到這裡,元秀停話小心翼翼的看下顧昭,其實,他心裡卻真的將小爹當成母親的,這一生,對他最好的,肯摟著他睡的,為他勞心勞力的,就是小爹爹了。他也是不希望自己兄弟姐妹多了的,如今他大了,也的確有了自己的心眼兒。

    顧昭知道元秀想什麼,也不去順著他話,只岔開道:「你說這人心是怎麼長的,當年李元吉他們看上去都是個好的,可如今你看看,一出去就海闊天空的,這遨遊的都收不住邊際,若是明兒莊成秀那些人知道了,又是個事兒,怕是告我的又能疊三尺高的折子。」

    抻抻懶腰,趙元秀站起來在屋裡溜躂了兩圈:「他們不是就幹這個的麼,君明臣良,都俞成治,比齊遠景他們強多了,那些個畜類窺視人主意向,隨意變亂是非……小爹爹……」

    顧昭抬頭看他:「嗯?」

    趙元秀鼓鼓腮幫子道:「您說,護帝六星到底是什麼?」

    顧昭呆愣了一下,小半天笑道:「你當他是個什麼,就是個什麼,你不當他什麼,他就什麼都不是,一個說套而已。如今你家才三代,怕是離它不得,以後……便說不清了……這話不該問我,該問金山主那老東西,我又沒有學過帝王學。」

    趙元秀的臉上頓時訕訕的。

    顧昭也不管他怎麼想,只是笑著說:「忠臣奸臣這東西不是我這樣的腦袋該去分的,就如這遷丁,打天授那會就遷,我那會子還笑旁人呢,說丁不是這麼遷的,可如今你看,我前好了麼,一樣沒有,我就是個小吏料子,理想是好的,可攤攤一大,照樣如今還不是個禍害民生大害帶頭種子!」

    「小爹爹這麼說,便過了,天下間,再沒您這樣的。」

    顧昭笑笑,這一晚,其實他心情並不好,有些事情對他來說,的的確確是個極大的打擊。

    趙元秀帶來半車情報,一本本讀了,卻原來,阿潤什麼都知道,卻容著他折騰,若是旁人,死百次都夠了。

    不去說顧昭這邊一整夜輾轉反覆,卻說,顧山與顧巖兄弟倆這一晚商議了半夜,丑時初刻,裴氏帶著幾個女娘進屋,一個個的帶著與顧巖看。

    顧巖很是認真的看了人家的五官,個子,出身,問了幾個問題,還詳細的詢問了這幾個女娘家裡的生育情況,裴氏說,都是生兒子的種子,他便很高興,如此兄弟二人嘰嘰咕咕的商議到寅時初刻,這才疲憊不堪的去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還想請假,但是他們說,再請我就死定了。頭疼!

    對不住大家了,實在是身體完蛋到頂點了,腰上所有的腰肌全部廢了,每兩天都去做衝擊波,眼睛也提前花了,甲減減的人都成了傻子,一把把的吃藥,家裡一進門一股子麝香味道……

    得了,不敢抱怨,只能跟讀者們道歉鞠躬,再一句,不敢日更,每個月至多十幾萬呢,多了一準兒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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