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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切不斷的情絲 文 / 風之靈韻

    傅遙的心情無比開心,一想到可以離開,高興的人都要飛上天了,她一路笑著回到家,一進門就叫道:「爺們解脫了,回家種地去了。」

    她這一嗓門把屋裡的人都喊了出來,石榴、海棠是最先跑出來的,「爺,辭官成功了嗎?」

    「是,告訴廚房,殺雞宰羊,今天府裡要開宴。」

    石榴好笑,要是別家老爺被罷了官,早就愁眉苦臉,哭的跟什麼似地,偏她們老爺這麼奇怪,居然高興成這樣。

    趕緊叫廚房準備炒菜,不一刻一桌酒席就備好了。

    傅遙把府裡幾個跟她最久的都叫到面前,端起一杯酒道:「你們跟著我好幾年了,咱們既是朋友,又是家人,今日咱們暢飲一回,喝醉了明日分別便也不覺痛苦了。」

    這一夜她喝了很多,本來酒量也不大,喝到後來舌頭都大了,張著嘴胡說八道,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後來海棠把她扶進房裡,她倒床上就著了。

    這一覺睡到半夜是被尿憋醒,她爬起來「嘩啦」了一陣,忽然想起自己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

    捶著腦袋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該走了,這時候溜了,應該能甩掉那些人吧?她早就打定主意要一個人走,誰也不帶著,而夜間開溜是最好的時機。

    頭昏沉沉的,勉強穿戴好衣服,然後把早已準備好的小包袱背在身上。她這些年為官也攢下些家當,但杜平月、傅小玉和石榴他們也跟著自己多年,總要給他們留下些什麼。

    這座宅子打算留給傅小玉,其餘的錢分成七份,杜平月、傅小玉、高寶、石榴、海棠,一人一份。還有一份給她自己養老,都放進包袱裡了。

    至於那什麼萬數兩的告老銀子,她昨天上吏部申請。人家說皇上沒批,她連崩子都拿不出來。心裡暗恨贇啟摳門。但這會兒能脫開身已經是萬幸了,什麼錢不錢的,也沒那麼在意了。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此時已快四更天,正是人們睡意正沉的時候,她悄悄開了後腳門,藉著點酒意踉踉蹌蹌著往外走。

    晚風輕拂。輕輕的吹動她的髮絲,春日時節,府門口的一棵槐樹已經發出了嫩芽,雪白槐花也長了幾串,在夜色中散發著陣陣清新沁脾的幽香。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發現有著斑駁黑影的槐樹下站著幾個黑影。

    酒勁兒還沒全醒,視線似乎也有些模糊……是她看錯了嗎?

    揉揉眼,再看過去,那真的幾個人,並且在衝她笑。兩女三男,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包袱。

    「杜平月?」她先認出站得最靠前的一人,隨後驚叫起來。「你們怎麼在這兒?」

    那幾人正是杜平月、傅小玉、高寶、石榴、海棠,挨個站著,一個都不少。

    杜平月臉隱有些沉,輕哼道:「你要走居然不帶著咱們,可把我放在眼裡嗎?」

    這實在不像他會說的話,她一直以為他早就不想再看見她了。

    石榴劈頭蓋臉的就一通罵,「你個沒良心,枉費我跟著你這麼多年,這是打算不認賬了?」

    傅遙大汗。貌似她跟她沒怎麼著吧。

    海棠也在一邊嚶嚶地哭,數落她是個負心人。至於傅小玉乾脆直接抱住她的腿,哭得哇哇的。那模樣甚是淒慘。

    她被他們弄得不知所措,懦懦道:「你們怎麼知道我今晚要走的?」

    杜平月白了她一眼,「你喝多了。」

    就這一句話,無需再多的解釋,就已經說明問題,因為她喝多了,而她喝多了就會胡說八道,然後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石榴說她昨晚告訴他們,她要一個人遠走高飛,不帶他們任何一個,又說她三更天走,絕不讓他們知道。

    結果……她睡過了,四更天才爬起來,害得他們白白等了一個時辰。

    傅遙暗道僥倖,幸虧她沒把她是女人這件事說出去,否則他們不是等她,肯定是想咬她了。尤其是海棠和杜平月,絕對會把她咬爛了。

    一想到那場景,不由打了個寒顫,隨後苦笑一聲,「我現在是一白丁,你們何必跟著我吃苦?」

    石榴好像被踩了尾巴似地叫起來,「當初是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海棠咬牙切齒,「我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否則寧可死了。」

    傅小玉撲了過來抱住她脖子,「你是我爹啊。」

    杜懷腆著他那張死魚臉,「我是跟定爺了。」

    杜平月在重重在她腦門彈了一下,「咱們的約定還沒到期呢。」

    傅遙很想問他期限是多少,要是一輩子,她可不奉陪的。

    幾個人只有高寶半天沒說話,他也是唯一沒拿包袱的一個,他只是抱抱拳,笑道:「爺珍重,我就不跟爺一起走了,在這兒送送爺。」

    他馬上就要成親了,也難怪如此。

    傅遙被這幫人弄得都快哭了,為什麼一群人裡只有他一個正常的,他們各奔前程不好嗎?

    這會兒跟他們說理肯定沒人聽的,她只能叫人先把宅子鎖了,該歸置的歸置清了,套上車,然後帶著這一大幫子跟打狼似地浩浩蕩蕩的往城門走。

    他們走的時候宵禁還沒過呢,但巡

    防營那些人好多都認識傅遙,瞧見她府裡的燈籠也不抓,還笑嘻嘻地問:「喲,傅大人這麼早去哪兒?」

    傅遙平日裡也沒官架子,底下人對她說話也沒個正形,她也不計較,笑道:「這不皇上叫我辭官了,收拾東西回老家了。」

    「好走,好走。」一圈人給她作揖,都是祝賀的詞。衙門裡的人都知道她想辭官都想瘋了。

    傅遙含笑著回了禮。

    似乎一切都做了,就等著離開京城,天涯海角了。可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有種很不安穩的感覺,就怕皇上突然想出個什麼ど蛾子不讓走了。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城門也快打開了,叫杜懷加兩鞭子快快的趕緊出城。

    ※

    就在此時,贇啟已經升了金鑾殿,看看底下跪著的人,習慣性的找那最滑頭的一個。

    傅遙上朝的時候經常是能偷懶就偷懶的,站在朝堂上也能打瞌睡,可是今日看著這跪的整整齊齊的官員們,他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朝堂之上多得是奉承之人,眾口一聲,都說著「皇上英明」。沒人跟他狡辯幾聲,更讓他覺得不自在。下朝之後進來養心殿,告訴劉福成把付雲峰召來。

    自從皇上剷除了陳黨之後,付雲峰就官復原職了,皇上對他寵愛有加,現在已經是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付雲峰進來見皇上雖在批閱奏折,眼睛卻不知看向何處,他不由低聲道:「皇上在想什麼?」

    「在想傅遙現在到哪兒了?」

    「多半已經出了城。」

    「這麼快?」

    「她既然早想辭官,自然很快。」

    贇啟「嗯」了一聲,眼睛望向窗外,神思不知游到哪兒去了。過了好久,他突然道:「叫人騎快馬把人追回來吧。」

    付雲峰大為驚疑,皇上一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這回怎麼偏偏在傅遙的事上左右搖擺?

    「追回來要如何?」

    「讓她進刑部吧,委她個小官,暫時留任吧。」

    「遵旨。」付雲峰去擬旨,心中暗道,那是傅遙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暈過去的,不是興奮的暈過去,而是生氣,皇上出爾反爾,還真叫人氣不過。

    傳旨官巳時出城,不到午時已經追上了前面的傅遙一行。馬車自然跑的不快,遠遠的就有人高喊:「傅大人留步,傅大人留步。」

    一聽見聲音,傅遙心裡暗自奇怪,這是有哪個同僚來給她送行了嗎?

    傳旨官霎時到了面前,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原應天府尹恪盡職守,溫和謙恭,封為刑部員外郎。」

    傅遙氣得想罵人,還恪盡職守,溫和謙恭,他媽的有哪個詞適合她?這麼誇她,還就給她個員外郎嗎?那是從五品的官,比她原先的正三品府尹可謂是將了四級,爺老子的這官辭的虧大了,沒辭成就罷了,還越辭官越小。

    一群侍衛在後面跟著,想逃跑也不容易,就算她能被杜平月救走,那剩下這些人呢?難道要被他們抓走嗎?或者僥倖逃脫,就跟著她一起亡命天涯。

    她不忍心這樣,只能接了旨,心裡把贇啟罵了個底掉。王八蛋的狗皇帝,別讓她逮著機會,否則一定會好好收拾他。

    又返回京城,幾個人裡最高興的要屬傅小玉了,他在北方住慣了,本來就不喜歡到又潮又濕的南方去,樂得在這京城繼續玩樂。只是區別是以前他是朝廷大員的兒子,現在卻是個從五品員外郎的兒子了。

    皇上下了旨,卻沒再召見傅遙,讓她連個可以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旨意中說要她三日之後到刑部報到,她不敢違抗聖旨,只能硬著頭皮進了刑部大門。

    原先那個刑部尚書因幫過陳令公受了牽連,已經被罷官了,新任的尚書是個老學究,張嘴就之乎者也,聽得傅遙直覺牙疼。她做應天府的時候,根本沒把刑部這些人放在眼裡,現在成了人家的手底下,這可真是報仇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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