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24、深談 文 / 沐雲兒
沈青鸞點了點頭，心中疑惑，莫非今日皇甫天還打算敲打她一番，不過既然眼前之人說了不放人進去，她權當聽聽罷了。
兩人隨意的聊著，很快便到了御書房外，幾個月之前這裡還是她辦公的地方，如今身份變換的讓人驚訝。
「宣五皇子妃覲見！」沒有讓她等太久，很快裡面傳來李公公的聲音，宣她進去。
沈青鸞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走了進去。御書房內此刻已經點上了蠟燭，在方正的桌子之前，坐著一名老者。老者的頭髮已經全白，不過威壓並沒有半點減少，明黃的龍袍之下，身材有些瘦弱，好在精神不錯，氣色也很好，倒是讓人看不出病態，不過沈青鸞卻知道對方的身體早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今不過是靠毅力強撐著而已。
「兒媳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婚之時，皇甫天送來聖旨，將她的名字加入宗譜，所以此刻她已經是被認可的皇家兒媳了。雖然對方未必是真心認她，不過對她而言已經足夠。
「平身吧！」皇甫天放下手中的硃筆，抬頭看向她，精明的眼中已經有了些許渾濁，只是其中的精光並沒有減少，讓與他對視的人隱隱有些壓力。
「謝父皇！」沈青鸞起身看向他，心中有些歎息，此刻皇甫天的眉間隱隱有黑絲湧動，嘴角也有些許發黑，那明顯是中毒極深的徵兆，想來如今這四種毒液已經讓他的身體無法負累，畢竟他的年紀已經不低，本身修為不高，精氣神早已逐漸衰敗，再加上這幾種毒之間的平衡被打破，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坐吧！」皇甫天並沒有給她什麼難看，而是平淡的和她聊了聊幾個月的瑣事，態度就如平常人家的公公和兒媳一般。
沈青鸞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此番叫她進來是何意思，不過還是一一作答，態度恭敬。
「好了，你去燕妃那裡去吧！」閒聊之後，皇甫天便揮了揮手，讓她離開，這讓沈青鸞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幾分。
「父皇的身體還好嗎？兒媳與神醫谷門人相識，若是需要，可以傳他們進宮幫父皇看看！」看著那蒼老的人影，沈青鸞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忍，這位老者的對和錯自然會有後人評說，不過在她看來，他這一生都給了南月，或許他的權利**大了點，不過對於南月他卻是盡力了。
「有心了，朕這身體還可以撐一段時間，呵呵，你應該知道燕妃給朕下蠱的事情吧，朕身邊的太醫也有懂蠱之人，自然知道它的存在，之所以不去掉，就是因為那個東西可以吸收掉一部分毒液，否則，朕恐怕早已經歸天了！」可能是見到她真心關心，皇甫天的面容也越發的柔和，竟然出聲給她解釋起她心中的疑惑。
沈青鸞點了點頭，她之前是疑惑過，現在聽他一說，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他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至於娶沈青燕，立她為妃，也不過是拉攏沈家的手段。都說薑是老的辣，果然很有道理。
「父皇，兒媳此時還有一個疑問，想請父皇解惑！」沈青鸞見他態度不錯，便打算問出心底最大的疑惑，今日一見，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時，所以她不想錯過，且這一點皇甫雲楓也很想知道。
皇甫天愣了一下，隨後淡淡的道：「你是想知道朕既然想立太子，為何還要廢他嗎？朕之前明明想立的是太子，為何見到老五娶你，也沒有出言反對，是嗎？你是想知道朕和老五的娘親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嗎？只是你又憑什麼覺得朕會願意告訴你呢？」
沈青鸞微微愣了愣，隨後福了福身道：「父皇此次喊兒媳過來，不就是想和兒媳好好談談的嗎？父皇與夫君之間的隔閡也需要人來調節一下，不是嗎？今日父皇一直不說重點，不就是想要兒媳問嗎？呵呵，父皇似乎很相信兒媳身上的傳言呀！」
皇甫天靜默了一會，隨後歎息一聲，過了許久才說到：「朕不是相信那傳聞，而是相信你，你進宮之後的種種事情，朕全部都知道，甚至你與老五偷溜出宮，帝皇花出現，朕全部都知道，只是沒有說而已。這皇宮中，朕還有些可以信任的人，朕之所以相信你會是鳳後，並且可以幫助南月強盛，並不是因為那傳言，完全是因為你的處事方法。假如你之前的表現不行，現在說不定已經沒有沈青鸞這個人了！」
沈青鸞驚訝的看向他，沒想到當初他就知道她和帝皇花有關，卻始終沒有任何表示，而是將計就計的對她進行考查，這份心智，讓她也不得不佩服。當初她只知道龐妃誣陷她的事情是皇甫天的有意考驗，卻沒想到之後的種種居然也是。
「皇上既然知道了青鸞有帝皇花的事情，為何沒有表示，難道就不怕青鸞自立為王嗎？」沈青鸞抬頭看向她，語氣也不再如之前，而是隱隱帶著一絲防備。眼前的老者或許沒有高深的武力，卻有種讓人更加琢磨不透的心智，危險程度並不比神秘道士低。
「帝皇花，呵呵，不過是朵妖花而已，對於其他的月族人，朕可能會防備，唯獨對帝皇花的主人沒有防備，這些你以後會明白的，那不過是個驚天大局，所有人都是棋子罷了。」皇甫天諷刺一笑，繼續道：「不用這樣看朕，朕也不知道設局之人是誰，或許只有你和老五才有機會知道那原因。朕不是一個好父親，將太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南月的國事。朕之所以會選擇太子做繼承者，主要的原因便是太子的性格與朕相同，他做皇帝，朕會比較放心，至於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對他敲打一下，至於好色之類的事情，對於皇帝而言，並不是多嚴重的問題。至於其他的兒子，老五和老七才情都比較出眾，只是老五的身體太差，若是他即位，可能過不了幾年又要出現波瀾，且他對權勢並不熱衷，這些年之所以去爭，更多的是想利用權勢查找他娘親的死因，至於老七，他的心事太沉也太狠，這種人適合打天下，而不適合坐天下，交給他，朕不放心！其餘的皇子，老二做事衝動，老六對此完全無意，老八有些感情用事，他們都不適合上位。」皇甫天這一次沒有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將自己的考量全部說了出來。
「那皇上如今為何又同意了呢？」沈青鸞心中感歎，都說知子莫若父，眼前這位老者對幾個皇子的品行真的很瞭解，所以之前他在考查她之後，打算將她許配給太子，可是如今她嫁與皇甫雲楓，對方居然沒有反對，這其中必然有原因。
皇甫天看了她一眼，略帶渾濁的目光中精光一閃，隨後再次變回原樣。
「皇上是忽然相信傳聞了？覺得既然青鸞嫁給了五皇子，那麼五皇子便是對南月未來有利的人？」沈青鸞看向他，這個理由她不信，定然有什麼原因讓他如此的，莫非和他說到的設局之人有關。
「總之朕如今覺得老五或許可以勝任，再說你的性子並不容易屈服，若是朕將你們強行分開，說不定會逼得你到南月的反面，若是如此，那對南月沒有任何好處！」皇甫天眉目微閃，語氣有些閃避，似乎很不願意在此事上糾結一般。
沈青鸞心中疑惑更甚，她可以感覺的到皇甫天隱瞞了什麼事情，隱喻似乎有所顧忌，難道還有什麼人能威脅得到他不成，神秘道士嗎？似乎他之前對那人有些畏懼，可是神秘道士明明在幫皇甫若賢，甚至幫他出手對付過皇甫雲楓，斷然沒有理由反過來幫皇甫雲楓才對！只是對方打定了主意不說，她也沒轍。
「至於老五的娘親，你應該知道她是西鳳國人，朕與她在宮外相遇，與她一見鍾情，只是因為她的背景，遲遲沒有辦法接入宮中來，不過後來她有了老五，朕便找了機會將她接入宮中，那應該是朕一生最快樂的時間，那個時候，朕甚至想過盡快傳位，與她長相思守。呵呵，天意弄人！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朕才知道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別人的設計之下進行的，她進宮實際上是為了偷東西。」皇甫天的臉上閃過一絲追思。
「之後朕將她趕了出去，對外宣佈她病故，這本是一時氣急，卻沒想到悲劇隨後便發生了。她離開皇宮之後便去世了，不僅如此，她的幾個婢女心腹也全部死於非命，這一點就是朕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老五對朕有了隔閡，甚至心中有些恨朕。哎！這些年朕也一直想查清楚那死因，卻每次都有一點線索時立刻又被人捏斷了，幾次之後朕便明白對方的勢力極大，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惹的。為了避免老五出意外，朕便暗地裡阻止他去查，最後的結果便是他與朕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