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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97章 第一個愛的女人(1) 文 / 鏡未磨

    由此可見,孫青在刺傷林樂的時候,完全有可能只是下意識,卻沒有思想上的明確認知和故意。

    接著請證人出庭作證。

    這一次要特別感激鍾慶豐,此人已經完全受到他的撐控。當庭出示的證言對於許濤之前的理論而言錦上添花。

    證人明確表示,他當天不僅聽到兩人的對話,而且清析看到孫青的表情。因為當時兩人交談的時候,孫青正好是面向他一邊的。

    他表示自己都不可思議,沒想到林樂會說出那麼惡毒的話,無疑也要是種人身攻擊。他當庭將原話複述,免不了添枝加葉不少。

    最後又說:「我當時覺得肯定會打起來,只怕沒人能忍受得了那樣的言語攻擊和誹謗。這時我就看到被告人神色恍惚了一下,彷彿目無焦距,抬手刺上了林樂。也是聽到有人叫喊出聲,我看到被告人像是受了驚嚇,不可思議的睜大眼,握著餐具的那隻手驀然鬆開了,臉上赤果果的驚恐……」

    證人退庭之後。許濤結合相關的點繼而進行分析闡述。

    現如今公安機關辦案,有大量的讀心專家湧現。這一方面最強悍的要屬香港和一些發達國家,那些心理學者通過當事人的言詞和動作,能讀出當事人的心理活動和真實的思緒運作。

    也就是說,人的面部表情和行為動作有的時候可以反應人的內心活動。是種比語言更真實原始的反應。

    而依據這樣的理論,孫青當時的一系列反應,影射內心。足以說明她當時的傷害行為是無意識的過失行為,並非主觀意識上的故意傷害。

    這種由心理論述做主導,證明當事人的真實的心理動態,而弱化實物證據和語言的辯護在由始以來還是很少見的。

    至少在江南和許濤打過的那些官司裡還是頭一次,絕對算是一種新的嘗試。

    相信法官們也並不常見,至於結果會怎樣,許濤也說不準。

    不敢保證會勝或者會輸,畢竟現在這種狀況太難估量了。也要看法官們是否認可這種大有新意的佐證形式,如果認可了,在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審判的一次改革和新的償試。

    所以,許濤的心裡實在沒有底。依多年的從業經驗來看,這種開天闢地,另類的方式一般是不被認可的。並非每一個法官都有勇氣或者魄力接受新鮮的事物,某種意義上來講,是與風險並存的。

    這世上哪個人真有膽識對著公眾冒著千夫所指,或者無數雙眼睛揪錯的風險來冒險呢?又何況是這些四平八穩,走馬上位的法官大人。

    他們哪怕被說成墨守成規,也不願標新立異,做一次審判的領頭羊。除非是那些資深法官,或者高院資質深厚的人,才敢做這樣的嘗試,以此來突破舊的格局,創造新的東西。

    庭審進入合議庭評議階段的時候,許濤過來跟江南說話。

    真心實意的感歎:「江南,我真的沒底,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要是我帶過的案子裡,最不能估量的一次了。我們這樣分明就是在犯險,如果直接按著故意傷害減輕處罰來做辯護,我想我能做的比這更有信心。」

    本來開庭之前,許濤還是志氣滿滿。跟江南聚在一起討論了幾次案情,做過失致人傷害的辯護幾乎要成了義無反顧要走的路。那時候誰都沒有打退堂鼓,江南是那樣鼓勵他,而許濤也想傾盡所能,全力而為的這樣幹。

    如今做完了,也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用心很努力。在江南看來,這場辯護簡直精彩絕倫,而許濤反倒感慨良多,甚至有些退縮了起來。

    如果敗訴了,江南想,他可能會狠狠的自責。要怪自己太魯莽了,律師有的時候真的不該拿當事人的利益來犯險。

    這樣的許濤讓她想起當年的自己,也曾這樣茫然無措過。抱著自己的腦袋想破頭,舉步維艱,覺得怎樣都不好。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是薄南風鼓勵她,告訴她是不是最好的,不是律師說的算。律師在法庭上再有自己獨立的權利,其實不過就是當事人的代言人。好不好,值不值得,只有當事人自己說的最算。

    拍了拍許濤的肩膀:「別這麼說,我自己的朋友我瞭解,孫青不會怪你的。她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沒真的想要傷害林樂。就算這樣辯護無望,勝算渺茫,她也想在法庭上將實話說出來。告訴所有人,乃至林家人,她真的不是刻意想要殺死林樂,她那麼善良的人,一定是被氣昏頭了。如果做故意傷害的辯護,哪怕真的減輕處罰了,實質上,她才是最冤枉的。連句真話都不能說,就要名副其實的當個惡人了。」

    許濤費力的笑了笑:「謝謝到現在你還肯這樣安慰鼓勵我。」

    江南就跟著笑:「之前我也鼓勵你這樣做了,算起來我們是共犯。如果真輸了官司,我也有份。」

    許濤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只說:「你真的有份。」

    其實他是看著江南才勇敢正直起來的,不知江南知不知道,當年她做這一行的時候就有點兒一意孤行,容易犯傻。別人不敢做的償試,她就敢,好像無所畏懼那般。

    許濤也想那樣坦蕩蕩的幹一次,當年江南那樣雖然很傻,卻也讓人覺得幹勁十足,至少良心上過得去。

    即便是孤勇,也有了倚劍天涯的坦蕩,不是誰都做得到的。

    許濤這一次真的做到了。

    只是結果讓人悲傷,敗訴。法官宣讀判決書,最後孫青以故意傷害罪被判一年零五個月。

    那天許濤請江南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江南沒有喝,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

    喝了一杯子的水,最後也像跟著醉了。

    許濤心中百味陳雜,說不出是痛快還是不痛快了。

    連敬江南好幾杯,很是愧疚的說:「對不起,想幫你朋友一次,結果還打輸了。」

    江南拿起杯子主動跟他撞上。實話實說:「許濤,你今天表現得實在太好了。我們兩個合作那麼多次,我覺得這一次你做得簡直堪稱奇異。看來許多年不見,你真的能力非凡了。」

    許濤哪受得起這樣的讚揚,費力的說:「江南……你可千萬別這樣說,對不起……實在沒幫上忙……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真的沒做什麼,後來那部分行為和心理的論證其實是討論案情的時候江南說給他聽的。而且整理的相當全面,看來這些年江南一直沒有荒廢那些本事,或者乾脆說她是真的有天賦。

    許濤覺得,如果江南沒有離開律政界,幾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官司由她來打,一定要比他在法庭上的表現更好。

    所以才說,實在沒幫上什麼。

    江南倒覺得,不是許濤的問題,一個律師做到這個地步,真的已經算是絕頂了。只是判決權畢竟不在律師的手中,最終決定的還是法官。

    今天這個結果要是一種無奈,是中國現形法制的無奈,也是審判的無奈。這種悲哀實在怨不到律師的頭上,要像這種可以贏也可以不贏的時候,因為審判機關的保守做法,只能讓辯護律師的努力變成一場空。

    許濤再一次喝多,卻沒忘記要替孫青提起上訴的事。

    回去的時候告訴江南:「明天我會再去找孫青,跟她說上訴的事。」

    江南說:「好。到時候我們再細商量。」

    回去的路上覺得那麼累,如今孫青被判刑了,大家都跟著心情沉重。

    孩子要一年多的時間看不到媽媽,只能由方青山來帶。聽說他這兩天找了工作,孫青一落難,他倒是長大了一些。

    從中院離開的時候,看到孫媽媽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被孫爸爸和方青山帶著回去。

    一進門,江媽媽就呼上來問。

    「孫青的官司怎麼樣了?」

    江南把包扔到鞋櫃上,歎口氣:「敗訴了,被判一年零五個月。」

    江媽媽一下就不說話了,跟著惆悵起來。半晌訥訥:「孩子可怎麼辦啊?得老人幫著照顧了。你說孫青這孩子,怎麼這麼倒霉呢……」

    想起孫青自我調侃的話:「我就是命不好。」

    江媽媽又問:「吃飯了嗎?」

    江南扔下包去洗澡,扭過頭說:「跟許濤一起吃過了。」

    泡在浴室澡盆裡不想起身,熱水漫上全身各處,只露一個腦袋在外面。

    腦子裡亂轟轟的,想不出申請上訴要怎麼辦?是一如既往的堅持,還是乾脆另覓他徑?

    孫家,方家那一些人都巴巴的指望著她找人給出一把力,他們都不懂,所以指望她。她也是想給孫青做最好的,卻不知道這樣冒險對她到底是好是壞了。

    勸慰別人的時候是那樣說,可真到了自己這裡,心裡仍舊七下八下的沒個底。

    電話響了好幾遍,江南一直沒有出來。江媽媽只得給她送進去。

    「電話一直響,響了好幾遍了,你還是接接看吧,別再有什麼重要的事。」

    是秦秋彥打來的。

    江南擦乾一隻手接起來,聽到他溫軟的聲音,一時間竟然鼻骨酸澀,微微的哽咽起來……

    到了車站,快要上高鐵的時候,才感歎,自己可真是瘋了。

    接過一個電話之後,沒跟他說一聲,忽然很想見到他,不想等到明天,覺得是撐不到明天……那樣急迫,說不出為什麼,連自己都想不明白。就那樣,赤著足,光著身子就想跑了一樣。

    裹著浴袍出來,喚江媽媽:「媽,你簡單收拾一下秦涼的東西,我帶他回一趟z城。」

    然後她去吹頭髮換衣服,一分鐘都不想耽擱。她要快快的走,快快的走。江南一邊覺得自己可真是瘋了,卻無論如何停不下這種瘋癲的狀態。

    江媽媽嚇了一跳:「為什麼要忽然帶秦涼回去?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南怕嚇壞她,其實什麼事都沒有,不過就是她一時間的心血來潮。

    便說:「沒事,秦涼的爸爸想他了,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出差,可能很久見不到他,讓我把人帶回去看一下。而且公司有一些經我手的件也正好需要處理,藉機回去一下。」

    這樣一說江媽媽總算放心一些,又擔心她把秦涼帶走便不帶回來了。

    又問:「什麼時候回來?秦涼還回來吧?」

    江南已經開始吹頭髮:「嗯,一兩天的事,讓向雨先陪著你。」

    秦涼就那樣被她帶著出來,一點兒預兆都沒有的回家,這個女人還真是無厘頭。

    當晚沒有飛去z城的航班了,幸好高鐵還有,於是兩個人直接打車去火車站,連夜趕往z城。

    等到達z城的時候已經半夜了,秦涼打上了高鐵就一直睡,江南抱著他。這時的冷氣開的還是很足,江南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

    就知道小孩子撐不了多久,到這個時間秦涼早該休息了。

    可是遇上她這麼一個瘋媽……江南越發覺得自己可真是瘋了。抱著秦涼的那雙手都微微的抖起來。不知道自己這樣沒頭沒腦的跑過來到底為了什麼。

    漸漸有些後悔了,思考著要不要一下高鐵再買張返程票連夜跑回去。

    如若真是這樣,那麼她可真是瘋透了。

    而且還是帶著孩子一起瘋,秦涼被她這麼來來回回的一折騰肯定會很上火。

    最後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下車之前把秦涼叫醒:「秦涼乖,我們要下車了,清醒一下,回家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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