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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就這麼急著想要離開我? 文 / 愛吃肉的妖菁

    難婚女嫁,你就這麼急著想要離開我?

    洛念棠覺得她是越說越過分了,還一夜七次呢!那她豈不是得連床都下不了?

    不過,經林穎這麼一說,她不由得開始回憶細數那個男人每個晚上都會折騰自己幾次。愛睍蓴璩

    是三次還是四次來著……

    她還沒想出個結論,身旁,林穎一聲驚呼,連忙用手肘大力地往她手臂撞了撞。

    洛念棠差點就被她撞掉手裡的課本,正疑惑這個女人發什麼神經,抬眸望向她的空隙,餘光不經意一掃,竟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櫟。

    倏然,瞳孔猛地一縮。

    偌大的階梯教室裡,一個年輕男子拿著一束鮮艷的紅玫瑰從門口的位置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瞧他手上那幾乎擋住大半身子的花束,起碼有百枝以上。自他走進,大伙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眾人都望著他捧著的花束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這個年輕男子並不陌生,以前經常會在他們系出現的人----寧子默涪。

    見他緩慢地向她這個方向走來,洛念棠瞪大了眼,試圖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卻始終未果。

    失蹤了一個月的寧子默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是她怎麼都料不到的。她以為,自從一個月前的那次談話以後,他就對她心灰意冷,決定要退出了。可倘若真的是如此,那麼他此刻又怎麼會站在她的面前?

    而且,看這陣勢,恐怕他將要說的話會是她不想聽見的。

    旁邊的林穎明顯也被嚇住了,看了看洛念棠又看了看逐漸向這邊走來的寧子默,眉頭不自覺地蹙在了一起。

    週遭,都是一些看好戲的人,隱約還能聽見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嘲諷。

    她收拾東西的手頓住。自從跟顧宸結婚後,她就希望能在學校低調一些,只要過完這個學期就可以了,但是,似乎有些人卻並不想讓她低調。

    將投駐在他身上的詫異目光收回,方才在上課的期間顧宸給她發了一條短信,說是今晚有重要會議要開,不能來接她回家了。雖然她有些失落,但想了想早些回去然後將禮物藏好再給顧宸一個驚喜,倒也是個好主意。

    如此想著,她將攤在桌上的幾樣東西掃進了包裡,拽起包就想站起來離開教室。然而,寧子默卻堂而皇之地檔在了她的面前,截住了她的去路。

    洛念棠的臉上染上了幾分不悅,拿著包的手緊了緊,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瞅著他。

    「讓開,我要回家了。」

    可是,寧子默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一般,拿著那束鮮艷的玫瑰杵在她的面前。一個月不見,他似乎消瘦了許多,就連臉色也不是很好,隱隱帶著幾分蒼白。

    他扯起唇角笑了笑,將手裡的玫瑰花遞到她的面前,見她沒有伸出手來接過,也不惱怒,神情如同她過去所熟悉般的溫柔。

    「棠棠,這話是我走了幾條街才買到的,你喜歡嗎?」

    她不接,只是仰著頭,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眼底閃過了一抹決然。

    「寧子默,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聞言,他的臉更白上了幾分,就連拿著玫瑰花的手也不自覺地抖了抖。

    「我沒有在自欺欺人,我只是……只是覺得這花你應該會喜歡,你以前不是經常抱怨我從沒跟你說過一句甜言蜜語嗎?如果,我現在對你說你會……」

    「你這不是在自欺欺人那是什麼?」她截斷了他的話,「我以為,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週遭的人紛紛對他們指指點點,那越來越大的議論聲讓她有些不耐煩。她不喜歡在這大庭廣眾下將自己過去的戀情攤在空氣中供人觀賞,可偏偏,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始終不肯放她離開。

    寧子默低頭,看了眼手裡鮮艷欲滴的玫瑰花,眼裡凝滿了黯淡。

    「太遲了嗎?我……始終還是要眼睜睜看著你擦身而過麼?」

    這樣的一句話,觸到了她心底的一根弦,輕輕地撥動,勾起了曾經的傷痛。

    她的身子僵了僵,抬眸望著臉容憔悴的他。或許,這一個月來他過得很痛苦,可是,他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俞蘭嗎?那個女人一直都想將她趕走,如今她走了,俞蘭應該陪在他的身邊才對的。

    這樣想著,她就不禁問了出口。

    「俞蘭呢?」

    她的問題,讓他的臉上升起了一縷名為希冀的神色。他抖著唇,連忙出言解釋。

    「我跟俞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沒什麼,你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什麼。」

    豈料,她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跟我無關。我只是奇怪她一直都想留在你的身邊,怎麼此時此刻卻沒見到她的身影。」

    他稍微有些愣神,洛念棠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便抬起步伐想要越過他。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聽聞她要離開,寧子默急了,趁著她越過自己的時候伸手抓住了她的細腕。

    洛念棠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拉住自己,下意識地用力甩開。憑著身體上的不同,她以為寧子默頂多也就是後退幾步,沒想到他竟然蹌踉了一下,而後跌在了地面上。

    他手裡的玫瑰花隨即也掉在了地上,玫瑰花瓣散落一地,猶如斑斑血跡一樣如火如荼地盛放。

    她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慣性地一甩,竟然會將他甩至地面上。方才沒有仔細看,如今見他無力地坐在冰冷的地板,她才發現他的臉色豈止是蒼白,根本就是沒有絲毫的血色。

    甚至於,他方才觸碰自己時,他的指尖尤為冰冷。

    她的心不由得倏然一緊,半蹲下來一臉訝然地望著有些狼狽的他。

    「你沒事吧?」

    寧子默對她扯起唇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她蹙著眉看了他半晌,伸出手試探性地摸向了他的額頭。

    這一摸,才知道他的指尖雖然冷得出奇,但額頭的溫度卻是高得嚇人!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底儘是責備與不贊同。

    「你在發燒知不知道?為什麼不留在家裡休息?」寧子默用手掌放在地上,想要支撐起身子站起來,試了幾回卻發現全身沒有絲毫的力氣。他歎了一口氣,有些複雜地垂下了眼。

    「棠棠,怎麼辦?我讓你看笑話了……我今天來,是為了把玫瑰花送給你的,可是現在卻……」

    說著,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找尋玫瑰花的蹤跡。等他找到時,見到有些凋零的花束,眼底充滿了懊惱。

    「對不起,花都被我毀了,我真沒用……棠棠,你等著我,我現在就出去再給你買,我保證會買到一束你絕對會喜歡的花……」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洛念棠卻出手按住了他。

    她抿著唇,朝他搖了搖頭。

    「你明明知道,就算你送再多的花給我,我也是不會收下的。」

    聞言,他的臉驟然一白。

    「是因為顧宸嗎?」

    她頜首。

    沉默了一會兒,寧子默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拒絕她的攙扶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

    「好像,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過去的我太自傲了,總以為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卻從來沒有想過,你根本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等我……」

    望進她帶著憐憫擔憂的眼裡,他強迫自己裝作無所謂地笑著。

    「棠棠,我今天只是想來告訴你,就算你變成怎麼樣,我的心都不會改變……即使、即使你已經是顧宸的妻子,我還是愛著你。我想了很久,以前是我錯了,但自從你離開後我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我離不開你……所以,就算你的心裡不再有我,我依然想要留在你的身邊,如果別人要說一些難聽的話也沒關係……」

    洛念棠猶如被人當頭一棒,聽著他的話,她的腦子瞬間變得空白。

    寧子默話中的意思,她又怎麼可能會不懂?可是,她……根本就不值得他這麼做啊!

    見他蹣跚著腳步想要離開,她想也不想地走上前扶住他。

    對上他詫異的雙眸,她笑了笑,語氣帶著疏遠的關懷。

    「我送你去校醫那裡吧!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寧子默還沒說話,旁邊的林穎見狀趕緊走了過來,幫著她扶住他。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洛念棠點了點頭,沒有拒絕。林穎願意跟過來幫忙是最好不過了,寧子默今天出現在階梯教室的事情恐怕不消一會兒就會傳開,也不知道會被人傳成什麼樣子。倘若多個林穎在旁,事情估計不會傳得太過分。

    出了教室,寧子默堅持不去校醫那裡。她沒有辦法,就跟林穎商量著送他回家,反正寧子默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不是太遠,坐著計程車大概也就十分鐘。

    豈料,當他們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林穎兜裡的手機響了。

    聽著手機那頭急促的說話聲以及林穎臉上愈加明顯的為難,她清咳了一聲,對林穎笑了笑。

    「如果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將他送回去以後自己也回家去了。」

    林穎明顯有些不放心,見洛念棠堅持,她便仔細叮囑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等到林穎離開後,她才扶著寧子默站在路旁招了一部計程車,與他一起鑽進了後車廂。

    十分鐘後,計程車在一棟十層樓高的公寓前停了下來。

    洛念棠付了車資,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走出車廂。方才在車廂的時候寧子默的身體已經越來越燙了,好幾次她都想讓司機改變路線去醫院,可身邊的他卻一再地固執說要回家。她沒有辦法,惟有順了他。

    寧子默的神智有些渙散,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傾向了她這一邊。洛念棠咬緊牙關扶著他走進大樓,進入電梯按下樓層數字。

    她並非第一次到寧子默在外頭的房子。

    記得以前她經常會過來給他做飯打掃衛生,偶爾還會與他坐在沙發上肩並肩地看電視劇。只是如今想起來,那些畫面似乎已經距離太遠,遠得有些模糊不清。

    屋子裡一片黑暗,地板上到處都是丟棄的垃圾和髒衣服。她扶著他憑著記憶走向臥室,在推開臥室門的瞬間,這才發現臥室的情況跟外頭的差不多。

    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整理了。

    將寧子默丟在床上蓋好被子,她又走進浴室拿了毛巾出來給他抹汗。寧子默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眸,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竟低聲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的動作稍微一頓,看著他沉睡的憔悴容顏歎了一口氣,將毛巾洗乾淨以後開始收拾起房子。

    她收拾房子時隨身帶著的包包順手擱在了臥室的桌子上,然後轉身就在外室忙活了。她並不知道,當她離開臥室走出去的時候,躺在床上本應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下床走到她放著包包的桌前,也不知道埋頭做了些什麼。

    洛念棠不敢逗留太久,收拾好房子給寧子默餵了藥就離開了。離開前她留了一張便利貼在床頭,提醒他醒過來的時候記得吃藥,另外她還熬了些清粥在廚房裡。

    走出公寓時,外頭夜幕已經降臨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幸好還不算太晚,連忙招了一部計程車趕回唐郡。

    回到唐郡,王媽告訴她顧宸打過一通電/話回來,說晚飯不回來吃了,讓她吃了以後早點睡覺,不要等他門了。洛念棠點了點頭,疑惑那個男人為什麼不直接給她打電/話,這才記起在公寓樓下看完時間後,手機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想來,顧宸應該是在那個時間段給她打的電/話,打不通所以就打回家裡來了。

    她先將要送給顧宸的禮物收好在主臥裡,這才下樓到飯廳去吃飯。吃飯的期間,她一直幻想著顧宸看見禮物到底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開心?還是嫌棄呢?

    ……

    在洛念棠離開後不久,寧子默便也走出了公寓。

    華燈初上,他駕著車在繁鬧的街市上行駛,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座高聳的建築物前。

    他嘴角噙著笑,動作優雅地走進大樓。彼時,已經是超過了下班時間,大樓裡一片靜悄悄的,由於前台下班了,他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就順利走進了電梯。

    koo印象的頂樓,顧宸剛從會議室走了出去,在他的後頭,一同走出的還有各部門的經理。美國那邊的公司臨時出了一點意外,牽扯到了x市總部這邊,他必須在這幾天將這件事情處理好。

    男秘書jay在此時走了過來,面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總裁,有客人來訪。」

    這個時間點?

    男人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會是誰在這個時候找來他的公司。想了一會兒,他便向jay吩咐。

    「將他帶進來吧!」

    jay領命離去,他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伸手揉了揉額頭。

    沒過多久,jay敲響了門,將客人引了進來。

    顧宸瞇著眼看向走進門來的寧子默,眼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他走到桌前坐下,一副神態悠閒的模樣。見著顧宸,似乎沉思了一下,才帶著幾分嘲弄地開口:

    「不知道我應該稱呼你『表姐夫』還是應該稱呼你為『顧少』?」

    男人笑了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還是喚我『顧少』吧!我跟霍晴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好一句沒有任何關係啊……」他低聲地喃著這句話,「失去用處了就立刻踢到一邊不管不問,真不愧是商人。」

    顧宸沒有附和,只是神態淡漠地瞅著他。

    「你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他笑,「難道我就不能過來跟你聚聚舊?」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值得聚舊的地方。」男人靠著椅背,半瞇的眼帶出一絲戾色。

    既然他如此直言,再繼續套近乎的話倒顯得他可笑了。

    寧子默也不囉嗦,從兜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他的面前。

    「我只是將這東西拿過來,拜託你幫我還給棠棠。本來想直接過去你們住的那唐郡的,可又怕她不肯出來見我,惟有拿到這裡來了。」

    顧宸不說話,直直地盯著他放在桌子上的東西,眼底染上了幾分陰鷙。

    寧子默好像沒看出他的不悅似的,翹起二郎腿歎了一聲。

    「棠棠還是老樣子啊,總是忘東忘西的,以前倘若不是我跟在她的後頭收拾,也不知道她還得丟失多少東西。不過,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有點迷糊,卻不失純真。想來,當初我也是被她這種迷糊所吸引,才會愛上了她。只是可惜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來不得讓我做些什麼……」

    「你想對她做些什麼?」

    突地,男人出聲了,低沉的嗓音裡透露出一絲危險。

    他不怒反笑,笑得……有些挑釁意味。

    「一般情侶之間會做些什麼,難道顧少你還不知道麼?」

    他抬起頭,臉上儘是得意。

    「別以為她現在成了你的妻子你就佔有了優勢。棠棠愛了我八年,這是不爭的事實。我跟她甚至還在一起一個多月,那種幸福甜蜜是你無法想像的。我跟她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她更甚曾經跟我說非我不嫁,棠棠有多愛我,你應該心裡有數才對。所以,你就算得到了她,也只是得到她的軀殼,而她的心,你別指望可以得到,因為她的心一直都在我這裡。你不過是趁著我不備鑽了空隙,你真以為你得到了一切麼?」

    「起碼,我得到了她的人。而你,得到了什麼?」

    男人冷笑,說的話每一句都是帶著刺,狠狠地藉以切割敵人。

    「心?心是會變的,她過去愛你,並不代表她現在也依然愛你。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副得意的模樣還能維持多久。」

    寧子默的臉色倏然一變,面容添了幾分猙獰。

    「顧宸,笑到最後的人到底是誰還不知道呢!我還真想問問你,如果棠棠的心裡沒有我,她這樣東西又怎麼會在我這?這種如此重要的東西會在什麼情況下遺留,恐怕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男人不語,見狀,寧子默的氣焰更加囂張了。

    「她對我還是有情的,她嘴上雖然說著恨我,但是倘若沒有愛又哪來的恨?愛越深恨便越深。你能綁住她的人,卻綁不住她的心!終有一天,她會回來我的身邊的。」

    說完,他便冷笑著轉身步出了辦公室。

    寧子默走後,辦公室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顧宸目不轉睛地望著桌子上放著的東西,腦子裡一再地迴盪著寧子默方才說過的話。

    ……

    「顧宸,笑到最後的人到底是誰還不知道呢!我還真想問問你,如果棠棠的心裡沒有我,她這樣東西又怎麼會在我這?這種如此重要的東西會在什麼情況下遺留,恐怕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

    這麼重要的東西,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遺落在寧子默那裡!

    一股洶湧的怒火升上了心頭,他半瞇著眼,一把拿起桌上的東西,大步地到地下停車場去拿車。

    唐郡內,洛念棠吃了飯以後就到浴室去洗澡了。當她洗好澡出來,發現顧宸正一身風塵僕僕地走進主臥。

    她先是一怔,隨後便迎了上去。

    「回來了?你吃過晚飯沒?」

    顧宸不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她有些疑惑,伸手幫他脫下外套,將他推進浴室。

    「快去洗澡吧!我到樓下給你煮碗麵。」

    說著,也不等他回話就走出主臥下樓去了。

    男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陰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杵在那半晌,最後還是拿了衣服走進了浴室。

    當他出現在飯廳的時候,洛念棠已經煮好了一碗麵。很簡單的湯麵,放了幾棵菜還有幾片肉,另外面的上頭還蓋了一個荷包蛋。

    見他下來,她招呼他在桌前坐下,將面推到了他的面前。

    「將就著吃點吧!冰箱裡的菜都用光了,王媽說明天早上再去採購。明天你記得早點回來,我下廚給你做頓好吃的。」

    說著,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對著他笑了笑。「趕快趁熱吃吧!吃好了咱們就上樓,我準備了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他依然不說話,她糾結了一會兒,仍是忍耐不住滿心腔的興奮。

    「還是你先吃著,我現在就上樓去拿。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她拉開椅子,踩著拖鞋跑上了二樓。

    男人低頭看著面前的大瓷碗,噌噌冒著熱氣的面,很簡單,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記得以往他總是覺得她親自下廚給他做飯,他心裡是帶著些微歡快的愉悅。可是為什麼現在,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得到?

    他一直都沒有動筷,等到洛念棠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依然如此。她愣了愣,臉上的笑容稍稍消褪了些。

    「你為什麼不吃啊?是不喜歡嗎?還是在外頭吃過了?」

    她拿著一個小小的長盒子站在那裡,望著他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他抬眸,淡淡地瞅著她一眼,緩慢地拉開椅子站起身來。

    他望著她的目光讓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她蹙了蹙眉,疑惑地微抿菱唇。

    「顧宸,你怎麼了……」

    「你的戒指呢?」

    突然的一句話,截斷了她還未來得及吐出口的驚喜。洛念棠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他站在那裡,目光如灼地緊緊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是他陌生的疏離。

    她下意識地摸向了無名指,指尖觸碰不到本該存在的銀質物品。從他們結婚開始,她就一直都戴著當初在教堂交換的戒指,很少拿下來。

    靈光一閃,她赫然記起自從她返回x大後,為了不遭人閒話,她每次都是在學校內摘下戒指放在包包裡,然後離開學校再重新戴回去。想來,今天寧子默出現在階梯教室,她忙著將寧子默送回公寓,竟然忘記把戒指戴回去了。

    仰起頭,她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我放在包包裡忘記戴了,怎麼了嗎?」

    「你還說謊!」

    男人一聲怒吼,連帶他面靨上的怒氣盡數表露了出來。他緊緊地望著面前的這個女人,沉著聲音再次問道:「說!戒指在哪裡?!」

    這一回,洛念棠明顯看出了他在為什麼事情生氣,而且還氣得不淺。但是她依然遮不住滿臉的疑惑,微蹙柳眉有些不知所措。

    「我說了啊,我放在包包裡忘記戴了。」

    只是,她的這句話普一說完,男人的手就猛地一揮,桌上的那碗湯麵被他揮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湯汁灑滿了一地,就連他和她的腳上都沾了一些。

    滾燙的湯甚至在滑落地面時飛濺到她拿著禮物的手背上。她一陣吃痛,手裡的禮物應聲掉落在佈滿湯汁的地上,禮物盒子落下了斑斑污垢。

    不消一會兒,她的手背就紅腫一片,她無暇理會,只仰著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顧宸,你到底怎麼了?」

    男人冷笑,從兜裡拿出了一樣東西,丟砸向她的身上。

    東西碰到她的手臂,然後滾落在地板。她垂眸一眼,身子禁不住一抖,臉色刷地白了個徹底。

    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的,就是她說遺忘在包包裡的結婚戒指。她明明記得她放在了包包裡一直都沒有拿出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手裡。

    洛念棠回想今天的每一個細節,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呼吸倏然一窒。

    是寧子默。

    今天下午買完禮物回去x大,在計程車上她摘掉戒指後就放在了包裡,踩著點到階梯教室上課,下課後寧子默突然出現,她發現寧子默發燒,一時心軟將寧子默送回公寓。

    將寧子默送回公寓時,她記得包包被她隨手放在了臥室裡,然後就到外室幫他收拾房子。做好一切後,她留了便利貼離開公寓返回唐郡。

    她甚至不需要懷疑琢磨,就可以肯定偷她戒指的人就是寧子默。曾幾何時,那個她所熟悉的男人竟然背著她做出了這種傷害她的事情,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寧子默嗎?

    洛念棠感覺到心寒,原來,那個人為了偷取戒指,竟然狠到利用她的同情心。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僅僅只是傷害她這麼簡單嗎?他又是為了什麼而這樣傷害她?是在向她報復嗎?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相處了八年之久的人一夕之間竟然會變成如此,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理由告訴自己那過去的八年付出她不後悔。

    望著顧宸,她知道,自己需要給他一個解釋。

    「他今天來找我,我看他在生病,所以一時心軟將他送回家……我跟他沒做過其他事情!送他回去以後我就回來唐郡了!真的!」

    她不知道她的解釋他是否會相信,因為如今這個狀況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番解釋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可她真的沒有背對著他做過一些對不起他的事情,她洛念棠就算過去再怎麼深愛寧子默,既然現在她已經嫁給了顧宸,便絕對不會淫/蕩到爬上寧子默的床。

    但是,他卻不這麼認為。

    男人冷笑著看向她,眼底的嘲諷寸寸凌遲著她的心。

    「好一句『一時心軟』啊!是不是下一次再見他,你回來也跟我說,你是『一時心軟』才去見他?洛念棠,你真當我是傻子了是不是?生病?呵,真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寧子默對你餘情未了,你很得意吧?還是說,你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投進他的懷抱了?你還真是犯賤啊!他過去那樣對你,你還是可笑地粘上去……」

    他話還沒說話,便被她霍然甩出的一個巴掌扇偏了臉。

    「啪」的一聲,在靜謐的飯廳裡顯得特別刺耳。

    洛念棠的眼有點泛紅,她的胸脯起伏不斷,像是在忍耐著怒氣一樣。

    她不後悔甩他這一巴掌。

    半晌,顧宸慢慢地撇過臉來,望著她的深邃黑眸猶如一汪毫無漣漪的死潭。

    「洛念棠,你就這麼急著想要離開我?」

    她沉著臉,身子因為憤怒微微地顫抖。

    「我不管他對你說過什麼,反正我說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相不相信都隨便你!」

    他冷哼,「那戒指你怎麼解釋?」她微抿菱唇,眼底凝聚一絲幽寂。

    「如果我說,是他翻我包包偷的,你信麼?」

    「……」

    他不說話,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疲憊地闔上眼。

    他不信。

    是啊,他憑什麼相信她的話?如果換著是她,她也寧可選擇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而顧宸所看到的,就是她和他的戒指落在了寧子默的手上。她不知道寧子默跟他說過什麼,但大抵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不然,他不會這麼氣不擇言。

    見她垂著眼簾,男人的眼瞇了瞇,語氣生硬。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結婚戒指!有哪個人結婚以後還會隨便拿下戒指的?洛念棠,你若想找借口,可以找個好一點的,別用這麼可笑的借口來欺騙我!偷?寧子默用什麼辦法偷?趁著你不在時偷麼?他翻你包包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是不是巫山**之後在浴室裡洗澡?」

    洛念棠感覺無力,也不想再多解釋些什麼。似乎她說什麼都是錯,那麼,還不如讓他繼續誤會下去算了。她只是恨,恨自己的一時疏忽,恨自己將寧子默看得太簡單了。

    顧宸很生氣,她卻明白他生氣的理由。其實,自從結婚以後,他的結婚戒指就一直都戴著,就連洗澡的時候都沒有拿下。不像她,總是顧慮著別人的目光,這才會在拿下戒指的空隙讓寧子默有機可趁。

    飯廳裡,氣氛猶如地窖般一樣冷得滲人。

    她一直不說話,在他眼裡便成了默認。顧宸緊繃著臉杵在那,冷笑地看著她。

    「洛念棠,你還真懂該怎樣挑起我的怒火。」

    丟下這麼一句話,他便大步地離開了客廳。隨後,大門的方向傳來開了又關的聲音。

    他連一秒鐘都不願意留在這裡,就這麼走了出去。

    洛念棠站在那裡,睜開眼看著一地的狼籍。半晌,她將瓷碗碎片撿了起來,丟在垃圾筒裡。

    整理好一切的時候,她拿著戒指上了樓,清洗以後重新戴回了無名指上。

    她準備送給顧宸的那份禮物,顧宸連一眼都沒有看,就這麼丟棄在了地面上。她用紙巾使勁地擦著禮盒上頭的污垢,卻發現怎麼都擦不掉。

    ……

    等了一宿,顧宸都沒有回來。

    洛念棠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發生,昨晚被湯汁燙傷的手背因為沒有敷藥,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腫得跟豬蹄沒什麼分別。

    下樓找王媽要藥膏,王媽看見她手上的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太太,你應該多愛惜自己的。」

    她該怎樣愛惜自己?過去二十二年,她都選擇活在別人的眼光下面,早就忘記了愛惜自己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了。

    外頭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暖暖的。

    洛念棠很慶幸今天沒有課,無須帶著這傷回學校去。若是被林穎看見了,恐怕又是一番堪比老奶奶的裹腳布一般的囉嗦叮嚀。

    王媽小心翼翼地幫她上著藥,不時在她手背上吹吹氣,希望能夠幫她散去些疼痛。

    她看著一臉專注的王媽,沉思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了出口。

    「王媽,你為什麼會跟在顧宸身邊十年?那豈不是在koo印象創立的時候你就已經跟著他了麼?」

    聞言,王媽點了點頭。

    「那時候先生還是一個少年,創立koo印象這公司時曾經很多人不願意跟他合作,認為他是毛頭小孩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但其實先生性子早熟,而且心思細膩,經常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做事也認真,這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創立公司。想當初,我還曾經兩個月沒領到工資,先生為此感覺很慚愧,當公司有了起色賺了錢,他便連帶獎金也一併發給了我。我不要,他還硬塞。」

    聽著王媽的話,她似乎也看到了十八歲的顧宸。記得那個時候,她還在上小學吧?還是在上初中?顧宸從來都是將她安頓得好好的,所以她從沒見過他遇著難怪眉頭不展的模樣。想來,她對顧宸的瞭解真是少得可憐。

    王媽像是想起了什麼,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先生當時很苦,洛家根本就不看好他創業,根本就沒有伸以援手。先生現在的成就,都是他自個兒努力得來的,可是洛家的那大爺和二爺卻時常找他幫忙,還有洛老爺子,經常用輩分逼著先生做他不喜歡做的事,就連與霍家的婚姻也是這樣……」

    那時候的事,她也曾聽說幾分,但是畢竟是晚輩,她總不能逾越輩分去指手劃腳。她記得當初洛家是希望顧宸從政的,可偏偏他卻選擇了商人這條路,老爺子這才封鎖了所有的幫助,任由顧宸自個兒從最底層慢慢爬上來。

    王媽畢竟是跟了顧宸十年,自然也是十分瞭解那個男人的。洛念棠想了一會兒,決定要從王媽這裡著手,問一些關於顧宸的一些事情。例如……二樓的第一間房間。

    可是,還沒等她問出口,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王媽疑惑地抬起頭看了看,收起藥膏站起身來。

    「太太你先等會兒,我出去看看再回來。」

    洛念棠點了點頭,本來想坐在客廳裡等著,但外頭的喧鬧卻勾出了她的好奇心。她心想著,莫非是顧宸回來了?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爭吵,還有顧宸鐵青的臉。她想了一個晚上,覺得即使顧宸再怎麼不願意相信,她還是詳細解釋一下會比較好。

    她不喜歡跟顧宸吵架的感覺。

    她管不住自己的雙腳,站起來跟在王媽的後頭走向了大門。

    當那扇緊閉的門在面前打開,她看著門外的情景,嘴邊的笑倏然僵住。

    門外,確實是顧宸回來了,但是,卻並不止是他一個人回來。看著他背後的那些人,一個不好的念頭升了上來,她的臉色驀地一變,變得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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