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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鳳凰九式 文 / 楊天舒

    高一刀邁著緩慢的步子,在初夏的晚風裡,漫無目的的向前走。

    他本沒有來金鑲坪的計劃,只想找楚天飛切磋一下技藝後,就繼續自己的行程——尋找「一刀封喉」熊倪的下落。誰知,碰見楚天飛,不知怎麼的,就跟隨他來到了這裡。

    這之前,他一直孤獨的輾轉於各個諸侯國,風餐露宿,地當床,天當被。在尋找殺父仇人的路上,只有隨身攜帶的這把刀是他唯一的朋友。雖然刀不會說話,但是,高一刀覺得,他和刀的感情是相通的,與刀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斷地拔刀,拔刀,再拔刀……

    高一刀拔刀的速度越來越快,每次拔刀時,刀與刀鞘的細微摩擦聲就是刀對他的褒獎聲,似乎有人正在與自己喃喃細語,他喜歡聽這種聲音,也感到非常滿足。

    高一刀感覺自己和楚天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如果說自己的一生可以拋開其它的一切於不顧,就是一味地尋仇,那麼,楚天飛就是另外一種人:對生活充滿熱情,樂觀自信,積善如流,嫉惡如仇。就是這樣一個與自己性格迥異的人,高一刀現在居然和他成了朋友。他不知道楚天飛是不是把他當作朋友,反正,他已經把楚天飛當作了真正的朋友。

    這個世界有時就是這麼奇怪,多少人在茫茫人海裡尋找一個真正的朋友卻一無所獲,而自己僅僅與楚天飛一面之交就成了真正的朋友。這頗有些「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的味道。也許,能否成為真正的朋友只在於心靈的溝通與默契,而與時間的長短並無多大的關係?

    高一刀完全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繼續向前走著,他並沒有看見前面有八個少女——八個衣袂飄飄,手握長劍,似乎從天而降的少女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八個少女一字型排開,中間的少女「格格」一笑,道:「這人不知在打什麼壞主意,前面有人也不知道。」

    高一刀站住,手握刀柄。

    「能打什麼壞主意?還不是在想怎麼把卞和的那塊璞石尋到手。」左邊的少

    看」!書網軍事^道,自己已經身陷囹圄——此刻,他所面對的,不是一般少女的粉拳繡腿,而是在江湖幾近失傳的荊山獨門武功「鳳凰九式」!

    「他想開溜。」中間的少女嫣然笑道,「姐妹們,怎麼辦?」

    「那很簡單,我去把他攔住唄。」左邊的第一個少女話音剛落,已經鳳凰展翅般飛撲而來,此謂「鳳凰九式」裡的「鳳凰撲」。

    高一刀沒有動,穩穩地站在那裡,看著那迎面而來的少女。眼見那少女的劍已在胸前,他身體忽然扭轉,原地轉了一圈,避開了這一劍。

    前面有樹,那少女身形一翻,腳蹬樹幹,飛速回轉,嘴中嬌喝道:「鳳凰三點頭!」

    剎那間,已劈三劍。

    高一刀身體後仰,腳跟蹬地,連連後退。三劍劍劍皆貼面劃過,高一刀已能感覺到劍尖劃過時,那一陣陣的劍氣。三劍雖已避開,但高一刀也退至盡頭——身後即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高一刀本以為那少女的三劍劈過之後,即使另有動作,身形也得再作調整,這樣自己也就有了迴旋的餘地。誰承想,就在劍氣之末,那少女忽然手腕往下一抖,劍尖下劃,嘴中再次嬌喝道:「鳳凰啄!」

    情急之下,高一刀只好肩膊貼地,輔以兩手用力倒撐,自那少女的身下快速滑過。

    高一刀的身子剛剛立起,那少女旋即又至,富有彈性的劍身猶如蛇身左右擺動,分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竄來。旁邊七個少女一齊喊道:「鳳凰擺頭!」

    高一刀定睛看著地那呼嘯著蜿蜒而來的三條劍影,迅疾伸出食指、中指,果斷地夾住中間的那條劍影。三條劍影忽的在眼前消失,高一刀已穩穩地把劍夾在食指與中指間。

    那少女高喊道:「一飛沖天。」喊聲中,身子凌空翻轉,手中的劍藉機上挑,高一刀不得不鬆開食指與中指,後退幾步,伺機而動。

    還沒等他站穩,另兩個少女齊聲斷喝:「鳳凰雙飛!」分上、下兩路殺到。

    高一刀上身向右側出,雙手自左邊急伸,去扣主攻下盤少女握劍的手腕;再以右腿獨自支撐,身體呈一字馬形,左腿向上直踹主攻上盤少女握劍的右手。

    兩個少女見勢不妙,連忙回劍縮身。主攻下盤的那少女以腳尖點地,後退丈許,站穩了身子,仍然執劍直指高一刀;主攻上盤的那少女縮身後撤,自上而下飄落,正好落在主攻下盤的那少女伸出的劍上。

    兩少女身體之柔,速度之快,配合之默契,令高一刀暗自驚歎不已。

    然而,高一刀不知道,此謂「鳳凰九式」的第八式「鳳凰棲枝」;他更不知道,自己離險境也越來越近。

    「想不到此人雖憨,武功卻不弱。」中間那少女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姐妹們,一起上,莊主吩咐,必須拿下!」

    話剛畢,其餘的少女嘴裡齊呼「鳳凰涅槃」,如受驚的群鳥,拍翅紛飛而起,呈半圓狀圍了過來。八個少女,八把利劍,同時撲來……

    高一刀發現自己前、後、左、右、上、中、下全方位受敵,再也無處可躲,無路可退。此刻,若他拔刀,也許還能殺出重圍,但是,高一刀沒有拔刀,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他就這樣站著,一桿標槍般筆直地站著,站在清涼的晚風裡,站在燦爛的星光下,站在如水的月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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