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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9章 文 / 竹露清響

    月色下,竹葉碎影在石墨的臉上搖曳,明暗不定,眸內幽光閃爍,久久沉默不語。

    莫黛未等到石墨的回答,再次覺得無趣,同時也覺得是自己唐突了,憑石墨的本事,根本無需屈居在她那個小小的按摩館,只要他願意,他可以不停地買地皮蓋房子,然後再賣出去,成為這個世界第一個房地產商,坐擁財產無數。

    莫黛也有些乏了,想著喚來沐千澈將兩個小的抱回後院去,可這時卻聽到石墨似幽幽歎息一般的聲音傳來:「莫黛,再將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我沒聽清。」

    莫黛有些詫異,想了想自己剛才說的話,覺得有些班門弄斧了,於是訕訕地笑道:「我沒說什麼,你沒聽清就算了……」

    「再說一遍!」石墨急急衝口道,隨即嗓音又低沉下去,壓抑著,嘶啞著,聽在莫黛的耳內像哭,「求你……」

    莫黛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畢竟石墨在她的印象裡強勢得不輸這裡的任何一名女子,怕是連趙英姿都比不上,可此刻的他卻說出了「求」字,就像小時候得知自己崇拜的人物遭難一般,她的心裡也跟著難受:「我說,石墨,你願意到按摩館來幫忙嗎?」

    「不是這句,接下來的那句!」

    「接下來的?我需要你?」莫黛看向石墨,忽而明白他需要的是別人再次對他的肯定,於是愈發賣力地說道,「我需要你,石墨,我們家需要你,按摩館需要你,我規劃的房子和娛樂設施都需要你來……」

    石墨忽然抬袖遮住莫黛的眼,打斷莫黛的話:「你臉上有髒東西,不要動,我替你擦掉!」

    「有髒東西?不會吧,我吃飯時剛洗的臉……」莫黛的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唇上貼了一處柔軟,鼻間傳來石墨身上青草泥土般的氣息,莫黛便是再怎麼遲鈍也明白自己這是被石墨給吻了,猛地推開石墨,下意識地抬袖擦嘴,惱怒地說道,「石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石墨似笑非笑地看著莫黛:「說什麼需要我,瞧,你不是在嫌棄我髒嗎?」

    莫黛一怔,抬起的衣袖尷尬地放下來,但心裡的火氣卻未消:「這不是髒不髒的問題,這是做人的原則問題!於我來講,你是我重要的朋友,你只是因一時的脆弱才腦子一發熱做出了這種舉動,這回,我便當做什麼都未發生!」

    「重要的朋友?怎麼個重要法?」石墨收起似笑非笑,抬起手風騷地捋了捋自己鬢間垂下的一縷髮絲,眼神極盡侵略挑逗。

    莫黛別開眼不看他,此人又變回之前那個放浪形骸的邪魅男了:「在莫家村蓋的房子可始終給你留著一間呢!」

    「嘁!你收房租的不是嗎?」

    「……」莫黛登時一窘,半天吭出一句話,「可以算你便宜點!」

    「噗哈哈哈……」石墨忽然扶著一旁的竹子哈哈大笑,直笑得流出了眼淚,才斜眼看著莫黛,鄙夷道,「姓莫名黛的女人,你還能再摳門一點嗎?」

    莫黛勾起唇角,她還是欣賞這樣與她針鋒相對無恥抬槓的石墨:「沒辦法,誰讓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五個相公要靠我賺錢養活,我不摳一點,日子實難過下去!」

    「那現下呢?我住在你莫府,要收房租不?」

    「大家朋友一場,別把我想得那麼不近人情,你有一百兩銀子在我這押著呢,儘管住!」

    石墨的嘴角隱隱抽搐:「算你狠!」

    夜風輕柔,將莫黛的髮絲輕輕吹起,她抬眼真誠地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認真道:「石墨,歡迎你回來!」

    石墨有些受不住莫黛認真的表情,別開眼,迎著夜風:「莫黛,我在你眼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莫黛撐著下巴,瞇眼道:「霸道,張揚,狂狷不羈,瀟灑恣肆,與這世俗格格不入!我曾想,你若是願意,這廣闊天地便任你馳騁,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羈絆住你前進的腳步!」

    莫黛的評價讓石墨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才道:「我便做你心裡所想的我,只是,我希望你的目光能夠偶爾看向我!」說完轉身便走,不願聽到莫黛說出拒絕的話語。

    莫黛張了張嘴確實想說他想岔了,但見他逃也似的背影,想來他說出那番話也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只是他想要的,她給不起,她已經有五個相公,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容納另外一個人。

    這個家的每個人都知曉蕭笑癡戀他,也知他對蕭笑一直嚴詞拒絕,絲毫不留餘地。每當蕭笑黯然傷神之時,莫黛也曾怨念石墨對蕭笑太過冷酷無情,但有時也會想,這或許是石墨所展現的溫柔也未可知,他知自己與蕭笑之間絕無可能,故而才從一開始就不給她一絲一毫的念想。

    莫黛閉上眼,忽而感覺到有人挨近她身邊,鼻間飄來淡淡的藥草香:「千澈,你聽了多久了?」

    「你們聲音太大。」沐千澈絲毫不因自己偷聽他們說話而感到慚愧,反倒是淡然自若。

    莫黛笑了笑睜開眼:「神醫果然見解獨到,下回我也去聽壁角,完了,我也淡淡地來一句:你們聲音太大!」

    沐千澈並未因莫黛的話而感到好笑,眸色清冷,在月色下熠熠:「他吻了你。」簡單的陳述,說完抱起她懷裡睡去的莫小滿,又將莫小翼也抱起,不再與她說話,直接朝後院走去。

    莫黛有些傻眼,沐千澈這是在生氣嗎?

    莫黛趕緊也抱起莫小羽和丸牛追上去,這時丸牛在她的懷裡幽幽地說道:你慘了,女人,神醫好似生氣了!

    莫黛:

    我又沒做什麼?

    丸牛:蠢!問題不是你有沒有做什麼,而是你讓別人對你做了什麼!

    莫黛:我沒讓!

    丸牛:嘁!在別的男人面前毫無防備,這比你讓還可怕,神醫一邊是生氣,一邊是嫉妒,嘖,真沒看出這看似無慾無求的男人對你的佔有慾竟如此強烈!

    莫黛:你知曉的還真不少!

    丸牛:那是!只要你以後每月分出一半時間帶老子睡覺,老子定然會把你那五個相公的各種齷齪心思鉅細靡遺地告知於你,怎樣,願意不?

    莫黛一巴掌拍上丸牛的豬腦袋:不願意!

    沐千澈將孩子分別遞給許韶林和莫無輕後,直接越過莫黛身旁,衣袖擦著她的手背滑過,似清風一抹淡去,竟未理她。

    莫黛覺得事情有些嚴重,將莫小羽和丸牛交給許韶林後,便趕緊又追到前院去解釋,沒注意到莫無輕其實有話要與她說的神情,她甚至一時忘了今夜是要到莫無輕房裡就寢的。

    書房內,沐千澈坐在書案前翻看著醫書,側臉如巧匠刻刀之下最完美的玉雕,溫潤細膩,散發著明月珠輝一般淡淡的光暈。

    「千澈?」莫黛坐到他對面,喚道。

    沐千澈淡淡地翻過一頁書,連眼神都不曾瞄向她。

    「神醫?」莫黛站起身,想要隔著書案去觸摸他的手,而某男卻不著痕跡地偏過一個角度,那微涼的指尖就這麼似有若無地自莫黛的掌心溜走。

    「仙子?」莫黛繞過書案直接走到他背後,剛想抬手抱住他,卻見他連人帶椅滑出兩尺距離,恰好躲過她手臂所能環抱的勢力範圍。

    莫黛望著沐千澈卓然的背影,忽而有些感慨,斯人若仙,氣質高華,可遠觀而不可褻瀆也!

    「神醫既如此不待見我,那藥童我只能放血去餵那片竹林,待明日與竹林同化之時,但望神醫能夠瞭解到吾之心意!」莫黛說完轉身便走。

    不過她還未走到門前,整個人便被沐千澈帶到懷裡,藥香縈繞,吻隨之來,略顯狂亂煩躁,莫黛攬上沐千澈的頸,溫柔地回應他,希望借此可平復他心中不爽的怒火。

    沐千澈將莫黛放到書房的矮榻上,眸似火,面若霞,哪裡還見半分清冷高華,只聽他說道:「我很生氣。」

    「我看出來了。」莫黛有些想笑。

    「你還笑?」

    「我沒有。」

    「你對那個石墨有意?」

    「沒有。」

    「沒有就果斷拒絕。」

    「好。」

    「……」

    「神醫?」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你,會不會厭惡這樣的我?」

    「不會!」

    「今晚陪我。」

    「好!」莫黛毫不猶豫地答應,心裡隱約覺得好似有什麼事忘記做了,一時卻未想起,索性不去想,只專注著眼前之人。

    翌日卯時,當莫黛醒來時,才有些懊悔,昨晚她與沐千澈在書房裡就那什麼了,若是被人知曉,她丟臉不要緊,關鍵是高冷的沐大神醫若是丟了臉,他會不會從此與自己保持一丈開外的安全距離?

    此時,沐千澈仍然酣睡正沉,想來是自己昨晚又索要過度了,莫黛的臉紅了,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衣,再回頭看一眼沐千澈,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腕,鬼使神差地探上他的脈搏,嗯平穩有力,想來不會如上回那般發高熱。

    把完脈,莫黛走到房前拉開門,迎面一股清晨的涼風,將竹林的清香帶過來,直沁入肺腑,舒爽痛快,與此同時,莫黛的腦子也一瞬間清醒,終於想起昨晚她忘記的事情是什麼了,她登時有種自己這回會很慘的預感。

    果然,早飯時,莫黛想抱抱莫小滿,莫無輕直接裝作沒聽見,與其他人和顏悅色,卻在偶爾與她對視之時迅速收回笑臉,那明亮的雙眼倒是不瞪她了,改而徹底無視她。

    吃罷早飯,石墨向莫黛要了她早前畫下的趣園的規劃圖紙,而後便回到他在西院的房間內研究起來。莫黛、沐千澈、蕭笑和莫憂則依舊去按摩館上工。

    女湯這方有蕭笑按摩,莫黛便到泉湯客棧找柏多銀一起到縣衙府打算將合作協議簽了。沐千澈本想與莫黛一起去,不過碰巧他今日的病人有些多騰不出空,於是莫黛便獨自與柏多銀坐上馬車去了。

    到了縣衙,趕巧碰上古翃有客人在,莫黛便與柏多銀到不遠處的茶棚坐下喝茶聊天。

    柏多銀現下與莫黛相熟了,見面也不再生疏地喊她莫小老闆了,而是直接喊名字,而莫黛則尊稱她一聲「柏姨」。

    柏多銀端起缺了口的茶碗,絲毫不在意地飲了一口,而後讚道:「嗯,這苦菊茶不錯,一口下去皆是苦,慢慢品來,卻又覺絲絲甘甜湧上舌尖,尤其是那淡淡的菊香,妙哉!」

    莫黛愈發欣賞柏多銀,擁有那麼大的客棧,銀錢賺得想必不少,從早前一次便送沐千澈五十兩銀便知她為人處世不小氣,而今日她絲毫不介意茶具簡陋,茶水粗淡,反倒是能夠細細品味,可見此人的品性自有其高風亮節之處。

    「柏姨說的是,這苦菊茶確實不錯,哦,對了,我這裡還帶了些點心來,原本是要送與老婆婆的,咱們先嘗為快好了!」莫黛從隨身帶來的包袱內取出一油紙包的

    點心拆開來鋪到茶桌中央。

    「你小小年紀便能想得如此周到,柏某沒看錯人!」柏多銀笑著誇莫黛,以往嚴肅刻板的神情自從與莫黛相識以來便柔和不少,「嗯,這點心看著不甚起眼,但滋味卻甚好,你的相公很能幹嘛!」柏多銀捏起一塊蜜豆小酥餅說道。

    莫黛笑了笑,絲毫不謙虛:「阿笙是很能幹,他做美食的天賦極高,全家人的胃都被他給養刁了!」

    「甚得你歡心吧,瞧把你美的!」

    「嘿嘿!」

    「真是年輕人哪!」柏多銀搖了搖頭。

    「阿笙說想開一間糕點鋪子,我正在物色店面,柏姨可有建議?」莫黛輕啜著茶水,隨口道。

    「嗯,店面的話倒是有,不過離你那按摩館有點遠,你若是有意,下回我便帶你去看看!」

    「遠的話就行了,相公還是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莫黛說的是實實在在的安全問題,但聽在外人的耳內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她此言一出,不光是柏多銀,就連附近坐著的茶客都不禁拍桌大笑,更有甚者還大聲吆喝道:「姑娘說得好,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嗎?相公自然得時刻盯著,否則保不準哪日就給自己戴綠帽了!」

    莫黛一窘,她不是那個意思啊。

    但外人可不管她是哪個意思,她們只按照她們自己的意思來,而且說著說著就跑題了。

    「男人啊,確實寵不得!你有百回好他或許不在意,因為他習慣了,一旦你有一回忽略他做得不到位了,嘖,麻煩可就來了!」

    「啥麻煩啊,四姐?」

    「對你不理不睬,飯也不做了,晚間也不給進房!」

    「不就一個如此嗎?你又不是只他一個相公!」

    「咳,關鍵是他們抱成團,姐姐我孤立無援!」

    「哎喲,四姐,你到底怎麼忽略你那個相公了?」

    「爹的,姐那日就多看了一名男子兩眼,回頭喝得多了些,本該去他房裡的,結果撞到另一個相公房裡了,等姐第二日醒來,這麻煩就來了!姐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男人了,可把姐給憋死了!」

    「哈哈哈,四姐,你可真倒霉啊!」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聲,而莫黛卻是愈聽眼皮愈跳,總覺得自己貌似好像大概也許與那個被稱為「四姐」的女人犯的是同一類錯誤,呃,難道說她接下來也會被所有相公聯合起來那啥嗎?

    「莫黛,你怎麼了?臉色貌似不大好啊?」柏多銀擔心地問道。

    「呃,沒事,就是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想去茅房!」莫黛尷尬地笑了笑。

    「啊,不然我們到古大人那裡去吧,那裡的茅房比較乾淨!」柏多銀將莫黛帶來的點心重新包好遞給莫黛。

    「柏姨似是對縣衙府的茅房甚是熟悉啊!」莫黛忍不住打趣道。

    「是熟悉啊,我以前可是跑過多回縣衙府了,包括想買沐府的舊宅就跑了不下五回了,可古大人死活不鬆口啊!」柏多銀笑著回道,「也罷,沐府的主人回來了,我也死心了!」

    二人說話間來到縣衙府的門前。一輛車廂外面包著黑絨布的馬車就停在門口,莫黛曉得那正是古翃的客人駕來的馬車。柏多銀已與那站在大門口守衛的官兵說明想要借用裡頭的茅房一用,並遞上一些碎銀讓她們喝茶,

    那二名官兵爽快地讓她二人進去了,柏多銀並不內急,便坐到前院的迴廊內等著,而莫黛便按照柏多銀的指示,朝偏院的茅房走去。

    其實她並不如何內急,只是話已說出口,她也不好再改,索性去吧,省得等會兒急了才麻煩。

    莫黛才一到茅房門口便聽裡頭有人在說話,她下意識地便停住了腳步。

    「大人,我見那古縣官見到您拿出的木板,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便是你後來與她說明了情況,她也是似懂非懂的,能行得通嗎?」

    「死馬當活馬醫!本官還就不信了,想我大月朝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怎可能找不到參透那塊木板上字的人才?那古翃不是自稱她古渠縣能人多嗎?那就讓她去找好了!找不到,她今年的『大月十大好縣官』的榮耀頭銜本官就將她拿掉!」

    「大人,古縣官會哭的!」

    「哼,今年再破解不出那些字,本官也會哭的!唉,青眼一個人怎麼就那麼難呢?」

    「大人,您這副模樣,百姓們見了會哭的!」

    「放屁!本官也是人,還不帶本官為兒女私情憂傷那麼一下嗎?」

    「可隔牆有耳啊!」

    「呸,上個茅房難道還會被聽壁角不成,那個聽壁角的下三濫也忒他爹的不是東西了!」

    茅房外,不經意聽了壁角的莫黛,嘴角抽搐得厲害,直接咳嗽了一聲,然後茅房裡安靜了,再然後有草紙擦拭什麼東西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再再然後,一名女子領著一名跟班丫鬟走了出來。

    那二人一出來便與莫黛打了照面,然後各自的臉色都很精彩。

    那打頭的女子,身高與趙英姿差不多,直奔一米八,身材倒是不若趙英姿苗條矯健,偏纖瘦,身著一襲月白繡雲錦暗紋的衣袍,束一條黑色繡著金色繁複圖案的腰帶,氣質斯儒,長相清俊,一雙略顯細長的眼眸要笑不笑地盯著莫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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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旁的那個丫鬟則是穿著綠色的對襟短褂配同色的布裙,這會兒正一臉「你慘了」的表情看著莫黛。

    莫黛沖那二人點了點頭便要越過她們走進茅房,卻被那月白衣袍的女子伸手攔住,下巴同時被她輕浮地挑起,眼神裡透著一股邪氣:「怎麼,以為聽完壁角還能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嗎?」

    莫黛極力別開臉不看那女子,她心知此女定然是個比古翃還要大的官,得罪不得,否則她一准卸了她的爪子。

    「看你長得如此秀美,不會是男人吧?」那女子說著忽而拍向莫黛的胸口,然後倍受打擊地拿開,「嘖,竟是個女的,而且還不小,比趙英姿那死女人不遑多讓!」女子似乎與趙英姿有著深仇大恨一般,說到她的名字便咬牙切齒,直將她一身的斯氣質毀個徹底。

    「大人,其實你也不差……」那丫鬟本想安慰一下女子,卻得到那女子凶狠的一瞪眼。

    「小安,你敢再睜眼說瞎話試試!」

    「奴婢不敢!」

    「哼!」女子冷哼了一聲,再度挑起莫黛的下巴,「說,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成親與否?想怎麼死?」

    莫黛實在忍不住了:「姑娘,你上完茅房洗手了嗎?」

    女子忽然一愣,隨即呵呵一笑,愈發惡劣地在莫黛的下巴上摩挲了起來,莫黛只到她肩膀,站在她面前便好似個孩童一般:「皮膚真嫩啊!手感真好啊!我這隻手剛才拉屎擦完屁股沒洗呢!」

    莫黛一把推開女子,跑到一旁乾嘔起來,女子被愉悅到了,大笑著離開!

    臨走時,那丫鬟還回過頭來沖莫黛比了個她已經平安無事的手勢。

    莫黛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呸,倒霉,今日又遇到一個變態!

    等到莫黛上完茅房找到水井,打上來一桶水,差點沒將整個腦袋都塞進去洗一洗。待走到前院與柏多銀會合時,柏多銀還甚是詫異她的頭髮和領口怎麼都濕了。

    莫黛笑了笑只說自己太熱了。

    柏多銀再次搖了搖頭:「真是年輕人哪!」

    古翃的客人剛才已經走了,正是駕著大門口的那輛黑色馬車離開的,是以古翃才有空招呼莫黛和柏多銀。合約協議簽訂很順利,於古翃來講是筆可觀收入,自然樂意幫忙。

    待此間事了,莫黛和柏多銀便打算離開,臨走前,莫黛將包袱裡裝著的三油紙包點心遞給古翃,讓她拿給古悅。古翃接過點心自然滿臉笑容,並說下回定與自己老娘和女兒一起到按摩館去按摩。古翃將點心放到桌上的一塊木板上,莫黛的餘光掃到那塊木板,見上面有些凸起的點,不由地就伸手去摸了摸,一摸之下,臉色便有些變,急忙縮回手。

    古翃並未注意到莫黛的小動作,熱情地將她們送出縣衙大門。

    回去的路上,莫黛便與柏多銀商量了培訓按摩工的事情。莫黛讓柏多銀先派八名按摩生到按摩館去實習,四男四女,實習時間為一月,培訓免費,培訓從明日開始。在這一月內,泉湯客棧要按照按摩館的按摩房裝潢設計準備起來。

    莫黛回到按摩館,將負責按摩的蕭笑、尚達和尚同叫到大堂內開了個簡短的會議,將按摩館與泉湯客棧合作的事情告知他們,並通知他們,明日將有八名新人按摩生來到按摩館實習,希望他們多多關照新人。

    這之後,莫黛又將按摩師與按摩工各自收取的費用明碼標價擺出來,而且新的收費標準亦從明日起執行。

    前來按摩的客人一聽明日過後,若再想讓莫黛按摩,便得出十兩銀了,登時肉痛得緊,好在今日還是只收取一兩銀的,於是接下來,蕭笑清閒了,所有人都吵著讓莫黛按摩。而莫黛也想來個善始善終,也就沒有強調自己一日最多只按摩六個的原則,一個接一個地按摩下去,到酉時回家時,饒是她這個吃了香肌果的人,亦是累得雙手發酸。

    沐千澈看著心疼,便一路走,一路替她捏手。蕭笑早已見怪不怪,走在前頭,兩手抱頭,吹著口哨,好不悠哉,而莫憂則一直跟在莫黛和沐千澈的背後,一路看一路羞,但偏偏又覺得他們妻夫二人關係好得羨煞旁人,走在一起的畫面亦唯美得令人感動。

    然,等到了家門時,莫黛的心忽然提了起來,擔心今日在那茶棚內聽到的事情會落在她頭上,是以,在飯桌上,莫黛然像往常那般笑瞇瞇的,但其實她眼角的餘光正像雷達一般掃視著她的那幾個相公。

    蕭笙,嗯,還好,沒有對她不理不睬。

    莫無雲,呃,今日好似尚未與她對視過一回,是湊巧還是故意為之?

    莫無風,不妙,有問題,他居然幾次當著她的面別開臉去,飯也吃得少了。

    莫無輕,繼續在無視她。

    莫黛這頓飯吃得極不踏實,一直在扒著干飯,有好幾回,許韶林都提醒她夾菜。吃罷晚飯,她也無心去竹林吹風了,所幸,莫小滿直接被莫無輕抱回了屋,莫小羽和莫小翼則被沐千澈帶著出去飛了。

    這一頓飯,石墨沒有與一家人同桌,而是在西院與那十二人一起吃的飯,是以蕭笑的情緒也有些低落。她吃飽後回到西院,不一會兒又跑回來,面紅耳赤地問蕭笙:「蕭笙,我那些褻衣褻褲是你洗的?」

    蕭笙一愣,隨即也跟著臉紅,惱怒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會幫你洗,是靳言洗的,他不光洗了你的褻衣褻褲,還幫你把被面被裡及床單什麼的統統拆了洗了,今日天好,一日便干了,現下你床榻上疊放的被子都是他洗好重新縫好的,你去聞聞,一准有清新的皂角和日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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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笑愣住了,臉紅得更厲害了,嘟囔著:「誰讓他洗了,真是的……」

    蕭笙又瞪了蕭笑一眼:「你可別不知好歹,人家說了,你是他妻主,你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那人不錯,做飯洗衣刺繡什麼的做得甚好,最重要的是,事事以你為重,你要懂得珍惜!」

    「嘁!我瞧著你嫁人之後愈發囉嗦了,我,我自有分寸!」蕭笑說完急忙跑開,不然,一準被蕭笙拿著擀面杖追打。

    這廂,許韶林扯了扯蕭笙的衣袖,有些擔心道:「阿笙,爹瞅著莫黛今日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在外頭受欺負了?」

    蕭笙早已明瞭,一邊抹桌子一邊說道:「沒事,爹,明早就好了!」

    灶房內,莫無雲和莫無風在刷鍋洗碗。莫無風有些不安道:「大哥,我瞅著妻主都快哭出來了,我這心裡好疼!」

    「好疼你還故意別開臉不理她?」莫無雲有些無奈道,飯桌上,他似乎也有些做得過了,看著只知吃飯忘記吃菜的模樣,他也心疼好不好?

    「可是無輕說妻主心裡只記得千澈哥一個……」

    「千澈哥懂得最多,看來我們以後也得多看些書了。」

    這時,那西院的四個人端著碗筷進到灶房來,恭敬地朝莫無雲和莫無風點頭行禮,而後說道:「兩位主子,你們歇著吧,我們來洗!」

    雖然早飯和午飯時已經發生過這種事了,但莫無雲和莫無風還是不習慣,被他們請出灶房後,他們尚有些不知所措,心道,這主子還真不是他們這些鄉下人能夠當的,下人們都將活兒幹完了,那主子們做什麼啊?

    莫黛早早地便來到莫無輕的房間內,手裡端著可可奶茶和點心。

    「無輕,你要喝奶茶嗎?」莫黛問。

    莫無輕不理,只自顧自給莫小滿餵奶。

    「無輕,你要吃點心嗎?」莫黛又問。

    莫無輕依舊不理。

    莫黛尷尬地將托盤放到桌子上,而後坐到床沿上看他為孩子餵奶。莫小滿已經六個月大,越發得調皮,吸著奶水呢,見到娘來了,立時鬆口看著她笑。

    莫無輕強硬地將他的小臉扳過來餵奶,可這小傢伙只吸一口又朝著莫黛笑。

    見莫無輕無奈,莫黛忽然說道:「不然,給他斷奶吧,這樣你的身體也能恢復得快些!」

    莫無輕忽然抬起頭,惱怒又受傷地望著莫黛:「你,你是在嫌棄我?」

    莫黛跟著就一抖,好了,終於說話了,但是貌似形勢有點惡化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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