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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章 不知死活 文 / 墨上青籬

    少年露出來的那鼻翼之下的半張精緻完美的臉頰,漂亮的唇瓣揚起一抹冷厲的笑,「如果,我讓你站起來,如果,我讓你以後成為人上人,如何?」

    其實說他是男人,這似乎有些過早,他也不過是十**歲大小,被人打斷雙腿,陷害至此。

    不應該相信的,眼前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年少輕狂不知世態炎涼的富家公子,他不應該抱有希望的。可是,心底的那抹在聽到希望的時候的期待欣喜,那又是怎麼回事?

    「宮冥玨!」男子,也就是宮冥玨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回答了。不管是真是假,他已經這樣了,也不擔心會別人會如何待他,信一次,又何妨?

    「鳳墨!我的名字!」少年滿意的點點頭,而後嫌棄的掃了他一眼,「你洗乾淨了沒有?」

    不知怎麼回事,即使是被面具遮擋著,宮冥玨似乎看到了她那緊蹙的眉峰。當下搖搖頭,「我……」

    「得,回去再說!」擰著眉,鳳墨抬頭看了看天色,眼底嫌棄不減,卻一伸手擰著宮冥玨的後領,直接的飛離了這裡。

    宮冥玨嘴角直抽,他覺得他應該是瘋了,才會相信一個屁大點的清高小鬼。

    凌晨,一道急速的身影,在無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從右相府掠過……

    「芍葯,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一大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墨流卿一身清爽的推開房門,淡淡的吩咐道。

    芍葯眨巴著眼睛,手中捧著一盆洗臉水,正打算推門進去,門就開了。

    洗澡?芍葯無語了,這麼一大清早洗什麼澡嘛!可是看自個兒小姐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芍葯將手中的熱水端進房間的架子上,轉身去院子裡的小廚房去燒熱水去了。

    墨流卿來到窗戶前,推開窗戶,聞了聞袖子,低垂著眼簾:「果然……真的很噁心!」

    一連好幾日,墨流卿都沒有出門,也沒有出門,所在自己的素淨的小院中,自得自樂,倒是愜意。

    這個院子雖然有些和相府不是太搭,不過墨流卿很喜歡。尤其是這裡的滿園梨花,每每看到,就讓她想起曾經每一次到這樣的季節的時候,總是要去梨園看看。

    墨流卿嗜酒,尤其是梨花釀,她最為喜歡!

    或許不應該說她嗜酒,只是常年在外征戰,她整日與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在一起,多多少少的還是沾染了一些男子的習性。

    喝酒,只是兄弟戰士們之間每次出戰和戰後的一次調劑。軍營生活困苦,她一個女兒家,雖然每日夜裡的時候,都會去洗澡,可終究沒有那些閨閣中的女子那般的計較。

    墨流卿可以一直不帶珠釵,不穿羅裙,卻不能忍受身上哪怕一點點的異味。軍中數年,當初她一直都是男裝在身,即使別人知道她是南衡第一帝后,知道她本是紅妝,她也不曾脫下過。本著男裝更加的簡便,更加的容易打理,這一穿就是好些年。

    她倒是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自己竟然會死在自己的妹妹和夫君的手上!

    院中躺椅上,墨流卿閉目養神,眼角,似乎一滴晶瑩緩緩的滑落鬢間。

    不知為何,墨流卿忽然想起了她那在她腹中只待了兩個月的孩兒。原本她一直都在自責,認為是她的責任,是她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兒,所以才使得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看外面的世界,就去了。

    一直以來,她都活在自責之中,認為是自己的錯!

    可誰曾想到,她從始至終都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其實,何必那麼心急?只要他們再忍上兩年,即使他們不殺她,她也會死,為什麼連最後的一點可念想的東西都不給她留下?

    當年小產,身子虛弱不堪,卻恰逢東越與西和連攻南衡。她為了他,在小產第三日,來不及等身子養好,就領兵出征。長此以往,身子骨早就虛透。

    她當初甚至想,要是她離開之後,自己最親最愛的兩個人該如何自處?喝,她倒是杞人憂天了,人家早就背著她苟且到了一起,甚至密謀殺了她,又怎麼會需要她去擔心?

    真真是天大的諷刺,她智謀超群,卻最後敗在了最在意的人的手中。

    可憐可悲可歎!

    芍葯端著一疊剛剛做好的小點心出來的時候,就見墨流卿在躺椅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可是,芍葯卻突然發現,這一刻的墨流卿身上的那種隱約的氣息,竟是那般的哀戚絕望。這樣站著,芍葯都忍不住鼻頭酸澀。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瞧瞧這愜意的樣子,果然不是我們這種庶出之女能夠比擬的。」

    而就在這時,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卻異常的熟悉的尖銳女人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二小姐又來做什麼?」芍葯一見到她就沒有好臉色,冷冷的問道。

    墨華染領著丫鬟婆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掃了眼躺椅上根本就沒有睜眼的墨流卿,感覺是被輕視了的墨華染,當下小臉一沉,目光陰鬱惡毒的看著躺椅上的人。

    「喂,墨流卿,我在和你說話,你聾了?」

    在墨華染靠近這裡的時候,墨流卿據察覺到了,只是懶得理會她罷了。要是聰明點,就應該記得當初她對她說的話,而不應該自己的送上門來。

    「我倒是聽到狗在吠,倒是人說話,我真真未曾聽到。」緩緩的睜開眼睛,墨流卿淡淡的掃了眼墨華染,冷冷的說道。

    墨華染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得出來墨流卿是在罵她是狗。當下就蹦了起來,「墨流卿你說誰是狗?」

    「芍葯,將這些點心扔了,沾了口水的東西,我噁心。」墨流卿擺擺手,示意將身邊的剛剛才端來的熱騰騰的點心撤掉。說話的時候,嫌惡的瞥了眼墨華染,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墨流卿的言下之意。

    芍葯憋著笑,「是,我這就去將它倒掉。」小姐的這張嘴還真是毒,現在二小姐想要在小姐的身上佔便宜,恐怕很難了。

    「你找死墨流卿,你還以為你是爹爹最寵愛的那個傻子嗎?看樣子不好好的教訓你,你還認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墨華染怨毒的瞪著她,爹爹說了,因為墨流卿在這裡,所以他不能扶娘親未正室,否則的話,定會引起溫家的不滿。

    如果不是墨流卿的話,她就會成為相府的嫡出小姐,哪還要去看別人的臉色?一切都是墨流卿的錯,要是她死了的話,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為什麼不死,為什麼還活在這裡礙人眼?

    「這句話應該是我的話吧?」墨流卿慵懶的直起身,隨手端過身側的茶盞,優的撇了撇,小口的飲了一口,「你為庶出,我為嫡出,認不清身份人,怎麼看也是你吧?」

    她從來不在意嫡庶身份之差,合她的心,即使是乞丐又怎麼樣?不合她的心,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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