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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53三種勢力 文 / 那隻狐狸

    趙顏淺笑著看著她,點點頭,微揚著嘴角,一字字無比清晰地說道:「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灩姬……我的母親……」

    「灩姬……」沈鳶微微皺起了眉頭。

    莊內,每個人都知道,灩姬,是父親從青樓贖出,娶作妾室的美人。只是在成親當天,就被戚函用一把短刀換走。被人換走一妾,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況,齏宇山莊還得到戚氏兵器,並不吃虧。所有人提起這個女子的時候,口氣都是雲淡風輕的。但是,她清楚地記得,老夫人語氣裡的鄙夷,母親眼神裡的哀怨。還有,父親的絕口不提。

    今時今日,出現在地宮中的灩姬,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就是你與齏宇山莊勾結,嫁禍給我的原因?」銀梟突然開口,對趙顏道。

    趙顏依然笑著,「嫁禍給您的,不是下婢,而是那個將翎羽插上匾額的人。下婢,頂多是順水推舟罷了……」

    銀梟雙手環胸,笑道:「好一副伶牙俐齒。」

    趙顏垂眸,道:「可惜,伶牙俐齒,終究比不上刀尖鋒利呢……」

    她話音一落,只見房間四周的牆壁驟然升起,一大群手執兵器的魁梧男子蜂擁而入,將三人團團圍住。

    銀梟歎口氣,「啊……原來這地宮之內,不單單只有行屍啊……」

    趙顏道:「其實齏宇山莊裡的一切,與諸位毫無關係。諸位何必為了一時意氣,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白白送了性命?」

    銀梟聽到這句話,眼神微變,「……不該招惹的人?哼,在下倒是不知道,天下有這樣的人。」

    趙顏笑了起來,「一山自有一山高,現在棄械投降,俯首稱臣還不算遲。」

    銀梟拔出腰間軟劍,輕蔑道:「廢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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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釗調息了約莫一個半時辰,這才將體內的真氣穩定下來,他靜靜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即,便察覺了肩上異樣的沉重感。

    小小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廉釗微驚,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只是一瞬,他便壓制住了自己想抽身的第一反應。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安靜地坐著。

    小小的睡容恬靜安適,全無防備。

    那一刻,廉釗突然想起了自己養過的小貓。剛開始的時候,只要靠近一點,它就會迅速地跑開。無論對它多好,它都帶著戒心,遠遠地觀望,絕不靠近一步。隨著時間的增長,它慢慢地學會撒嬌。然後,突然有一天,它跳上他的膝蓋,蜷著身子入睡。

    他不自覺地笑起來。現在,靠著他肩膀入睡的女孩子,和那隻小貓,是何其相似呢?……他也曾,被懷著戒心的小貓抓傷手。只是,那樣的傷害,算不了什麼。總有一天,它會真心真意地對自己好。

    是啊,算不上什麼……

    他移開自己的視線,略微放低了自己的肩膀,讓她躺得更舒服一點。

    「只是調息罷了,竟能花上這麼多時間。」溫宿聲音突兀地想起,語氣裡浸著刺骨的冰涼。

    廉釗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語。

    溫宿雙手環胸,慢慢走上幾步,「你根本保護不了她……」

    廉釗剛想說些什麼,小小突然動了一下,繼而,醒了過來。

    發覺自己枕著廉釗的肩膀,小小一愣,但是她的驚懼瞬間消失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那麼清楚地知道,她可以這麼做。不會受到責罰,也不會惹人討厭。於是,她抬頭,略帶著歉意,衝他微笑。

    「早。」小小開口,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句。

    廉釗卻笑了,回答:「早。」

    溫宿輕皺著眉頭,開口,「小小,你一個女孩子家,枕著男子的肩,成何體統?還不起來!」

    小小這才意識到,她那寒氣逼人的師叔就站在一尺開外的地方。她當即跳了起來,「師……師叔……我……我只是……」

    溫宿自然無心聽她解釋,臉上的表情全是不耐煩。

    廉釗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小小身邊,靜靜地站著。

    這兩人之間的敵意,要是察覺不到的話,這十幾年來的察言觀色,小小就算是白學了。而此刻,這兩人的敵意較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小小有些無奈,他們萍水相逢,竟然也有這麼大的敵意,而且,這樣的敵意,已經是殺氣了吧?

    「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出去吧!」小小大聲道。

    「我已經找過了,房內並沒有可以開啟的暗道。」溫宿開口,說道。

    小小一聽,心涼了半截。果然,是死路啊……

    廉釗抬頭,四下看看,這間房間不過三丈見方,房內佈滿屍體。活人困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那我們原路返回吧。」小小道。

    溫宿看了她一眼,「來時的路,不是被你封住了麼?」

    小小立刻想起了先前自己按錯機關,導致兩堵石牆合起的事。的確,那條路,看來也是不通的。而且,溫宿這麼說,自然就是已經試過打開那兩堵牆的方法了……呃,難道自己真的是掃把星?這麼倒霉的事都會發生???

    她正哀怨,突然想到了什麼,「啊,不是還有幾個人被抓住了麼?問他們就知道了吧!」

    「他們不見了。」

    溫宿這句話說出口,小小無語至極。

    「小小,地圖還在你身上嗎?」廉釗突然開口,問道。

    小小點頭,「在。」她拿出地圖,遞給廉釗。

    廉釗蹲下身子,將地圖攤在地上,仔細看著。

    小小見狀,也蹲下了身子。只是,那地圖複雜無比,她雖曾臨摹過一份,但是看懂,完全是另一回事。

    她還記得,小時候,她聽人說三國,提起諸葛孔明的奇門遁甲、八陣圖什麼什麼的,覺得有趣得緊,便回去纏著師父,讓師父教。

    師父笑得無奈至極,一臉無辜地告訴她:師父什麼都會,就是拿這種東西沒轍。教不了。

    那時,她覺得有些可惜,也就作罷了。

    如今想想,師父分明是騙她!他堂堂岳家軍左軍參軍,用兵鬼狡,號稱「鬼師」,會不懂奇門遁甲之術?……嗯,師父果然老奸巨滑!

    不過,這樣也好吧,師父不肯傳授的東西,一定是沒用的東西,就像是內力一樣……問題是……現在,奇門遁甲之術,很有用……

    小小抬頭,歎口氣,小聲道:「師父……我要是困死在這裡,那就都是您害的……」

    「小小,你說什麼?」廉釗聽到她自言自語,便開口問道。

    「我說,我們要是困死在這裡,那就是老天無眼……」小小回答。

    廉釗笑了笑,「誰說我們會困死在這裡?」

    「哎,可以出去?!」小小驚喜道。

    廉釗起身,抬頭,他拔出腰刀,擲向了頭頂上的磚石。

    只聽腰刀「鏘」的一聲,刺入了磚縫之中。下一刻,房間突然震動了起來,隨即,天花板上的磚塊穩穩降下,成了階梯。

    小小看傻了。

    廉釗淺笑,指指頭頂,道:「家父有訓,諸般陣法,都有一條共同的生路……」

    小小也笑了起來。諸般陣法,生路都在頭頂?這樣的說法,分明是打趣。不過,真的很有趣。

    三人準備妥當,正要上前,突然,有人從階梯上滾了下來。

    小小一驚,出聲道:「大小姐?!」

    滾下來的人,正是沈鳶。她驚懼地抬頭,看到面前的人時,起身飛奔,撲進了廉釗的懷裡。

    廉釗怔住了,有些手足無措。

    沈鳶的全身輕顫,低泣著。

    這時,幾個黑衣大漢衝了下來,看到那三人時,皆有驚訝,但立刻揮刀砍了上來。

    溫宿迅速拔出了雙刀,起身迎上。

    廉釗輕輕推開沈鳶,對小小道:「你跟大小姐到一邊待著,小心波及。」

    小小立刻點頭,拉起沈鳶,縮到了牆角。

    沈鳶本有些定心,但一看到滿室的少女屍體,又煞白了臉色,抓緊了小小的手臂。

    小小看著沈鳶,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這樣一個名門閨秀,遇上了這般可怕的事,一定會每晚做噩夢的吧?不過,她怎麼會在這裡?

    小小正疑惑,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憑這些廢物,就想讓我俯首稱臣?簡直笑話!」

    銀梟……小小有些驚喜。

    正如銀梟所言,這些黑衣人雖生的驃悍,但論及武藝,卻也真是平平。根本就不是溫宿和廉釗的對手。既然銀梟在,那岳懷溪一定也在。這四個人加起來,更加不同凡響。

    小小放寬了心,但還沒寬多久,她便驚懼起來。廉釗、溫宿、銀梟……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她都想不出會發生什麼事……怎麼辦?

    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你是新來的婢女吧……」這時,沈鳶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李大哥他……」

    小小一驚,但她立刻鎮定下來,擠出了兩滴眼淚,胡謅道:「我……我是被擄進來的……他們是來救我的……」

    這話倒也沒錯,陵游和沈沉本就盤算著把她和岳懷溪擄來養蠱,而溫宿和廉釗自然是在保護她。這個謊,穿不了!

    沈鳶聽罷,落了淚。「我爹……我爹怎麼會這樣做……」

    和小小的眼淚不一樣,沈大小姐的淚水,自然是真真切切的。那般我見猶憐,讓小小心軟起來,「大小姐,你別哭,我們很快就出去了,你就當這是做夢……」

    「不是做夢……」沈鳶哭著搖頭,她看著滿室的屍體,淒愴道,「我爹他,真的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小小無奈。她抬眸看著面前的戰局,是啊,任誰知道自己敬愛的親人竟是這般殘忍,一定都受不了的。……等等,她也是突然之間知道自己的師父是「惡名昭彰」的「鬼師」,為什麼她就不覺得受不了?……這,難道是說明,她天生有壞人的心性?

    小小看看沈鳶,無語了。好吧好吧,她是壞人……她又看看房內的屍體,不過,她的師父,應該不會做出這般殘忍的事來吧?她剛想著,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些事。

    陵游曾經說過,活人是不可靠的。一貫用的,也都是行屍。唯一雇過的一個活人岳懷溪,也是因為遇上了能破解行屍的本家。照理說,這地宮之中,怎麼會有這麼多活生生的男子呢?再說了,齏宇山莊本來就不是江湖門派,莊內,也沒有這樣的人啊?這到底……

    沒錯,除了沈沉和陵游之外,還有第三股勢力。而且,非同小可。

    這樣一想,先前的疑惑就豁然開朗了。陵游一直都住在江邊的小山上,沈沉一直都稱病深居在齏宇山莊之內,這兩人就算有共同的目的,也很難有交集。此間,一定有人牽線搭橋才是。

    小小想明白的那一刻,心中的無奈又深了好幾倍。好像……又捲進大事裡了……

    她正自顧自感歎,就見房內的戰局已倒向了一邊,那群大漢早已不敵。

    溫宿率先一越,上了階梯。

    廉釗將餘下的幾人收拾停當,也跟了上去。

    小小蹲在牆角,思索再三,拉著沈鳶,也走了上去。沈鳶雖然不願,但這房內遍佈屍體,她也不敢久留,便只得跟上。

    小小跨進一步,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銀梟……」廉釗看到房內站著的人,皺眉怒道。

    銀梟倒是笑得一臉悠然,「廉公子。」

    溫宿微側了身子,看了小小一眼。

    小小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銀梟卻依然悠然,他笑道:「廉公子,我雖與你有些私怨,但這裡,不是解決的地方。」他又抬眸,看了看溫宿,「我知道,各位都有很多不解。相信這位趙姑娘,可以一一解答。」

    小小這才意識到,房內還有一個人。趙顏站在床邊,表情裡,並沒有恐懼,平靜得讓人心寒。

    「銀梟、東海七十二環島、神箭廉家、岳嵐劍派……」趙顏開口,「果然,都是當世翹楚。」她看了小小一眼,「能讓這些人心甘情願地聽候差遣,這世上,也只有左姑娘您,有如此能耐……」

    小小一驚,這句話,分明聽起來是威脅。

    「趙姑娘,你好像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溫宿開口,冰冷地說道。

    趙顏看了看房內的燭火,「下婢清楚的很。」她吁口氣,笑道,「下婢很清楚,憑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諸位。下婢也知道,陵游師父和沈莊主都是沒有武功的人,就算得到了『三屍神針』和『磁引』也成不了氣候……」

    聽到這些話,眾人都隱隱覺得不對。

    趙顏的眼神裡滿是勝券在握,「諸位,太遲了。」

    銀梟有些不耐煩,他出手,扣住了趙顏的咽喉。「少跟我來這套!什麼『三屍神針』,簡直不知所謂!」他的指間露出了一根泛著寒光的「淬雪銀芒」,「玩針麼,我也會……」

    然而,他話音未落,漆黑的神針便從他左側襲來。他避閃不及,神針沒入了他的左臂,他吃痛退開,看著神針飛來的方向。

    「說的好……」輕緩的女聲,熟悉到讓人恐懼,「玩針麼,我也會……」

    小小瞪大了眼睛,顫抖道:「纖主曦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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