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三章 一朝紅塵為君醉 文 / 舊日日
面若冰山的坐在黃梨花木雕琢而成的椅子上，冷月心的纖纖素手狠狠的攥著扶手，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的水瑤和赫拉。她帶著惡毒和怨恨的眼神讓兩個人心裡一陣發毛，雙腿一軟紛紛跪了下去。
「娘娘不要生氣了，這件事情是水瑤和赫拉沒有處理好，還連累了娘娘，求娘娘保重鳳體不要生氣了。」
「是啊娘娘，這一切都是赫拉和水瑤姐姐的錯，求娘娘身體為重不要生氣了。皇上那邊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妹妹自會和水瑤姐姐一起承擔，自不會扯上姐姐分毫。」
水瑤和赫拉的連聲求饒並沒有讓冷月心的臉色有所緩和，她依舊微瞇著眼睛渾身上下透著寒意和惡毒。
「哼，你們以為本宮怕那個洛水賦麼？本宮生氣是恨，恨你們兩個做事魯莽。你們真以為就憑那幾件破衣服，破玉珮就可以定洛水賦的罪，真是天真。如果不是本宮今天那番話，你們以為皇上會輕易地繞過我們嗎？本宮警告你們，下次做事最好先跟本宮商量商量，否則再出什麼簍子的話就休怪本宮不救你們。好了，本宮乏了，都給本宮退下。」
冷月心無力的揮揮手，一臉疲憊的示意水瑤和赫拉下去。等到兩人的身子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原本一副慵懶摸樣的冷月心忽然冷笑一聲，眼底寫滿了得逞的得意和陰險。那兩個胸大無腦的女人，這下還不被自己給吃的死死的。至於洛水賦，她早晚要為自己的不知量力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直焦急的守護在洛水賦的床前，玉函墨的眉眼始終緊緊的皺著，如果床上的佳人再不醒來的話，他的額頭恐怕就要著急的冒火了。看著洛水賦臉色蒼白嬌弱動人的樣子，玉函墨更加的氣惱起來，一想到冷月心臨走之前那個惡毒的眼神，玉函墨就開始後悔自己是否做的決定太草率了點。如果不是佳人未醒，他還真想衝到怡和殿去狠狠的教訓一通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唔。」
病床上一聲嚶嚀瞬間便吸引了玉函墨的注意，他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床邊望眼欲穿的看著撲閃著眼睫毛悠悠醒來的佳人。
「皇上，您怎麼還在這裡呆著，今天不是有很多公事要忙嗎？」
「朕現在哪兒還有心思理那些惱人的朝政，水賦你的身體怎麼樣了，要不要請御醫再過來看一看？」
「水賦的身體水賦自個兒知道，就不勞皇上費心了。現在既然水賦已經醒了，那皇上您，就忙去吧。」
若是換了其他嬪妃敢用如此淡漠又帶著命令的語氣跟玉函墨說話恐怕此刻早就已經人頭落地了，可她畢竟不是一般人，是玉函墨視若珍寶的洛水賦。此刻她的冷淡以及疏遠只會讓玉函墨以為她是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忙於朝政忽略了她，這才會讓皇后那班人有機可乘。濃烈的愧疚感讓玉函墨的神色變得尷尬起來，他看著洛水賦帶著幽怨的眼神，心疼的不得不放低姿態，像個孩子一樣默默無言的守護在洛水賦的身邊，不說話也不離開。
默默的感受著玉函墨的關懷，洛水賦在心底微微的歎息著，自己已經這般對他了，可是一代帝王竟然能夠容忍自己。他，究竟是百姓嘴裡那個人人愛戴的仁君，還是自己記憶裡的暴君呢？忽然之間洛水賦竟然有了一瞬間的動搖，她拚命的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被迷惑不要被迷惑。他和自己，注定這一生不同戴天不能相依只能相離。
「皇上，水賦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您也回去歇著吧。」
不自覺的，洛水賦的語氣變得輕柔起來。她淡淡的瞥了一一眼個孩子一樣欣喜的玉函墨，緩緩的閉上眼睛裝作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好，那你好好休息。朕就先回去了，今天的事情等明天朕會跟你有個交代的。」
玉函墨說完俯身在佳人額頭清淺一吻，順手替洛水賦蓋好被子之後才離開。剛走了幾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轉過身擰眉看著洛水賦。
「水賦宮裡可有一個叫翠綠的宮娥？」
聽到翠綠的名字洛水賦的神經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想來自己醒來之後竟也沒有看過一向都守在自己身旁的翠綠，她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敢問皇上，翠綠她現在在哪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翠綠那丫頭為了你冒死擅闖我的御書房，被一幫侍衛給打傷了。不過朕已經吩咐人送她最御醫院了，另外還要人悉心照顧。很快就會好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先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玉函墨說完這才轉身大踏步的離開。洛水賦躲在被子裡狠狠的咬著牙齒，翠綠那丫頭竟然為了自己不顧性命擅闖御書房。洛水賦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除了煙雨閣那幫姐妹之外其他人的關心和重視，她的心當下暖暖的，又隱隱有些擔憂，不知道翠綠那丫頭究竟怎麼樣了。
「小姐小姐……」
洛水賦正在傷心難過，忽然聽到院子裡傳來幾聲熟悉的叫喊，那是翠綠的聲音！這丫頭不是受傷在御醫院麼，怎麼就跑回來了？洛水賦慌忙從床上起來，也顧不得動彈之間撕扯傷口帶來的疼痛，當她看到遍體鱗傷可是卻一臉興奮的翠綠時，鼻頭一酸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小姐，小姐您怎麼哭了？是不是傷口太疼了，翠綠給您準備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擦一擦。」
聽著翠綠關切的聲音，洛水賦的眼淚掉的更加洶湧。在煙雨閣長達十五年的訓練早就已經讓她練就成一幅鐵石心腸的模樣，可是看到受傷了的翠綠還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安慰，洛水賦的眼淚就會不自覺的流出來。既然控制不了那麼就放任自己吧，放任自己著十五年來唯一的一次放縱，就當做是認了個妹妹。
「傻翠綠，你自個兒身上都那麼多傷口，不在御醫院好好躺著治療，跑回扶搖宮幹嘛？」
「翠綠擔心小姐的安危，所以醒來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來看看。太好了，還好皇上來的即使，不然……」
翠綠說著聲音就開始變得哽咽起來，洛水賦心裡一暖，一種從未有過的家庭的感覺佔據著她的心房。
「沒事了，我沒事的。翠綠不用擔心，你還是早些下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我會叫你的。」
「可是小姐……」
翠綠一臉為難的看著洛水賦，心道小姐剛剛從鬼門關出來她自是應該守在一旁隨叫隨到的，若是下去休息了小姐半夜有什麼閃失可好生是好。可是看著洛水賦臉上溫柔間透著倔強的神色，翠綠只好把自己的抗議吞進肚子裡，默默的替洛水賦蓋好被子就福身退下了。
看著翠綠消失在垂簾後面的身影，洛水賦輕歎一聲。這一生能有幸得到如此珍貴的姐妹，即使死怕是也無怨了。
清晨蒼翠的陽光照耀在開滿了各色花朵的庭園裡，神色各異的亭台樓閣，迂迴曲折的八轉琉璃長廊，忙碌穿梭的宮人都在無聲無息的昭示著，繁忙的一天已經開始。
洛水賦一身白色薄沙衣衫神色憂鬱的站在院子裡看著跟陽光嬉戲的花朵，黛眉清掃朱唇微點，回眸一笑百媚叢生怕是形容的就是這般的絕色女子，只是不該臉色蒼白，透著憂傷和病態的美。
「小姐，天冷加件衣裳吧。」
翠綠從柔聲說著在一旁抖了幾下手裡的披肩這才小心翼翼的搭在洛水賦的肩膀上，神色擔憂的看著整日憂愁的主子，真怕長時間這樣下去她的身子會受不了。
「翠綠，陪我去御花園走走吧。這幾日總是悶在宮裡，心情總也好不起來。」
「是，小姐。」
翠綠淡淡的應了一聲，低頭隨著洛水賦往院子外面走去。清晨的空氣裡帶著特有的芳香，惹人沉醉的緊。洛水賦像憂鬱的仙子一般搖曳生姿的緩步走在鋪滿了細碎石子的小路上，黛眉緊皺，渾身散發著鬱鬱寡歡的氣息。
在御花園裡走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洛水賦總算是心情舒暢了不少。她停下腳步看著迎著陽光生長的鬱鬱蔥蔥的合歡樹，忽然有些感慨起來。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春夢覺來心自警，往事般般應。別後不知君遠近，海闊雨辰何處問，漸行漸遠漸無書。」
「好一句漸行漸遠漸無書，想不到洛姑娘竟然還有如此采。」
忽然傳來的帶著三分誇讚七分輕蔑的聲音讓洛水賦的神經一跳，這個聲音是玉含煙的。真是冤家路窄，無論到那兒都能遇到他。洛水賦神色一緊，不露聲色的轉身打算離開不跟玉含煙打照面，可哪兒承想他已經悄無聲息的堵在自己身後。洛水賦腳步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卻偏偏上天喜愛捉弄她，身形一轉竟又落在玉含煙的懷抱裡。
一臉羞赧的推開玉含煙站穩，一不小心又牽動紅腫的手指，洛水賦疼的不禁呲牙咧嘴好不狼狽。
微微瞇著眼睛看著洛水賦依然紅腫的像是胡蘿蔔一樣的十指，玉含煙原本帶著戲虐的雙眼忽然深沉起來。不知為何，看著她手上的傷，他的心卻疼痛難忍，就好像受傷之人是自己一般。
「你的手是怎麼弄傷的？」
聽著玉含煙忽然帶著幾分怒火的聲音，洛水賦的神色一怔。她抬頭一臉高傲的看著玉含煙，眼神裡透著不遜和疏離。
「這個好像跟八王爺您沒有任何的關係吧，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水賦就先行告退了。」
洛水賦冷冰冰的說完轉身欲走，可是胳膊卻被人一把狠狠的拉住。
「告訴本王，你的手到底是怎麼弄傷的？」
心驚膽顫的聽著玉含煙有別於平日那種吊兒郎當語調的冷酷聲音，洛水賦竟然開始慌亂起來。這個八王爺，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自己受傷好像跟他有什麼關係似地，竟如此上心？難道他……忽然闖入洛水賦腦海裡的想法讓她自個兒也嚇了一跳，暗暗的在心底罵自己幾句，洛水賦極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八王爺真的想知道水賦這傷是哪兒來的？」
挑眉，一臉戲虐的看著玉含煙，洛水賦決定乾脆的試試深淺。
「廢話少說，本王命令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水賦這手，是因為私通外人被發現所以才被你的好皇嫂給弄的。這下，八王爺可否滿意？」
洛水賦故意舉止輕佻的說著，看著她的媚眼如絲玉含煙竟然會有一絲的沉迷。而這一絲沉迷卻被洛水賦以為是輕蔑，在心底冷哼一聲，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冷冷的撫開玉含煙的手，洛水賦挺直後背倔強的離開了玉含煙的視線。
說洛水賦私通外人，玉含煙是斷然不會相信的。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如此肯定。憂傷而深沉的看著洛水賦倔強挺直的背影，玉含煙的心底充滿了怒火。那個傷了她的人，是冷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