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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章 盛夏光年月華滿 文 / 舊日日

    如果事情非要有個結果的話,玉函墨希望自己可以在玉含煙的仇恨裡死去。那樣當他得知一切真相的時候,就不會痛苦也不會難過了。畢竟,他是自己疼愛了十八年的弟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割捨的,縱然殘酷的真相就擺在自己面前。

    玉函墨知道,他無法再做出任何傷害玉含煙的事情來了。可是他卻有不甘心,對父皇安排的不甘,對自己命運的不甘,以及對玉含煙的嫉妒。玉函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更無法釋懷心頭的不甘。所以他也只有逼迫著自己變得殘忍,讓玉含煙一點點的陷入絕境之中。如果他反攻,玉函墨想自己是不會還手的。可是他,卻也不想放棄把玉含煙推入絕境的機會。

    這兩種複雜的情緒幾乎是相互滲透著,讓玉函墨矛盾極了。可是他卻無法讓自己停下來,只有越來越深入到深淵裡,只有讓一切都歸於零,所有的事情才會有個了結。

    為了讓最終的結局到來,玉函墨不怕犧牲一切。

    或許人有時候就是矛盾又瘋狂地,一方面不想要那樣,可是卻控制不住的走過去。

    看著玉函墨的背影一點點的在自己的視線裡消失,玉含煙更加用力的握緊了手裡的牌位。他知道,自己真的只剩下洛水賦一個親人了。所以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帶走洛水賦。帶著他離開皇宮,離開一切的紛擾,跟自己一起過平淡的生活。

    既然玉函墨不願意放手,那麼就乾脆自己動手去擁有。玉含煙覺得,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如果皇兄動手,我也不會猶豫的。

    玉含煙的耳邊,再一次響起了自己同洛水賦說過的話。那麼現在,就是皇兄動手的時候了。玉含煙告訴自己,他一定不能退縮。要救出洛水賦,然後帶著她離開。

    命人重新替先皇打造牌位,玉含煙站在陵墓前面看了看之後就轉身離開了。他要去找千介,找他幫忙讓自己帶走洛水賦。玉含煙知道,他現在唯一可以找得人就只有千介了。

    或許,可以讓千介去勸勸皇兄,讓洛水賦完好無損的離開。

    黑夜讓世界都籠罩在安靜之中,廣袤的天空裡幾乎沒有一顆星辰。厚重的烏雲遮滿了天空,讓一切看起來都籠罩在一層迷霧裡。看的不真切,也根本無法準確的感受到。

    玉含煙站在一棵樹下,負手而立。他的衣衫在夜風的吹拂下發出咧咧的聲響,傳遞在細微的空氣裡到像是夜晚的獨奏。他已經站在這裡一個時辰了,因為不確定千介回不回來所以玉含煙根本不敢挪動半點身子。

    若是再等下去,月亮也會西沉的。

    「很多事情或許不像是你想像的那樣,不過既然你們兄弟之間必然會走到這一步,那麼別人說再多也是無用的。」

    聽到千介獨特的聲音,玉含煙的眉眼跳躍了一下。他準確無誤的在黑暗裡找到了千介的位置,轉身沉默不語的看著他。玉含煙總覺得,千介像是知道事情的所有一般。他每次說出的話,都帶著洞察一切的真切。

    「皇兄自小除了跟我關係好之外,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想讓你勸勸皇兄,讓他把洛水賦完好無損的放回來。」

    玉含煙微微的蹙眉,他俊朗的眉眼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憂傷之中。薄唇緊緊地抿著,帶著堅韌和微微的不安。

    「墨雖然跟我關係好,但是他也不會聽我的勸說。要知道,很多事情都必須要當事人去面對去解決。旁人,也只能當做觀眾罷了。」

    千介的語氣依舊不緊不慢,他從陰影裡走出來。微亮的光芒下,千介的眼神顯得更加的凌厲而強大。那種渾然天成的王者的氣息,讓玉含煙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皇兄他,應該是知道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才會要同我斷絕兄弟關係。」

    玉含煙的語氣忽然有些脆弱,像是被丟下的孩童,帶著滿滿的驚慌失措。

    「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外人是無法插手的。你可以選擇帶著洛水賦離開,但是這樣做了就永遠無法知曉你和墨之間究竟是因為什麼走到今日這一步。」

    千介繼續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準確的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他的話在玉含煙的心湖掀起了一陣陣的波瀾。他很想知道自己和玉函墨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卻忽然之間又有些膽怯,害怕事情的結局是自己不能負荷的。

    與其知道後痛不欲生,玉含煙寧願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我會帶著洛水賦離開的,皇兄跟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已經沒有必要去弄清楚了。」

    玉含煙滿嘴苦澀的說著,他的臉上充滿了黯然失色。

    千介始終站在一半黑暗一半明亮的地方,他的眉毛微微的皺著,有一股天生的憂鬱氣息。安靜的看著玉含煙,千介知道他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他怕是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你保重。」

    千介說完就消失在黑暗裡,甚至不給玉含煙再一次開口的機會。沉默著歎息著,看在黑暗裡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之後,玉含煙終於轉身也離開了。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帶著洛水賦離開京城。

    「你確定要這樣做?」

    聽到身後的聲音,玉函墨根本沒有回頭。他知道是千介來了,也知道他所指的事情是什麼。可是玉函墨卻並沒有回答,他像是被石化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裡。

    肆虐的風吹拂著玉函墨的頭髮,黑色的綢帶朝著西北的方向飄蕩著。素色的衣衫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看起來就像是一副動態的畫像。

    「既然你已經放下了,又何必執著。」

    千介再一次開口,他的語氣比上一次更多了幾分的苦澀和勸慰。

    「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我寧願讓他痛恨我,也不想讓他知道密信和遺詔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把密信和遺詔給毀了。」

    「可是……我又不想讓自己身上被加諸的傷害消失,我不甘心就這麼吞下自己受到的不公平的一切。」

    說話間,玉函墨的臉上充滿了矛盾和惆悵。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複雜的情緒充滿了整個眼眸。雖然玉函墨一直背對著千介,可是千介卻知道此刻他的表情一定滿是掙扎。

    「墨,你又何必呢。既然你不想讓他知道你們的父皇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就毀掉那些東西吧。你若是保存著它們,一定會毀了你或者毀了他。」

    千介有些無奈的撫著自己的眉心,他從來都不知道玉函墨原來是如此偏執的人。他像是兩面的人,各據一方的拉扯著。最後誰能夠取得勝利,誰就是最終的他。

    「我做不到,做不到讓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和不公平對待被自己一個人痛苦的吞嚥下去。憑什麼要讓我站在這個充滿了悲劇的位置上,我也是人,也是他的兒子。」

    玉函墨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得激動起來,他的眼底再一次因為憤怒出現了血紅的色澤。

    「十八年的真心,你願意被自己給毀掉嗎?」

    千介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就把玉函墨給重新打回原形。他的憤怒頹然消失,換來的卻是無奈迷惑和掙扎。為什麼讓自己陷入兩難的爭執之中,玉函墨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要保護玉含煙,可是卻又不想自己所受到的一切不被人知曉。明明所有的犧牲都是他來做,可是卻只能讓他自己知道。而因為他的犧牲獲得太多的玉含煙,卻要在自己的保護下獲得他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一切。

    那樣,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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