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終於還是告別你 文 / 舊日日
翠綠站在房門外側耳傾聽了許久，見屋子裡什麼動靜也沒有，這才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床鋪上睡覺去了。
內室裡，洛水賦一直睜著眼睛，一夜怔愣到天明。
「娘娘，天色已經不早了，您該要起床了。」
翠綠一邊說一邊端著洗臉的盆子走了進來放在架子上，擰乾了盆子裡的毛巾之後這才轉身朝著洛水賦的身邊走去。
「呀，娘娘您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您看看，黑眼圈紅血絲，還有臉色蒼白的嚇人。娘娘您是不是生病了，翠綠給您叫太醫來。」
「沒事的翠綠，我著身子也是老早的毛病了。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罷了。」
洛水賦接過翠綠手裡的帕子仔細的洗著臉，在翠綠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便把帕子重新遞給她。看著翠綠擔憂的摸樣，洛水賦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輕鬆的笑意。
「都說了不必擔心了，快些去準備一些吃的東西，我肚子餓了呢。」
「那……好吧。不過娘娘的身子若是有什麼異樣可一定要告訴翠綠，千萬不能有什麼差錯。」
「我知道了，好了你快去吧。」
洛水賦笑著推了一把翠綠，看到洛水賦的臉色紅潤了不少，翠綠也不再那麼擔心。端起盆子便轉身離開了屋子。看著翠綠離開之後，洛水賦臉上牽強的笑意也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慮。
草草吃過早餐，洛水賦覺得心頭煩悶無比。屏退了同行的宮女和太監，洛水賦一個人漫無目的的穿梭在御花園。
「扶搖娘娘可是一個人？」
驀地聽到玉函茳的聲音，洛水賦怔愣了片刻這才抬起頭。
「六王爺也是一個人，在御花園裡晃來晃去的不怕招惹來什麼閒話麼？」
「本王又不曾做些什麼，又何以畏懼閒話。」
玉函茳語氣淡漠的說著，他嘴角不經意的笑意顯得更加的意味深長。
靜靜的站在原地毫無畏懼的迎著玉函茳充滿了玩味兒和探究的眼神，洛水賦的眼神也一點點的變得犀利起來。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嘴角總是掛著無害的笑，但是洛水賦知道那只是他給人的一種表象而已。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
「明日可是八王爺大喜的日子，難道六王爺不用去幫忙麼？」
「八弟那邊已經忙的差不多了，用不著我來多操心。聽聞八弟的美嬌娘還是扶搖娘娘您親自幫著選擇的，看來傳聞是假的咯。」
玉函茳嬉皮笑臉的看著洛水賦，他的眼睛裡帶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傳聞？敢問六王爺，究竟是什麼樣的傳聞？扶搖，倒是也想要聽聽看呢。」
洛水賦不以為意的瞄了一眼玉函茳，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眼睛一直悠遠的看著前面不明所以的景物。
「倒也不是什麼過分的傳言，無非就是說扶搖娘娘您和八弟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還有就是有人說看到你們在御花園裡糾纏不休什麼的。想來這些都是嫉妒你的妃子們命人瞎說的，扶搖你可別太在意。」
玉函茳不請自來的跟著洛水賦坐在凳子上，他的立場聽起來像是站在洛水賦身邊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句句透著探究和不懷好意。面對玉函茳的有意為之，洛水賦倒也不以為意。
「既然六王爺知道哪些傳言只是出自一些小人的有意為之，那就不必特地來告訴扶搖了。」
「本王知道扶搖你是清白的，不代表所有人都以為你是清白的。本王還不是害怕這些傳言被皇兄聽了去，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就不勞六王爺操心了，扶搖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懼怕哪些流言蜚語。」
洛水賦的語氣始終不卑不亢，既沒有惶恐也沒有盛氣凌人。她的態度讓玉函茳墨綠色的眼眸裡更加透著對她的讚許和欣賞。這樣智勇雙全又才貌雙絕的女子，才是世上配得上自己的。
只是可惜，先遇到她的不是自己。
默默地在心底惋惜著，玉函茳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沉起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慮了。明日八弟大婚，扶搖娘娘您可別忘了一定前去觀禮。」
玉函茳說完便站起身子大笑著離開了御花園。
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洛水賦臉上偽裝的不以為意和自信滿滿一瞬間便土崩瓦解。這個六王爺出現在自己面前，絕對不會單純的只是為了說些這樣的話。
那麼，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娘娘，娘娘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快些回扶搖宮去，皇后娘娘還有那個什麼赫拉貴人的都在等著您呢。」
洛水賦正在思索著什麼，卻被翠綠慌慌張張的話給徹底的打亂了。她站起身子迎著翠綠慌亂的身影走了過去，漂亮而精緻的眉毛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皇后和赫拉貴人去扶搖宮做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看皇后娘娘的樣子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對了，她們來的時候還帶著一些衣衫，說是要娘娘您挑選一件，明日好參加八王爺的喜宴。」
翠綠一邊說著一邊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起來像是一路小跑找來的。
「哦，走吧，咱們回去看看。」
不自覺的皺著眉頭，洛水賦率先沿著碎石鋪成的小路往東南方向走去。
「哎喲，扶搖妹妹你這是哪兒去了，讓本宮等的好苦呢。」
「沒什麼，只是在御花園裡四處走了走，誰承想皇后今日竟然會來扶搖宮。怠慢了皇后娘娘，還請恕罪。」
「那裡的話，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得禮數。對了，這是皇上命司衣局做的幾件衣裳。本宮特地拿來讓扶搖妹妹你挑選一件，好去八弟的婚宴上觀禮。你瞧，這件湖綠色的怎麼樣？」
冷月心一邊說一邊熱情的從一旁的宮女手裡拿過一套套真絲手工織成的精美衣衫給洛水賦看，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洛水賦還真是有些消化不良。
「娘娘何必如此客氣，既是司衣局做的衣衫那必然是極品。隨意一件也價值不菲了，扶搖看著拿一件便是。」
「妹妹說的那裡的話，明日除了新人之外你可就是主角了。來，這件淡紫色的衣衫配妹妹可剛好呢。你看這上面淡清高的百合花，跟妹妹的氣質可真是不謀而合。」
冷月心像是極力推銷自己商品的店主一般，拿著那件淡紫色的衣衫在洛水賦的身上來回的比較著。
洛水賦原本正想隨意的挑選一件便是，可是卻難敵冷月心的熱絡。只好像是模特一般的任憑冷月心拿著一件件的衣衫在自己身上比劃來比劃去的，最後終於選了一件天藍色的衣衫，這才算是滿意了。
折騰了一整個上午，冷月心和赫拉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扶搖宮。洛水賦拿著那件天藍色的衣衫獨自回到房間，怔愣的看著。
不可否認，這件天藍色的衣衫出自於繡娘巧奪天工的巧手。那些柔軟的絲線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栩栩如生的勾勒著大多大多淡而恬淡的花朵。那些圖案低調而不是奢華，隱約中還透著幾分倔強。卻真真是符合洛水賦的心性，如果這件衣衫不是為了參加玉含煙的婚典而縫製，想必洛水賦一定會愛不釋手。
可是，一件衣服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之後，洛水賦就無法再用平淡的心境去看它了。
「明日，我們就已經徹底的遠離彼此。今生，不復從前。」
低聲的喃喃自語著，洛水賦沒有注意到她的語氣裡充滿了不捨和不甘。
明天，她終於要徹底的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