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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19章 洞房花燭(4) 文 / 泡芙笑笑

    桑玥為何一定要收服陸青雲,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更好地牽制冷家的兵權。冷煜林和陸青雲的堂哥陸流風同在一個軍營任職,冷煜林任大將軍,陸流風任右副將,冷家事事都壓著陸家,冷煜林的官職也高過陸流風的,那陸流風早就心存不滿了,這回,別說有陸青雲的親筆書信,就算沒有,陸流風也會密切配合地桑玥和慕容拓的計策。

    桑玥不是沒想過捉冷煜林的現行,但擅離職守和通敵叛國的意義截然不同,她要麼不做,要麼就把冷煜林一踩到底!一條命,不值得桑玥大動干戈,她從一開始謀劃的就是冷煜林手中的四十萬兵權!

    「慕容拓……去了軍營?」冷煜林瞪大了眸子,他不相信那個替身會通敵叛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這裡佈局,有人卻在祁山端了他的老窩。

    姚晟冷笑:「他不去,你怎麼通敵叛國呢?」

    這便是承認一切都是慕容拓所為了。

    冷煜林在腦海裡把事情的經過大致推敲了一遍,慕地,得出了一個荒誕不經的猜測:慕容拓一早就洞悉了自己想在小巫峰除掉他或者重傷他的想法,不管出手的是盧王還是他,慕容拓都會「受傷失蹤」,桑玥再利用他謹慎多疑的心裡,故佈疑陣,讓他遲遲不敢動手,桑玥的確是在拖延時間,卻不是等慕容拓回來,而是等慕容拓去攪亂祁山軍營!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慕容拓會捨得丟下桑玥,跑去祁山軍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桑玥這招惑敵之計玩得可真好!

    不對!他們的人一直盯著慕容拓的帳篷,確定桑玥只進沒出,若非如此,他絕不可能有耐心等上一整晚!難道說,為了對付他,桑玥不惜被盧王凌辱嗎?

    「桑玥呢?她到底去了哪裡?帳篷裡被盧王凌辱的人究竟是誰?桑玥不可能有機會離開的!」冷煜林咆哮出聲。

    姚晟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讓你死不瞑目。」

    「冷煜林,今日我就要替冷家清理門戶,殺掉你這個敗類!」如果冷煜林沒有對馨予痛下毒手,或許,他還能繞這個堂弟一命。

    冷煜林的濃眉就是一蹙,咬牙道:「冷煜安,你為了姚馨予,竟然不惜殺害自己的弟弟?」

    冷煜安並不否認:「是,誰動她,我便殺誰!」

    語畢,再不給冷煜林廢話的機會,拔出寶劍,一躍至冷煜林的身側,開始了一場兄弟間的殊死搏鬥。

    姚晟在則一旁做壁上觀,桑玥已經把姚馨予跟冷煜安的事告訴了他,他倒要看看,這個冷煜安對姚馨予到底有幾分真心?冷煜林對姚馨予做出了那般傷天害理的事,如果冷煜安對冷煜林有一招一式的放水,那麼,他絕對不會同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給冷煜安。

    冷煜安一劍刺向冷煜林的心臟,冷煜林左轉折腰避過,同時,右手持劍斬向冷煜安的下盤。

    冷煜安猛跺腳跟,一個側翻落於冷煜林的身後,利劍劃過他的頭顱。

    冷煜林只覺得一股森冷劍氣貼著自己的臉頰呼嘯而過,他心中大駭,沒想到不溫不火的一個官能有如此精準的劍法。

    他哪裡知道,冷香凝出嫁之前,靈慧和蒼鶴都是冷家的頂級梟衛,他的武功受教於蒼鶴,冷煜安的則受教於靈慧。

    只不過,冷煜安不顯山不露水,平日裡喜厭武,他們二房的人便以為冷煜安根本是個廢材。

    刀光劍影,血花四射,冷煜林刺了冷煜安三劍,打斷了他兩根肋骨,剜掉了他右腿的一大片血肉。

    冷煜安則回刺了冷煜林五劍,並斬斷了他的左手,削掉了他的右耳。

    戰況還在持續,二人的體力都已透支得不行,可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姚晟,冷煜林幡然醒悟,自己這回是真的踢到了鐵板。

    當東邊泛起一小抹魚肚白時,冷煜安的劍洞穿了冷煜林的胸膛,冷煜林的心跳戛然而止,嘴,張得大大的,眼底寫滿了不可思議:「二……二哥……」

    冷煜安猛然抽回劍:「別叫我二哥,你不配!」

    第一縷晨曦衝破白雲霧靄,照在了冷煜安俊秀的面龐上,金燦燦的,無限放大著他的光華,就連不遠處的姚晟,此刻都無法對他進行直視。

    冷煜安從馬鞍上解下一個水壺,倒出橙亮的火油,再懷裡掏出一個火折子,吹燃了,隨意一扔。

    在他身後,燃起一地漫天大火……

    從此,這世上,真沒有冷煜林了。

    氈房內,雲傲端坐於主位上,冷貴妃和荀淑妃分別坐於兩側。

    冷昭跪在明明柔而暖、他卻覺得硬而冷的地毯上。

    雲傲把手裡的軍報狠狠地砸在了冷昭的頭頂:「冷昭!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居然勾結胡人流寇,在祁山縣城肆意作亂!打劫放火、奸*擄掠無惡不作!還給三軍將士下迷湯,愣是把我大周軍旗換成了胡國的旗幟!你們冷家,是要造反嗎?」

    冷昭出言辯駁道:「皇上,這件事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贓的,冷煜林不會這麼做!他……」他根本就不在軍中,那個死得面目全非的人是替身啊,可這話,他說不出口,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因為,冷煜林已經失蹤了!他發了無數的信號都聯絡不上他!

    冷貴妃神色淡漠,彷彿完全置身事外了似的。她明白,這屋子裡誰都能替冷家求情,唯獨她不能。

    荀淑妃不管這件事有無貓膩,冷昭倒霉,她就開心。她輕笑一聲:「冷大人,那些流寇的手裡握有冷煜林蓋了印章的書,若非如此,守城的侍衛怎會深夜放行?」

    冷昭抬眸,目光凜凜地道:「淑妃娘娘,正如你所言,那些是流寇,並非胡國的正規軍,他們平日裡不光在大周邊界作亂,也在胡國作亂啊,這絕對是有心人的陷害,挑起他們侵略祁山縣城……」

    荀淑妃笑了:「可是冷大人要如何解釋換軍旗一事?難不成也有人挑唆他們衝入守衛森嚴的軍營,不自量力地換軍旗?再說了,沒有人裡應外合,正如冷大人所言,他們是流寇呢,怎麼闖得進軍營?」

    其實冷昭所言不虛,那些流寇裡一半周人一半胡國人,都是些頑劣狡猾的山匪,打一槍換個陣地,人數不多,也就幾十人,冷煜林並沒把他們放在眼中,只要不在祁山縣城作亂,他是不怎麼管的。只是眼下出了這麼一檔子勾結的「戲碼」,冷煜林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雲傲聞言,騰地直起身子,雷嗔電怒道:「等你們冷家勾結了胡國正規軍的時候,朕的江山只怕要易主了!」

    這一厲喝,所有人,包括冷貴妃在內,都屈膝做行禮之姿,齊聲道:「皇上息怒。」

    若說,從前桑玥整陸鳴心、伯夷侯府和談氏一族的時候,雲傲是睜隻眼閉只眼,將計就計剷除對自己不利的勢力,那麼這回,作為帝王的他還真真是起疑了。

    冷家手握百萬兵權,若真造起反來,定是防不勝防。

    當然這個念頭只在腦海裡出現了一瞬,猶如蜻蜓點水,蕩起一圈漣漪,但最終在冷貴妃的話裡歸於平靜。

    「皇上,冷煜林此次犯下滔天大罪,冷家難辭其咎,他手裡的兵權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交給冷家了。」

    冷昭先是一怔,爾後明白了冷貴妃用意,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冷煜林一個人的身上,交出兵權以保冷家。

    其實,不論冷貴妃和雲傲怎麼明爭暗鬥,都師出有名,絕不授人以柄,那些朝臣哪怕恨極了冷貴妃,也找不出能夠推翻她陷害的證據,這就是冷貴妃的手段。這一次,鐵證如山,冷貴妃也無法推翻桑玥的陷害!「冷煜林」只剩血肉模糊的屍體,誰來還原事實的真相?

    更重要的是,冷貴妃明白,桑玥敢這麼做,必是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除掉冷煜林,冷煜林……再也回不來了。

    這回,冷家賠了夫人又折兵,桑玥贏得漂亮。但冷貴妃除了眉宇間偶爾閃過一絲愕然,並無太多擔之色,她仍是一副淡漠高、胸有成竹的樣子,甚至,若細細打量她的唇角,會發現那兒掛著一個似有還無的笑。

    荀淑妃暗自驚詫,實在不明白冷貴妃的娘家死了人、丟了兵權,冷貴妃怎麼還笑得出來!

    難過有用嗎?難過有用的話,她冷芸早就母儀天下了!

    可是冷昭無法像冷貴妃想得這般透徹,他的三個兒子,已去其二,這一切全都是拜桑玥所賜!他一定、一定要讓桑玥生不如死!

    最後,雲傲奪了冷家的兵權,降了冷昭的官職,同時罰了千兩白銀,這件事,才算勉強蓋過。至於兵權最終花落誰家,還有待考究。

    綠油油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桑玥翹首而立,靜靜眺望著祁山的方向。當馬蹄聲越來越近,那道熟悉的墨色身影闖入她的視線時,她的雙腳竟然不受控制地飛奔了起來。

    慕容拓心中一喜,勒緊韁繩,止住了馬匹的奔跑,生怕撞到了這個激動的女人。

    他翻身下馬,靜立原地,默默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朝他奔來。

    然而,就在桑玥離他僅十步之遙的時候,突然也止住了腳步,就那麼怔怔地望著他。

    慕容拓的唇角一勾,狡猾的女人,總是讓他主動。

    他一步一步地,愉悅地走到她面前,輕柔地說道:「我回來了。」

    桑玥甜甜地笑了:「總算回來了。」

    說著,柔若無骨的小手就解了他的腰帶,慕容拓大驚:這……這……是不是也太熱情了?

    在他驚愕不已的眸光中,桑玥的手探入了他的衣襟,冰涼的指尖緩緩拂過他柔韌而細膩的肌膚,他的臉和心瞬間就滾燙了!

    「桑玥……這……絲」他倒抽一口涼氣。

    桑玥的心一痛,摸到了猙獰傷口的手僵在了衣襟之內:「你果然還是受傷了。」

    這丫頭原來是想檢驗他受傷與否,害得他以為她要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吃」了他呢!

    慕容拓拿出她的手,若無其事地笑了:「一點小傷,用來迷惑敵人的。」當時,那金彪的確是刺破了他的衣衫,然而並未傷到皮膚,他料到暗器有毒,索性在落水後自己割了自己一刀,假裝被敵人傷到了,這才降低了敵人的警惕性。

    桑玥舉眸望向這個如玉風華的男子,心裡暗歎,為何他每次都要把她感動得、心疼得一塌糊塗?

    慕容拓瞧著桑玥又擔憂又自責的神色,黑寶石般璀璨的瞳仁動了動,臉上的笑容一收,皺起了眉頭:「好疼!」

    桑玥愣了愣:「是傷口疼嗎?」

    慕容拓把從冷香凝那兒學來的無辜神色擺了出來,像貓兒一樣,可純真、可惹人憐了:「你說,我光榮負傷了,你要怎麼補償我?」

    桑玥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隨後,忍住心底的羞澀,雙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吻過。

    許是今日的日頭格外毒辣,二人的臉都如同火燒一般,明艷燥熱。

    慕容拓攬住她纖細的腰,把頭埋在她柔軟飽滿的胸前蹭了蹭,耍賴道:「不夠不夠!」

    桑玥低低地笑出了聲,用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柔柔地、柔柔地說:「那是利息,今天,把本金也一併給你。」

    慕容拓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睜大璀璨瀲灩的翦瞳,燦若星河的輝光徐徐流轉,轉出了一個令人心跳加速的魅惑眼神:「我們……可以洞房花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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