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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03章 嶧城之戰(4) 文 / 墨上青籬

    恐怕除了林楓自己,大概是沒有人知道的。

    公良策半天,才幽幽歎息道:「是啊,鳳主的確是非常的脆弱……」

    公良策,日後《鳳凰集》的撰寫者,他親眼的見證了這四宇天下的**,也親眼的驗證了那糾纏在所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公子策,他可以說是在這**世間,唯一的保持清明的人。他就像剝出了靈魂,站在最外面,冷靜的看著四宇天下的動盪;他明明的涉身其中,卻獨獨只有他最後乾乾淨淨的抽出了身。

    公子策,天下第一軍師,不只是他的謀略,更重要的是他無與倫比的冷靜心性。這也是他為何在多年之後,撰寫那部《鳳凰集》的時候,能清清楚楚的記得曾經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能夠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的四絕之間,當時的天下英豪之間,糾纏不清,刻骨銘心,且蕩氣迴腸的事跡!

    「彭——」

    一聲巨響之後,鳳墨和玉傾歌快速的向後倒退數十步,兩個人都感覺到體內氣血翻湧的厲害。

    玉傾歌的眼睛愈發的亮了起來,眼中的掠奪更勝,卻隱隱的添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在其中。

    「哈哈哈,好,好,好啊!本王今日極為的盡興,今兒個便就到此為止吧!鳳墨,三日之後,本王必將攻下你北流……不,現在應該是大卿,三日後,本王定當鐵蹄踏入大卿的嶧城。鳳墨你若是識相點的話,便就乖乖的來本王的身邊,或者早些的去逃命吧!否則,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說完,玉傾歌身形一閃,快速的隱沒於一眾士兵人潮之中。

    確定已經不會被鳳墨瞧見之後,玉傾歌臉上的笑容一跨,腳下一頓,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殿下!」

    玉傾歌擺手,他有他的堅持,這個時候,即便是再如何的虛弱,他都不會讓任何的人去扶著他。若是讓人扶的話,那就是承認了自己的弱。什麼都可以承認,唯獨這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

    瞇著眼睛望著漸漸的遠去的嶧城,似乎即便是這樣,還是能看到那站在嶧城城牆之下,雪白的不染纖塵的纖瘦身影!

    鳳墨啊鳳墨,果然,你還是你,你終究也只是你。

    今日一戰,他承認,極為的痛快,即便是後來內傷嚴重,他也沒有一點點後悔。

    這個世上,他承認,四絕果然是該叫四絕!

    當初的想法果然沒錯,鳳墨這個人,確實是留不得,更何況她還是鳳鸞。早知如此,就應該殺了她的。

    不管怎麼樣,嶧城之戰,他必須要拿下,不計任何代價的拿下!

    鳳墨,他也要拿下……

    嶧城城下,鳳墨靜默的站著,寒風拂過,陣陣的血腥味充斥鼻翼之中,目光所及之處,橫屍遍野,血流滿地,戰火剩下來的一些火星字,正在燒著一些破裂的旗子。

    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此時卻忽然的飄起了點點的雪花。原本是一點點的小的看不到的雪,卻轉眼之間,是大片大片的像是在往下倒一般,不少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這剛剛經歷了戰火的戰場布上了一層淡淡的雪白!

    鳳墨就這麼的站在城下,從玉傾歌離開到現在,她是一動都不曾動一下,若不是眼睛還在輕微的扇動著,都要讓人以為她是不是暈過去了。

    城牆上等待的人,早已經下來,城門也已經打開,只是,卻沒有任何的人在這個時候上前去打擾她,只是遠遠的守候在城牆邊緣,靜靜的等待著她!

    每次都是這樣,每場戰爭下來,她都會站在滿目瘡痍的剛剛經歷了血洗的戰場中間,望著地上倒下來的敵我雙方的屍體,靜靜的出神。

    那麼多年都是如此,公良策林楓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幕,卻每次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莫名的發酸!

    鳳主,她其實是一點也不希望打仗的,她從來都只是希望要一個可以自由自在彈琴下棋的悠閒地方。可是,這是世間,卻連這一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幫她實現,她只能在一場場的戰爭之中,尋找自己還是好好的活著的證明。

    而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忽然的傳來一陣陣的嘈雜聲音。

    本來他們是不想理會的,可是聲音卻漸漸的加大,甚至還在靠向他們的方向,這不免讓他們有些不悅。

    率先轉過頭的是北冥和燕歌,這兩個人本身就不是那種安分的人,在瞧見來人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不認識!第二感覺就是,難道是大卿朝中的官員?

    當林楓和公良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瞧清楚來人的時候,稍稍的還是有些驚訝的,而後卻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

    「容相……現在應該是稱呼為皇上了吧!」公良策拱手道,「皇上請——」

    林楓和公良策同時的讓開神,容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雪之中,都快要變成雪人的傻瓜。

    他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而他卻快速的來到她的身邊,解下身上的披風,輕輕的罩在她的身上,最後卻什麼話也不說的將她摟在懷中。

    熟悉的氣息傳來,一直神遊的鳳墨終於緩緩的回過身來,冰冷的身子忽然的就暖了,就連一直都冰冷的心也都暖了!

    她歎息的說道:「我又殺人了,今日這一戰,多少的人因我而死?」手,緊緊的攥著,她的聲音非常的輕,卻又是那般的無助。

    他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她冷得像是冰塊一般的手,並沒有虛偽的說什麼「那些人該殺,那些人該死」這類的話,他只是清淡而堅定的說道:「沒關係,我陪著你,殺多少人,我都陪著你,即便是殺盡天下的人,我一樣的陪著你!所以,不要擔心,你的身邊,始終有我!」

    她的身子一顫,緊攥著的手緩緩的鬆開,然後與他十指相扣,同樣的堅定的說道:「嗯,我的身邊有你,你的身邊也有我,即便是殺盡天下人,你的身邊也一樣的有我!所以,我們會一直的在一起!」

    容洛笑了,笑的像個孩子一般,融化了臉上的冷漠,帶上了醉人的溫柔,「這世間萬千美景,我陪著你去看。你想要找你的容身之地,那麼,只要是我容洛所在的地方,便就是你的容身之地!有我便就有你,墨兒,生死不棄,我們要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好,生死不棄!」

    她抬起頭,臉上揚起溫柔的笑,他垂下頭,臉上同樣的帶著深情不悔。他俯身,好看的薄唇輕輕的印上她微白的唇瓣。不是深吻,只是淺淺的一吻,即刻便就抽離!

    大雪之中,鳳與凰許下生死不棄的誓言。

    這如畫卷的一幕,深深的刻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眼中心中靈魂中,一直到很多年之後,在場的那些等來了盛世太平的人,再次的回想起天慶歷325年十一月嶧城之戰結束之後,這蕭條戰場,大雪紛飛之下,見證那曠古絕今的傾世之戀,心中都感歎不已!

    那是一段多麼美好的一幕,即便是日後現實是多麼的殘酷,那份美好,也永遠都無法讓人忘記。

    蕭紫芯捂著嘴,眼眶泛紅,不知為何,明明應該是傷心,傷心自己的一番心意,終究是得不到回應,終究是一場空的。可是,她此時卻只是三分的傷心,還有七分的感動。

    她想著,或許,配得上他們主上的人,就應該是這樣的人,出塵而絕世,讓人心中折服之人!

    燕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但很快,她卻笑了起來,那笑容,是鬆了一口氣,是終於放心了的笑容。

    鳳主,你可算是找到了值得你珍惜,值得你依靠的人了!

    百里清揚心中多少的還是有些黯然,可是他卻已經明白,即便是再如何的黯然,不屬於他的,即便是強留也無用。就像是公良策所說的那般,他若是再不懂得放下,那麼將會永遠的失去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為了站在她的身邊,他可以放下,他真的是可以放下,只是希望還能守護在她的身邊,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心願。

    所以,鳳主,請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千萬不要給他後悔的機會!

    一直都在留心觀察身邊的人的神情變化的公良策,細細的看過了每個看到這一幕的人的神情,有驚訝,有震驚,有放鬆,有艷羨,更多的是祝福。他最為留心的是百里清揚,在看到他眼中的釋然,公良策的心中也終於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望著不遠處的兩個相偎的人,他忽然的想起來,曾經,每一次戰爭結束之後,都是蓮守在鳳主的身邊。蓮走了之後,一度的,鳳主的身邊無人能夠靠近。而現在,他知道,終於是有人能夠站在她的身邊,終於是有人能分擔她心中的罪責感。

    這便好,這便就是好了!

    鳳墨微微的笑了笑,突然就咳了起來,嘴角溢出血絲,腳下一軟,若不是容洛扶的及時,她怕就要癱倒在雪地之中不過了!

    玉傾歌的武功,和她相差其實並不多,他們之間的絕招並不相同,到了最後,無論是她也好,還是他,他們最後都是有所保留,不曾將自己的底子全部的都展露在對手面前。

    她知道的,玉傾歌絕對傷的不輕,相比較來說,她應該已經算是好的了。

    之前是因為心思不在這上面,這突然的放鬆下來,反而倒是覺得肺腑血氣翻湧的厲害,怕也是受到了些許的影像!

    「墨兒!」

    百里清揚快速的來到他們兩個人的身邊,握住鳳墨的手腕,凝神診脈,而後鬆了口氣,道:「之前和玉傾歌對決之中,受了些許的衝擊,沒什麼大礙,待會兒我熬一些調理內息的藥,讓她喝了休息休息便就好了。」

    容洛點頭,「多謝!」說完就抱著已經昏睡過去的鳳墨,掠過眾人,轉而向著城中他們暫住的府邸走去。

    被丟下的百里清揚,微微苦笑,雖說是放下,可哪有那麼快?多謝啊,這樣的話,他聽了還真的是不舒服啊。

    這項,休息了一整個下午,連午膳都不曾用,當鳳墨睜開眼睛清醒過來之後,已經是掌燈了。

    房間中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她忽然的想到,她昏睡之前似乎是夢到了容洛……苦笑的搖頭,怎麼可能,他現在怎麼可能會來這裡,內亂尚未平息,他如何能來此地?

    「想什麼呢,這頭搖的……」低沉帶笑的熟悉聲音響起,鳳墨一下子就抬起頭,漆黑的眸子之中,第一次浮上了呆滯驚愕,似乎是他的出現,有多麼嚇人一般。

    「怎麼了?」他不解的問道。

    「你……真的在?我不是做夢?」下意識的反問。

    容洛一愣,而後大笑起來,笑聲漸歇,他溫熱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輕的貼在他的臉上,道:「這不是夢,墨兒,什麼都可能是做夢,唯獨是我不是夢,我就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若是你忘了,我便重新的說一次,我之前對你的承諾。」

    「我說過,我們……」

    「不用,不用!」她搖頭,唇角悄悄的露出淡淡的笑痕,「我沒忘,正是因為我沒有忘,所以我才會問你,是不是在做夢!」不是夢,真的是太好了,真的不是夢……

    「當然不是再做夢!」

    「是啊,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在這裡,我也是真的在這裡。」

    容洛憐惜的撫上她的鬢角,道:「墨兒,三日後與玉傾歌的一戰,我去!」

    「你去?」

    「是,我去,這是他對我大卿的挑戰,我理應接下。且墨兒,我不希望你涉險,我希望你好好的將身子養好,而非帶病上陣!墨兒,我的能力,請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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