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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文 / 公子小九

    畔之總覺得自己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人來來去去,卻總看不清面容,心底便越發的急躁,尤其是那白衣男子,她似乎聽到他在喊『畔之』,她看不清他的臉,心底卻執拗的認為他應該是極好看的人,她看著他抱著一個身子略有些臃腫的女人,幫她梳妝,幫她畫眉,他似乎很愛她。

    看著那些畫面,她總覺得很茫然,心很空,像是被挖掉了一般,想要開口,想要去跟那人說話,卻不知怎麼,身子感覺很重,也開不了口,最後好像被人重重的推了下,這才驚醒了!

    驚醒之後,這才看到頭上那青色的帷帳,與精緻的雕紋,這屋子的一切這麼的陌生,她突然想到夢中的屋子,不華美,很樸素卻甚是溫馨,下意識中認為,那才是她生活的地方,而不是這個。

    「小姐,可是做惡夢了?瞧這一腦門的汗呢。」

    頌芝輕聲說著這話,便拿著錦帕給她擦拭額頭,畔之虛弱道:「好像不是噩夢呢,紅袖」

    說完之後,連自己都愣了,紅袖?她怎麼會突然叫她這個名字?她不是叫頌芝嗎?頌芝似乎也愣住了,反應過來才道:「小姐,你忘記了?奴婢叫頌芝,從七歲就跟您了,小姐你可能是睡糊塗了,這才將奴婢的名字叫錯了。」

    「是嗎?」畔之看起來依舊沒回過神來,反而仔細的看了她一眼,口中呢喃著紅袖這個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人的面容,她應該是認識這個叫紅袖的人的,只是為何忘了呢?眼前的頌芝長的甚是討喜,可怎麼看都覺得陌生,還有這屋子的一切,畔之突然覺得很恐慌,將她的手拂開,冷聲道:「去把青城叫來,我要見他!」

    她突然發怒,嚇了頌芝一跳,忙跪下去並讓其他侍女去喊青城來,不一會的功夫,青城就趕過來了,畔之頭一次主動的緊抓著他的手,表情甚是驚慌,對他說:「你讓其他人全都下去,我不想見她們!」

    青城眼色微冷,看向頌芝等幾人的眼神含了幾分殺意,頌芝腿一軟,竟連呼吸都不敢,青城忙撫慰她說:「可是頌芝伺候的不好?」

    「我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她們,一切都很陌生,我很怕。」

    畔之表現出了難得的脆弱,對比其他人而言,青城並不算陌生,並且她有一種感覺,他與她是熟悉的,熟悉她的小動作,熟悉她的習性,所以才照顧的她那麼體貼,難道夢中出現的那白衣男子是他嗎?

    青城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頌芝等人盡數出去了,房內便只剩下她和他兩人,畔之這才意識到她抓著他有多緊,連忙放開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失態了。」

    「你不必跟我道歉的,畔之,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你該相信我。」他凝視著她,彷彿她是那絕世的珍寶,畔之卻避過了他的注視,她毫不懷疑他對她的情意,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算是無可挑剔的,畔之又不禁想到夢中那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青城,我做了個夢,總夢見一個穿白衣的男子,在一個很美麗的山谷中,那裡漫山遍野的野花,可是我看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但是我好像是喜歡他的,你是不是他呢?」

    聽聞此話,青城臉色大變,就連向來的穩重都沒能維持住,她夢見了她怎麼會夢見呢?不是什麼都忘記了嗎?!

    「可是我從來都沒看你穿白衣,青城,我總覺得害怕,這個房間應該是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還有頌芝,我對她一點都不感覺親切。」

    她向他絮絮叨叨說著心底的苦悶與疑惑,似乎對他十分信任,青城慢慢恢復了平靜,伸手撫在了她的肩頭,她沒有拒絕,但身子還是有些僵,他緩慢開口道:「原來你喜歡我著白衣,以後我都穿白衣給你看好不好?」

    「不是」畔之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解釋,是因為白衣的原因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之前生了場病,所以便不記得事了,不過沒關係,你只要記得我就好,你腹中還有孩子,你要乖乖聽話,你爹說了,等孩子生下來,便會讓我們成親,到時候,我們就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像是億萬星辰落入其中,溫柔的不可思議,畔之乖乖的嗯了一聲,對他的靠近也沒再排斥,他低頭朝她額頭上吻了下來,那視若珍寶的摸樣看一眼機會讓人心碎似的,就連唇角都微顫,如此,他已別無所求,只是願這時日能久些,再久些,縱是折壽來換,也無怨無悔!

    夜有些深了,青城卻又下去弄了些吃食來,份量雖不多,卻都是她愛吃的,畔之欣喜,只是卻還是起不了身子,青城將菜夾好,又熬了些湯,將那些菜放在靠近床的地方,好讓她能夾的到,照顧的甚是體貼細心,畔之吃的甚是盡性,就連湯都喝了兩碗。

    似乎她還真有吃夜宵的習慣呢,吃罷卻不能睡了,看著窗外的月色,她想起身卻是不能,她自個也清楚,好像身子很不好,對青城心底便多了一些愧疚,她身子這麼不好,他是她的夫君,照顧的她甚是辛苦吧。

    「你累不累?」

    她問,難得主動關心他,青城笑著搖頭,他似乎很少笑,平常總會繃著臉,但他笑起來的樣子卻很好看,只是為何腦中會出現另外一張臉?依舊看不清楚面容,只是好像如嫡仙一般,叫人望而生畏,她撫著眉心,突然感覺心悸。

    青城見她臉色蒼白,又撫著眉心,心下擔憂便要叫太醫,畔之阻止了他,淡聲道:「我無事,只是頭有些疼,胸口有些悶罷了,這麼晚了,你去歇著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青城不甚放心,卻終拗不過她,待他走後,畔之便死死的捂著胸口,很疼,像是被挖了心似的疼,她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青城這麼好,對她又這麼體貼,可為什麼,她依舊覺得不真實?為何她總是想著夢中的白衣人?她是不是將一些重要的事,還有人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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