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六章 上門傳噩耗 文 / 蘇紓
張菀在門邊呆立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一邊跟進屋內，一邊輕聲問道：「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這邊玩，真是嚇我一跳。對了，小妍你說的害怕是指……」
「菀姐你還不知道嗎？那最好開電視看看，晨間新聞應該正在報導。」張妍不正面回答，只是將電視打開，調到地方頻道。
晨間新聞的女主播一臉嚴肅地站在鏡頭前，背景正是希爾高中。
「……兇案發生於眾人都沉浸於節日氣氛中的深夜，因此目前為止警方還沒有找到目擊者。死者是今年十八歲的華裔女孩，凱特.布朗。後續進展我們會隨時追蹤報導，請鎖定本台其他時段的新聞！」主播有些高亢的聲音從立體環繞的音響中清晰地傳出來。
正在泡茶的張菀險些碰砸了她那個漂亮的水晶茶壺。
「天、天啊，你們學校昨晚發生了兇殺案？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驚覺自己的失態，張菀一邊收拾灑出來的茶水，一邊替自己的失態做掩飾，「早上起來我還沒來得及看新聞，不然我一早就去找你了……」
進屋之後就通過沒關上的房門看到張菀整整齊齊的床鋪，對方顯然是一夜沒睡。張妍也不揭穿張菀的謊言，只是維持著有些驚魂未定的神態回答：「我當時腦子裡一團亂，警方又讓我去辨認屍體……啊，真可怕！我昨天才知道什麼叫死不瞑目……」
張菀聽得背脊一陣發涼。
她想制止張妍繼續說下去，張妍卻是一副嚇壞了現在才來發洩情緒的模樣，一口氣將凱特死時的模樣極盡詳細地描述，聽得張菀雙腿發軟，藉著遞茶的機會跌坐在沙發上。
「總之。你沒事就好。」張菀言不由衷地握住張妍的手安慰道。
同時她心裡又不禁疑惑——僱傭的殺手明明告訴自己已經順利將目標解決了，為什麼張妍沒事，死的卻是凱特？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警方對這案子有沒有說什麼？比如可能是什麼人作案之類。」定了定神，張菀打聽道。
好歹凱特也是幫她做了這麼久眼線的人，現在聽到對方的死訊，居然只讓張菀稍微動搖了一瞬間，隨後她的注意力就很快轉移到打聽具體情況上。這極端自我中心的冷血姿態，讓張妍心中對這位堂姐的認識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如果讓她發現自己已經起了疑心，也許她情急之下會再次策劃類似的行動……
思及此，張妍搖了搖頭道：「警方很多情況都不肯說。我還在想要不要托李亦找點關係居中問一下，畢竟凱特是我的朋友。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警方似乎認為這是某個變態人物犯下的搶劫殺人案。」
聽到李亦名字的時候，張菀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又很快被她自己克制住。但這小小的變化，卻瞞不過正與她近距離對視的張妍的眼睛。
「……你說變態？」注意到張妍的這個用詞，張菀疑惑地問。
「法醫說凱特死前有受到粗暴侵犯的跡象。」張妍面無表情地回答。
瞬間她看到張菀瞪大了眼。似乎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真相。究竟是張菀演技太好，還是凱特的這種死法的確不在她的預料當中？
心中暗暗琢磨著張菀的神態變化，張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露出疲憊的神色道：「菀姐，我一晚上沒睡好，只要一閉上眼就看到凱特那張發青的臉在面前晃來晃去……現在到你這邊。我也稍微安心一些了，能讓我在你這邊休息一下嗎？」
「誒？啊，當然可以，客房在那邊。需要我找衣服給你換嗎？」張菀回神問。
「不必了，我自己帶了睡衣。」朝張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袋子。張妍走進客房。
與還是未成年人因而經濟上多少受些限制的張妍不同，張菀的住宅裝潢極盡奢華之能事。即便只是間客房也自帶有寬敞的浴室。張妍走進客房，虛掩房門，把隨身攜帶的微型竊聽器夾在門縫與地毯之間，而後進入浴室扭開水龍頭，讓嘩嘩的水聲得以傳到外面張菀的耳朵裡。
而她自己則戴上耳機，不動聲色地坐在浴池邊上。
水聲響了一段時間之後，張菀試探性地走近客房的門，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浴室的門牢牢地關著，想到張妍此時受水聲干擾應該聽不到自己在外面的動靜，她立刻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嗨，大方的小姐，又有什麼事要委託我處理嗎？」一名男子戲謔的聲音很快傳來。
「委託你？我現在真後悔當時給你的信任……你昨天不是告訴我一切都辦妥了嗎？為什麼事實跟你所說的完全是兩回事？！」張菀有些失控地揚高聲音。
「您所謂的事實是兩回事是什麼意思？」對面的人一頭霧水。
「殺手先生，難道你都不看新聞？請你打開電視調到地區頻道看清楚，你幹掉的究竟是誰！」等待對方回答的期間，張菀咬著指甲在客廳裡來回走動。
過了一陣，對方才又有了聲音：「……這，真是抱歉，我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失誤。但是您讓我聯繫的那個幫手明明告訴我，目標昨晚穿了一件純白的兔毛披肩。這麼奢侈的打扮，我想在那所學校裡應該沒有第二個女孩能夠作出吧？所以如果您要追究責任的話，我建議您先從您安排的那位幫手追究起。」
對方這彷彿推脫責任的說法讓張菀一陣氣結地回答：「幫手已經被你幹掉了。」
「你是說，新聞報導中的那個死者？為什麼她會穿著她告訴我的那名目標的衣服？」
「我怎麼知道？！總之，這筆交易不能算你們完成……我現在有事，以後再找時間聯絡你。」差點就吼出聲來的張菀及時剎住車，壓低聲音說完之後，掛斷電話。
儘管只聽到張菀一人的聲音，張妍也知道對方剛才是在跟怎樣的人說話了。
拿下耳機放在洗手台上，張妍脫掉衣服走到蓮蓬頭下面草草沖了一會兒水，讓自己顯得像剛洗完澡的樣子之後，關掉水流走出浴室。
「菀姐，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跟誰吵架，沒事吧？」她關切地問臉上還殘留有一絲焦躁的張菀。
對方勉強地朝她笑了笑道：「工作上的一點小事而已，小妍你早點休息，我晚點要出門，如果你醒來了我還沒回來的話，外賣的電話薄我放在茶几上了。」
「好的，菀姐午安。」說完，張妍笑著關上門。
如秒如年地等了十多分鐘，耳朵貼在房門上也聽不到裡面有任何動靜之後，張菀試探地輕喚了張妍兩聲，沒有得到回應，她便悄悄打開客房的門。
床鋪上，張妍捲著被子正睡得一臉恬靜。
鬆了一口氣，張菀把客房的門拉上，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後離開住宅。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下樓之後沒多久，本該是睡著的張妍卻睜開了毫無睡意的雙眼。
之所以這麼一大早就跑來張菀的住處，除了是要確定對方是否是昨晚兇案的主使者之外，張妍更是為了在張菀的家中留下點東西。
進門的時候她就趁著張菀驚訝到呆滯的那點時間觀察過了，客廳裡有幅掛畫的位置很適合安放攝像頭。至於張菀的臥室……走過去握住門把試了一下，發現對方謹慎地上了鎖，張妍只好遺憾地放棄。
把那幅掛畫拿下來檢查了一會兒，在畫中深色的花蕊處輕輕弄了個不明顯的小孔，張妍將做成扁平狀的攝像頭夾到畫框中，調整了一下角度。
隨後她給自己留在樓下停車場中的人打電話：「是我，你有沒有跟上她？」
負責盯梢的人給出肯定的答覆。
「很好，不要離得太近，看清楚她是跟誰見面就行了，可能的話，把對方拍下來，回頭我再去網上搜。」簡短地下了命令後，張妍掛斷電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離開張菀家。
她沒想到的是，回到學校會碰到李亦在自己的寢室門外等著。
看到張妍一派正常的模樣，李亦臉上的表情微微鬆動了一下，而後他笑道：「昨晚才過了驚魂一夜，我還以為你今天會在寢室裡面好好休息的。」
「你怎麼上來的？」張妍一邊問著，一邊開門。
李亦做了個點鈔票的動作道：「只是請管理員行個方便而已，她也善解人意地同意了，畢竟我是你的未婚夫嘛！」
「我還沒跟我母親提過這件事呢。」張妍糾正道。
「啊，那我豈不是妾身未明？真糟糕……」李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默默橫了對方一眼，張妍把手中的包往床上一扔，拉過電腦椅給李亦坐，自己則脫掉鞋盤腿坐到床上。
「如你所見，我好端端的連頭髮都沒斷一根，不用擔心。」
眼前的女孩的確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眼神卻很鎮定——李亦原本以為自己今天來會需要安撫一隻受驚的小兔子的，沒想到看到的仍然是一頭自製的母豹。
不過如果張妍不是這樣的女人，那就沒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