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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8章 哥哥教你禮上往來(1) 文 / 鏡未磨

    江南擺手招來出租車,坐上就說:「去機場。」

    出租車一路跑得飛快,司機時不時從鏡中望過來,以為這是一個婚禮當天慘遭拋棄的苦情女主,正要趕去機場追回來。一個女人梨花帶雨,任誰看了也會心生不忍,所以不用江南提醒,司機也是加足了馬力。

    沒想到好事多磨,離機場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又堵車。這種狀況實在不多見,司機不停的按喇叭,探出頭去看了看,看樣子是前面發生了連環車禍,所以車子堵成一條長龍,竟然一眼望不到頭的。

    司機回過頭來:「得等一等,估計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手機一直在掌心攥著,屏幕上的時間跳動得驚心動魄。江南沒想到薄南風說離開便真的要永遠離開了,那麼他那些喜歡和非她不可算什麼?又委屈又難過,已經哭了一路。這會兒聽到司機這麼說,反倒不哭了,反應了一下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想也沒想推開車門下去了,直往機場的方向跑去。

    日光打在身上,灼而痛。跟她心上的感覺如出一轍,可是很滿足,方覺心還是活著的,可以為了一個人狂肆的跳動。過去的許多年裡,江南以為再不會為一個人傻傻的或哭或笑,不會拉著一個人的手臂乞求留下或者帶她離開。以為不可能,便下意識不想再那麼做。而如今卻仍能為了追逐一個人在一條看不到頭的路上奔跑,原來沒什麼不可以,只是那個讓一切皆有可能的人不曾出現而已。

    女人的愛情很簡單,只要讓她覺得那就是愛了,哪怕前方懸崖峭壁,也會縱身躍下。

    江南抬手抹去眼淚,哽動得喉嚨又酸又痛。一心想要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全不顧及路上的行人是用怎麼詫異的眼光看她。

    眼見到了登機的時間,薄南風站起身拍了拍阮天明的肩膀:「這回讓你替我回去,麻煩你了。」

    阮天明一個微笑的動作尤未作完,目光瞥過去,瞠目結舌。

    不等薄南風轉身,已經有人哭著喊他的名字。

    「薄南風。」

    那一聲「薄南風」真是喚到他的心坎上,薄南風沒有轉身的時候便在想,這一聲叫的可一點兒都不溫柔,像極了老夫老妻時自家老婆撒潑的模樣,而他卻很是喜歡。如同倦鳥歸家的時刻,他遲遲不歸,女人就站在自家的門口那樣喚他,哪怕帶著無盡的怨念,至少心裡有他,到了某一個時刻情不自禁會惦念,便想要把他找回來。那種歸家的溫情,是薄南風從來夢寐以求的東西。

    阮天明衝他使了一個眼色,轉身去安檢。

    江南大半天只看到他一個背影,以為是怎樣的決絕。之前本來就心裡難過,這會兒連心痛帶委屈,想不哭都難。江南這一次哭得十分慘痛,人來人往的地方,而她卻視而不見,眼中只有一個薄南風,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也有很多話想要問明白。

    「薄南風,你不是說非我不可的麼?還說走就走,你騙我呢對不對?你不出現,不接我電話,就是因為你後悔對我說過那些話了對不對?薄南風,你是混蛋麼?我早就知道你不靠譜,我還那麼喜歡你,我就是傻了。你既然這樣,幹嘛還來招惹我啊,你是不是知道我愛你,所以你才故意的?」

    一剎那跟排電影似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薄南風轉身,淡淡的鉤起唇角,要笑不笑的盯緊她。這一身實在漂亮,名副其實的萬眾矚目,繁華三千都要被比下去,她說她年紀大了,卻分明眉目如畫,剪水雙瞳,連水靈都是天生的。又這麼孩子氣,哪裡比他薄南風大了。

    「穿這麼漂亮跑這裡罵我,你真是越來越花樣百出了。」

    脫下外套走過來給她披上,捏緊她的下巴很嚴厲:「除了在家不准再穿這種抹胸的衣服。快說!說你知道了!」

    江南淚眼婆娑,他就這麼走過來了,反倒不可思議。

    「你不是要走了麼?」

    薄南風瞇起眸子:「有點兒良心吧,你在這裡,我往哪兒走?」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傻丫頭,送阮天明啊。」薄南風好笑。捏著她下巴的手沒放開,眸子瞇得更甚:「說啊。」

    江南之前哭得太厲害了,這會兒濃著鼻子說話:「我知道了。」

    薄南風桃花眸子微微彎起:「要永遠這麼聽話就好了。」

    江南盯緊他的眸子,還有話問:「你那天說的,我可以唾棄你,踐踏你,欺負你,那是我的權利。但我管不著你甘願被我唾棄,被我踐踏,被我欺負,想娶我,愛我,心疼我,那是你的人權。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薄南風非你江南不可。」薄南風嗓音清淡,卻鄭重其事;「江南,我知道你顧慮什麼,你儘管把你的心你的人交給我,那些你害怕的東西都不存在。我說我會好好愛你,是真的,不管生著還是死了,我都帶著你。沒有留下你孤零零獨自一人的那一天。我知道愛慘了一個人那就叫犯賤,可是遇到你,我還是忍不住。」

    江南抓住他的手在臉上輕輕的蹭,這些的確是她之前一直害怕的,可她現在不怕了,真的不怕了。她也想好了,沒有那麼一天,他們的性情一個比一個決絕,江南知道。薄南風現在就敢說,他要她,即便是死了,也會拖著一起帶到身邊。同樣,她愛上他了,便也不會讓他有離開的一天。

    「薄南風,如果你有一天對我不好了,不喜歡我了,或者嫌棄我老了,我就拉著你去死。」

    這樣的情話說出來最能動容薄南風的心,他想要的不就眼前這個女人,傾心以對的這一天終於被他等來了。

    咧開嘴角笑:「求之不得。」

    極亮麗的一幅畫面,男女都太過出挑,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不適宜太久的站下去,薄南風拉著江南走人。走一步才發現她腳上只穿了一隻鞋子,蹲下身掀起裙子一角,陰沉著臉:「怎麼光著腳?」

    江南沒心沒肺:「估計是跑的時候弄丟了吧。」之前太急了,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薄南風發現那隻腳都出了血印,俊眉蹙緊,就像她是借用了他的一隻腳然後沒有愛惜給弄破了。半蹲到她面前,喚她:「上來,我背你。」

    江南現在才覺出糗來,轉首看了看,還有好多人在看,什麼樣表情的人都有。臉上燒得厲害,遲遲不肯趴上去。

    「算了,我自己可以走。」

    薄南風不耐的回頭:「我告訴你,你再不上來,我就抱你出去。」

    江南馬上趴到他的背上去,她那麼瘦小,薄南風起身時毫不費力,手掌把她的裙角握好,後面長長的魚尾紋還是掃到地上。

    男子一直背著女子走出大廳的畫面唯美至極,像落入凡塵的王子和人魚公主,從此終成眷屬。被人捕捉到記錄下來,信息便捷的年代隨手就可傳到網上去。

    江南纖細的胳膊攬緊他的脖子,許多天不見,太想他,緊緊的貼著他。

    「薄南風,劉春玉被無罪釋放了,而且我還知道,其實她的丈夫也是刻意要死在她的手裡。」

    「什麼感觸?後悔幫劉春玉脫罪了麼?」

    江南搖頭:「沒有,覺得我做得很好,所以才要謝謝你。」

    那晚思及過來,覺得十分感動,便也想要在愛情存在的有生之年,好好愛。

    劉春玉他們的愛情讓她懂得,嘈雜的市井生活裡也有愛情,只是被一些東西覆蓋,就像著了厚重棉衣的纖細體魄,很難看出她的曼妙所在,但看不大清楚,卻不能否定他們的存在。

    「薄南風。」

    「嗯?」

    「我愛你,很愛。」

    「嗯,我更愛你。」

    「薄南風。」

    「嗯?」

    「如果你有一天敢不愛我了,我真會拉著你一起死。」

    「嗯,求之不得。」

    自打畢業以來,江南很久沒有跑過那麼遠的路了,又是不停啜泣,心一著地,才覺出累來。薄南風的背讓她感覺踏實,連香氣都是她所熟悉的,眼皮越來越沉,沒多一會兒便睡著了。

    薄南風聽不到她再說話,喚了幾聲很安靜,確定她睡著了。把人放到車上,用外套裹好。抬起她光著的那隻腳,心裡歎她是傻丫頭,皮都磨破了,就沒覺出疼麼?聽說她跑了很遠的路,之前還一臉天真,只說那時候一點兒都不覺得疼,甚至不知道鞋子什麼時候跑掉的。薄南風扯出紙巾幫她把細碎的雜質擦乾淨,許是覺出疼了,下意識縮了下,皺緊眉頭。薄南風抱到面前一邊擦拭一邊輕輕的吹氣,清理乾淨再去撫平她緊擰的眉毛。這樣的江南分明就十分的孩子氣,卻還敢說四年的時光讓他們很難逾越,若說真有那麼一條溝壑,需要回過頭來等一等的,也是他。

    薄南風憑生經歷的那些,江南永遠也不會經歷。一年的時光就那麼長,可人與人在這段等長的時間裡所受的磨礪,卻很難相同。

    不急著驅車離開,修指撫上她的眉眼輪廓,這是一個神奇的女人,風霜在她的臉上並未留下什麼痕跡。明眸皓齒,皎潔如初,明月一般的女子,薄南風尋尋覓覓,似找了她許多年。

    江南的電話打不通,江媽媽就打到紀夢溪的手機上。

    「夢溪啊,小南的電話怎麼不通?你們試禮服試得怎麼樣了?」

    紀夢溪以一個姿態坐了太久,全身血液不通,動一動麻木酸疼。

    遲了半拍接起來,語氣溫和:「阿姨,今天沒有試禮服,院裡突然有事,我回去工作了,試禮服的事以後再說吧。」

    江媽媽遲疑:「哦,原來是這樣。也不急,等你們都有時間了再說。那小南她去哪裡了?電話怎麼打不通?」

    紀夢溪盛滿笑,倒是像怕自己會哭出來。

    喉結動了動:「她去找朋友了,估計電池沒電了。您不用擔心她,等到衝上電她會聯繫您的。」

    江媽媽掛了電話,紀夢溪久久維持一個接聽的動作,像是忘了這是一場結束。直到許久以後,那只胳膊再承受不住這樣的酸觸無力垂落,那麼多的感觸如潮水般紛至沓來,紀夢溪方覺得,心那麼疼,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花白的日光打到臉上,刺目到睜不開眼。紀夢溪不記得什麼時候自己曾這樣漫無目地,不知道下一秒該幹什麼,或去哪裡。只以為會地老天荒,卻這麼,獨自一人。疼痛是種極度無恥的東西,它只會欺負軟弱的人,不休不撓,也不放過。

    像注定要被記憶糾纏,永無節制。

    紀夢溪二十歲的時候遇到江南,那時候她不過十九歲,還都年輕稚嫩,她臉上有著嬰兒肥,眼睛很大,也很明亮,看人的時候像一片慧黠。

    他每天早起跑步,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圍著操場一圈圈的跑。跑到第二年的時候她便出現了,每天早上站在操場的中央背英語單詞,發音純正,嗓音軟軟的像很曲折,有點兒奇怪,卻很動聽,最早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南方人,後來才知道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

    慢跑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一眼望過去,她穿純白色的運動服,簡單的綁一條馬尾,有時候看一眼課本,有的時候背在身後不自覺的轉圈圈,認真的心無旁騖。這樣的習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每天踏進操場的第一件事總要朝那片綠萌處看一眼,她在,他便安心,鉤起唇角笑一笑,跑許多圈也會步伐輕快。有時看不到,灰氣喪氣跑上兩圈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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