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悄然無聲刺殺意 文 / 舊日日

    飛快的瞄了一眼玉含煙，位影月的小臉上帶著央求和一絲撒嬌。

    位影月的小動作落入洛水賦的眼，讓她的心忽然有一瞬間被針扎似的疼痛。用力的笑著，把心裡不舒服的感覺趕走，洛水賦不想要此刻的自己露出太多不應該有的情緒來。

    「既是扶搖娘娘極力邀請，那你就跟著去吧。不要創什麼禍端便是。」

    冷冰冰的開口說著，玉含煙的眼睛始終盯著桌子上自己喝茶的茶盞。不曾往別的地方投射分毫，更不曾看一眼洛水賦所在的位置。

    「好，人多總歸要熱鬧一點。朕也許久沒有像今日一般如此貼近一個尋常百姓過了，既是如此那咱們就一同去吧。」

    玉函墨拍板做了最後的決定，體態輕盈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便率先朝著門外走去。

    見玉函墨和玉含煙都已經應允，位影月原本還在擔心的臉一瞬間便雲開霧散，歡快的像個孩子。

    「對了，八弟若是沒事就和水色一同陪著朕去聽戲好了。聽說煙雨閣今日的戲可是京城絕跡許久的獨家珍藏，八弟不若和朕同去開開眼。」

    眼看著已經要跨出房門，玉函墨忽然轉過頭來一拍祥和的看著玉含煙說著。雖然他的願意只是邀請，可是因為帝王原本就無處不在的威嚴，這話聽起來倒像是不容人拒絕的命令。

    玉函墨的話讓洛水賦的心咯登跳了一下，若是再加上玉含煙，這戲怕是唱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既然皇兄都已經這麼說了，那臣弟也就不便推辭。不就是看一場戲嘛，臣弟今日捨命陪皇兄便是。」

    玉含煙神色從容的說著，臉上掛著平日裡一貫的狂蕩不羈和對一切事情都頗為不在意的雲淡風輕。只是深藏在他漆黑眼眸裡真實的情緒，才透著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難過和隱忍。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如此狼狽的情形之下同洛水賦去看戲，那種明明渴望卻又不得不壓抑的難受情緒讓玉含煙幾乎快要透不過起來。

    「好了，咱們就不囉嗦了。再不去好戲就開場了。」

    玉函墨轉身扶著洛水賦柔弱無骨的腰肢瀟灑的往前走去，那身影便像是世間最美好的畫，處處都透著伉儷情深。默默地咬著牙齒，玉含煙不敢讓自己心底瘋狂地嫉妒表露出來。

    「王爺，水色的身子不好就不去了。您玩兒的盡興便是。」

    溫良賢淑的目送著玉含煙等人離去之後水色才緩緩轉身，瘦弱的身影朝著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一旁的小玉吹鬍子瞪眼的跺了幾下腳之後才不甘願的跟了上去，細心的攙扶著水色的胳膊。

    「小姐，那麼好的機會你幹嘛不去啊？白白便宜了那個位影月，讓她單獨陪在王爺身邊。」

    「傻瓜，我的身子原本就不好，去了怕是會給王爺增添麻煩。再說，現在還不是太過於張揚的時候。」

    小玉神色不解的看著水色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卻被水色溫婉的眼神給堵了回來。

    輕輕的拍了拍小玉的手臂，水色的雙眼不自覺的瞇起來。掩藏在剪水秋瞳裡的情緒，沒有人能猜的到。

    雖說是皇上跟王爺一同前來煙雨閣看戲，煙雨閣的大殿之內卻依然熱鬧吵雜。絲毫都不曾因為到來的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而特地遣散不相干的人員，反倒顯得更加的貧民化。

    「不愧是名動京城的煙雨閣，就連朕的到來，也不能打破它早就立下的規矩。」

    玉函墨環顧著四周高朋滿座的大廳，神色悠然的說著。絲毫都沒有因為眼前的一切，覺得自己被怠慢而心生慍怒。

    「皇上，嬤嬤已經在二樓的間替您留了位置。咱們直接上二樓便是，看起來視野也更開闊一些。」

    洛水賦清淺的聲音貼著玉函墨的耳垂傳來，帶著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倒是比煙雨閣的佈景還要醉人上幾分，讓玉函墨不自覺的瞇起眼睛一臉的愜意表情。

    冷眼看著洛水賦跟玉函墨在自己面前的耳斯鬢磨，玉含煙極力讓自己做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摸樣。可是不管他怎樣逃避，內心裡的酸楚卻欺騙不了疼痛的心。

    默不作聲的隨著兩人走到二樓的間，玉含煙特地挑選了一處偏遠的位置坐下來。他始終心緒不寧的呆坐著，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

    「朕怎麼看這個房間如此熟悉？」

    微微蹙眉環顧著淡別緻的間，玉函墨有些猶豫的說著。那些勾勒著纏綿浮華的屏風，出自大師之手的潑墨山水畫以及鏤空精心雕琢而成的飾物，就連紫檀木的桌子上擺放的純銀打造的香爐也顯得熟悉無比。

    「朕想起來了，這兒就是當年看到扶搖你一舞擄君心的那個間。當年若不是朕執意要留下看煙雨閣的花魁選秀便不會有機會見識到扶搖你的絕色傾城，果真妙哉。想不到朕今日竟然還可以同扶搖你一起在這兒再一次欣賞煙雨閣的瑰寶，當真是一場緣分。」

    玉函墨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的喜悅，眼角眉梢皆掛著笑意，興奮的活像個孩童。

    「卻原來，這個間跟皇上還有如此淵源。」

    洛水賦淡笑著回應著玉函墨的話，洋溢著淺笑的小臉不自覺的看著間四周的擺設。

    「如此看來，正是因為這件間所以皇上您和娘娘才可以結緣。如今咱們幾個又重新在這麼一個風水寶地重聚，怕是又要有什麼大喜的事呢。」

    聽到玉函墨和洛水賦之間的對話位影月連忙插嘴說道，她的話惹得玉函墨更加開懷大笑起來。

    「不錯不錯，影月說的一點都沒錯。如今八弟也已經成婚，不正是了卻了朕心頭的一件大事麼。來來來，都趕緊坐下聽戲，如此大好的光陰可不能白白的浪費了去。」

    玉函墨說著便坐了下來，間的視野果然開闊。樓下大廳裡所有的一切一覽無遺，而且還多了幾分清靜和自在。

    沉默了片刻之後，樓下的大廳裡就已經傳來了鑼鼓喧鳴的聲音。一出如夢似幻的大戲正漸漸地拉開帷幕，惹得陣陣喝彩聲。

    此時此刻，全世界都已經跟玉含湮沒有關係。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緒一下子飄蕩到了很遠的地方。這裡竟然會是自己皇兄和洛水賦定情的地點，而那一日他明明也在大堂之上。如果那一日，他鼓起勇氣裝作不知曉出價的人是自己的皇兄而一鼓作氣的爭搶到最後。是不是現在坐在這個間裡懷念當日情景的就是自己和洛水賦？

    想到這裡，玉含煙忽然無比的悔恨。如果自己當時堅定一點，努力一點，現在失魂落魄的人就不會是自己。

    可是世間的事情又怎能是自己可以預料的，總是會充滿了遺憾和錯過，才是人生。

    大堂上嚶嚶的花旦正在哀婉淒楚的唱著什麼，一聲聲催人淚下。那戲曲該是如何的肝腸寸斷，所以才會讓聽的人不自覺的紛紛紅了眼眶。

    原本喧鬧的大堂因為花旦的輕吟淺唱而變得鴉雀無聲，似乎所有人都開始沉浸在花旦所籠罩的場景之中。

    空氣裡，除了哀婉和絕望之外，還隱隱藏著一絲肅殺之氣。

    外面的唱聲漸漸的平息下去，片刻的安寧之後便是雷鳴一般的掌聲。所有人的思緒都沉浸在剛剛結束的戲曲之中無法回神，可是大堂的某一處卻暗藏著凌厲的殺機。

    「嗖。」

    一聲離弦的箭正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半空朝著二樓間玉函墨的方向襲來，那箭似是早就已經準備多時。來勢兇猛又出人預料，縱然是武功高深如玉函墨也在頃刻之間無從適應。眼看著散著冰冷寒光的箭就要直刺玉函墨的心臟，突如其來的凶險讓所有侍衛都只能呆愣著。

    箭不容人，似乎馬上就要貫穿玉函墨的心臟。包間裡一瞬間鴉雀無聲，似乎是地獄忽然敞開的大門，四處透著血腥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