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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有缺之死 第一章 英雄、狗 文 / 焦柯勉

    一、有缺之死

    1、英雄

    自古英雄出少年。胭脂峰武林大會,誰都沒有想到。沒落了兩百餘年的御劍山莊,出了這麼一位了不起的武林新秀。他就像一個顆璀璨的明星那樣橫空出世。當他隕落,他那輝煌短暫而神秘的一生,成為了某種傳說。

    有缺哪裡有缺?有缺是完美無缺的。

    有缺是一個人,一個名人,一個非常、非常有名的人。少年豪傑,更是當今武林至尊。武功天下第一,相貌人品天下第一,是千萬少女心目中的大英雄,俏郎君。扶危助困,視錢財如糞土,不畏強勢。這麼一個完美的人,而且這麼年輕。

    然而,有缺死了!

    當今江湖中威望最高,連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人望,也超越了當今皇上的有缺之死。無疑已成為了人間最熱門的話題之一。有缺怎麼會死?誰又能殺得了他?有缺是怎麼死的?

    魔刀門妄圖一統江湖,在胭脂峰舉行武林大會,邀請天下群雄。魔刀門新秀歸雲,人稱鬼刀。刀出鬼哭狼嚎,刀法神出鬼沒。在武林大會中,歸雲連挫群雄,連勝三十六場。刀法之高,氣力之長,自是前無古人。然而突然冒出個有缺,使他在距離武林至尊僅一步之遙的位置,永遠停在那裡。

    那不是一種失敗,是一種完敗。歸雲的刀,至剛至猛,出刀的方位刁鑽得無法模仿,快得無與倫比。然而歸雲一招未發,冰涼的劍鋒已從他的頸邊擦過。歸雲只感到恐懼,一種接近死亡的恐懼。手心驚出一把冷汗,刀已撒手掉在地上。再看有缺,有缺的劍還在鞘中。有缺是怎麼出手的?什麼時候出的手?什麼時候收劍回銷?歸雲簡直一點感覺都沒有。唯有地上的刀,刀身上那一縷髮絲可以證明。有缺如果要取他的人頭,他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每每想到這裡,歸雲都汗濕背心。他恐懼,這種恐懼使他興奮。興奮是一種巨大的潛力,用這種潛力催動仇恨,化成一把火焰。這種仇恨之火迅速撲滅了他心中的恐懼。仇恨也是一種巨大的潛力。可怕的潛力。

    如果沒有有缺,武林至尊會不會是歸雲?作為有缺死後的受益人之一,有缺的死,和歸雲有沒有關係?

    2、狗

    「你的兄弟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她語氣裡可以判斷,她的年齡不過三十歲左右,而且對她談話的對象十分不稍,猶如上司對她的屬下。這麼形容算是客氣的,不客氣地說,簡直是主人對狗的態度。

    「我們兄弟的命,本就是屬於你的。」回答她的是一個男子,從他的聲音可以判斷,他的體質很弱,像是受盡了非人能承受的折磨。他說話時有氣無力,但是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楚,不卑不亢。

    「你想不想替你的兄弟報仇?」女人說著,從暗處走了出來。三十歲左右,美得無以復加,嚴然一副貴婦人打扮。其實不需要繁瑣的飾品,若是不穿衣服,更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她的。可是在這麼華麗的裝束下,掩飾著一顆怎樣的心呢?

    「不想。」他幾乎沒有思索。

    「哦。」女人用不信的眼神瞧著他。他的身上、手上、腳上掛滿了各種各樣沉重的鐵鏈,面色蒼白,餘下沒有被鬍子遮住的臉孔還算英俊。直挺的鼻樑,如野獸般明亮而漆黑的雙眸。他沒有絲毫表情,但眼神卻無比堅定,像一把利刃,一把能穿透一切的利刃。他沒有回答,女人從他的表情裡也能得到答案。

    「是你要有缺死的。」

    「是。」

    「別人都以為有缺是大英雄,大俠客。其實我們都只是你的狗而已,主人要我們死就死。主人可以殺狗,但狗絕不會反咬主人。」

    「好,很好。你很聰明。」

    「所以我還活著。」

    「哈哈哈哈……,妙,妙極。你還是頭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不過,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

    「自由?」

    「是的,你自由了。以後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會阻擋你,也沒有人能阻擋你。」

    「我不需要。」

    「難道你寧願像狗一樣,一輩子被鎖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窟裡麼?」

    「有缺已死,你的任務是替代他活下去!」

    「如果我不答應呢?」

    「難道你不怕死?」

    「想做英雄的是有缺,不是我。」

    「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只要你告訴我,即使你要世界上所有的財富,最好的女人,甚至你想做皇帝,我都能滿足你的願望。」

    沒有回答。不回答是不是無聲地抗議?

    「你。你敢?

    好,那你就準備在這裡囚禁一輩子吧!我要令你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你一輩子,一輩子……哈哈哈哈!什麼時候我想你的時候,會再來看你的。」

    3、月神

    不知什麼時候,一縷月光照進神秘洞窟。他仰頭凝視皎白如脂的月光,這是他最珍貴的片刻時光。這裡潮濕陰冷,世上的人情不也是那麼冰冷麼。他想伸手去觸摸一下月光,可是鐵索太短太沉,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他夠不著。他已經放棄了努力,背貼住山壁,閉上了眼睛。強忍著不想讓眼淚流出來。人情再冷,兄弟間的骨血之情總不會冷的。

    月光卻移動過來,照亮他的手,他的臉,他的全身。他的血液,他的淚都是熱的。月光冰涼,月光卻那麼溫和,像母親的懷抱,也像情人的擁抱。

    他盡量放鬆自己,感受月光的擁抱,細細地品味這種溫柔。

    「你好一些了嗎?」月光說話了,像夜鶯一樣動聽,像少女一樣多情。

    「你是什麼人?你在哪裡?」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只有我能幫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

    「我幫你,也是幫助我自己。

    「我是月神。我也是一根線,命運的線。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你知道?」

    「我知道。」

    「是什麼?」

    「你只要知道我知道就行了,而且只有我能幫你。」

    「你要我為你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為我去做。你只需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你想要的,也是我想看到的。」

    「你真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是的。去吧。」

    「去哪裡?怎麼去?」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情。跟著你的心。去吧。」

    「卡嚓——」,手指粗的索練節節斷落。

    「你在這裡呆了十五年,我在暗中觀察了你三千多個日夜。我選擇了你,是命運選擇了你。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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