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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節 母子決裂 文 / 木子筱沫

    佳妮婚禮過後,愛家托天磊給茉莉找了分辦公室的工作,起初茉莉不答應。

    「茉莉姐,不,我應該叫你原本的名字尹靜?」

    茉莉吃驚的看著愛家,慢慢低下頭「他都給你說了?」

    「佳妮婚禮之後,我去找過馮阿姨,她告訴我的」愛家拉住她的手:「其實,馮阿姨都知道。她怕你有心理負擔,所以才……」愛家停頓了幾秒:「茉莉姐,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害的我之前還差點……」

    愛家突然想要流淚,為之前的誤解,人本來就是脆弱的,她從爸媽離開後再也不會流淚,但是碰到茉莉和佳妮,現在的愛家好像變得越來越愛哭了。茉莉抽出被愛家抓住的手,兩手僅僅握住她的手:「你別難過,我說不上為什麼,從第一次在包廳裡看到你被客人灌酒,心裡就有種想要保護的你衝動,之後,這種感覺一直都在。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難過,對不起」茉莉抱住愛家。

    那一刻,愛家覺得自己真的釋懷了,不管人生、還是愛情。她在心裡甚至慶幸東明選擇了茉莉而不是自己。

    下午,愛家剛進雜誌社就聽見胡主編辦公室裡傳來爭論聲:

    「我選擇什麼樣人是我的自由」

    「自由?你的生命都是我給予的,你有什麼資格給我談自由」

    愛家走到小樂背後,拍拍她肩膀,用頭指了下胡主辦公室:「裡面什麼情況?」

    「噓……」小樂轉過身,用手捂著愛家的嘴:「我也不知道」然後很八卦的湊上來:「東明好似交了個女朋友,據說那個女的是個陪酒女?」

    「陪酒女怎麼?人也是有追求和信仰,目光短淺」愛家反駁道

    「喲!你怎麼還急了?」小樂用奇怪的表情看著愛家。

    「你說你還是傳媒畢業的呢?怎麼就做不到不用世俗的眼光來平等的看待每份職業嗎?」說完愛家便坐回工位上。也許因為她知道那個人是茉莉,所以才這麼反駁吧!就如現在網上流行那句話:「友情這東西一旦玩真的比愛情還刻骨銘心」

    小樂自己八卦不成,反而被愛家嗆一鼻子灰,悶悶不樂的坐回了工位。

    愛家剛坐穩,胡主編從她辦公室露出半個身子,喊了聲:「陳愛家,你到我辦公室在來下」

    愛家習慣的看了小樂一眼,做了一個保佑的姿勢,而小樂回了她一個用手抹脖子的手勢,愛家偷笑下便進了辦公室。

    「胡老師,您找我?」低頭偷偷瞄了一眼東明,一臉不快的表情。

    「他的事你知道不?」胡主編直接開門見山

    「嗯」愛家點點頭。

    「哦?你也知道?」她氣呼呼的坐到沙發上:「來說來我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胡老師,其實你不瞭解茉莉姐,她……」

    「茉莉姐?」我看你來公司都兩年也沒稱誰一聲姐啊!哥的」

    「媽,這是我的事你指責人愛家算怎麼一回事」東明聽到胡主編那麼說愛家,趕緊替愛家反駁道。

    「好,我不為難愛家,你說這事怎麼辦?我的態度就是不同意」說完胡主編氣呼呼的把頭扭到另一邊。

    東明剛想甩手走人,被愛家拉住,她給他使個臉色示意他不要義氣用事。然後蹲下握住胡主編的手:「胡老師,您別生氣。平常您不都告訴我要用一個媒體人的眼光看待周圍的事物,尤其對人不要帶著有色的眼鏡去瞭解一個人嗎?」

    「可……」胡主編剛要反駁愛家,被她制止住。

    「胡老師,她是在我暗訪的時候認識的,雖然是個陪酒小姐,但是她笑容卻很乾淨,就是那個為外來務工人員的孩子創辦幼兒園的那個女孩,她有她的故事,但如果您肯花時間,只需一點點時間你會發現她比我專訪更精彩比任何人更愛自己愛生活,她的真實正是這個城市其他人所沒有的,有時候我也在想,為什麼社會會有這樣一個真實的人,是為了諷刺社會還是為了諷刺我們每個鄙視別人的人」

    被愛家這麼一說,胡主編臉上的表情緩和多了,人就是這樣,很多事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我們都能做到像佛祖一樣寬容,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不要說寬容了,連接受都接受不了。

    「東明和她不適合」胡主編沉穩片刻後說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東明聽到她這麼說急了,丟下這一句話也不管愛家如何給她擠眼睛便摔門出去了。

    隨後愛家安慰了一會胡主編,回到了工位上,她回想著剛東明的動作和語言,才明白為什麼認識東明的人第一眼就能看穿他,太不成熟,太任性。其實這些都沒有錯,錯的是他是個男人。也許東明根本就不懂愛情,他如今的義無反顧只是為反抗母親某些時刻的束縛罷了!他甚至都沒發現愛家為什麼要那樣幫助他和茉莉,就因為她愛他,同時也愛茉莉,這樣的保護是愛家自己心甘情願,此刻,卻覺得有點難過呢,眼淚慢慢從愛家眼角流出來。

    下午,愛家從外面採訪回來,看到一老太太拄著枴杖站在雜誌社門前一直裡看。神情很奇怪,在上台階差點摔倒,愛家上前扶住她:「奶奶,您小心點」

    老人家一直沒抬頭說聲:「謝謝,便用另一手把愛家的手輕輕抹下去。

    「您找誰呢?我看您一直在這看,是不是要找什麼人呢?」愛家關心的問道。

    「我……」老人抬起頭看到愛家,愣了一下,隨又像受了什麼驚嚇一樣往回走。

    愛家還想上前扶她一下,被老人拒絕了,隨後她坐到馬路對面一輛黑色轎車走了。留下愛家自言自語進了辦公室。

    現如今,董明珠已經在歲月蹉跎中變成一個慈祥的老嫗,尤其當她碰到愛家的眼神,和當年胡秋心眼睛一樣,裡面有愛盡了的恨。也有可能是自己真的太老了,好多年前的事都差點忘記,忘記那個襁褓中的嬰兒,自己的孫女,也許她現在還活著,也許……她不敢想,人老了,回憶是一種奢侈,可她卻害怕回憶,她想起那個女嬰還在哇哇哭泣,她強行從醫生手中將她抱走,那孩子居然笑了,她來到世間的第一個笑居然給了她這個狠心的奶奶。想到這董明珠眼角泛起了淚花。

    「作孽啊!」她喊了聲,不想,可能情緒過於激動從椅子摔了下去。

    在送往醫院車上,韓天盛一直拉著她的手:「媽,您再堅持下」

    她張著嘴想說點什麼,可始終發不出聲來。韓天盛把耳朵湊近,隱隱約約聽見她說:「你……你的孩子,還……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推進了手術室。

    韓天盛楞楞地站在手術門外。愣了許久,回想著母親的話,他明白母親說的那個孩子便是……當年他還在病房陪她,母親便派人過來告訴他孩子死了,他和她的愛情也隨著孩子離世而結束……猛然間,他從過去驚回現實,在心裡祈禱道:「媽媽,你可千萬別有個三長兩短啊!」

    董夫人被推進手術室,遲遲沒有出來,天盛站在手術室外搓著手焦急不安。也許,他早已不期許她能原諒他,但他真心的希望在母親剩餘不多的時間裡好好陪伴她。

    兩個小時的焦急等待中,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大夫摘下口罩:「家屬是哪位?」

    「醫生我是,手術室是我母親」韓天盛立刻站起來。

    「病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期,家屬可以進去了」

    醫生走後,韓天盛輕輕推門進了病房。母親可能由於驚嚇過度,還沒有醒。靠著母親病床邊的椅子坐下。母親在送往醫院的救護車上那句:「你的孩子……」始終讓他不能忘記,這麼多年他努力去尋找,可總沒有一點希望。他也嘗試過詢問母親,可始終得到都是:「已經死了」他不知道母親究竟是恨她還是恨那個孩子。作為一個步入中年的男人,他這一生是失敗的。年輕的時候保護不了自己愛的人和孩子,家族生意也經營的亂七八糟。現在的女兒應該恨極了他這樣的父親,有時候他也在詢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人生會走的這樣讓自己都瞧不起。

    「我怎麼在這裡」母親睜開眼睛看著他詢問道。

    「媽媽,你剛在家從椅子上摔下去了」韓天盛上前扶母親坐起。

    「是嗎?」老太太迷惑的看了兒子一眼:「可我明明記得……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他剛想開口問孩子的事,看了看母親的現在這樣便作罷:「媽,你先坐著,我問問醫生,辦完出院手續我們就回家」

    回家的一些天,母親隻字不提關於孩子的事,時常剛做過的事會忘記,韓天盛有時候會猜測覺得母親是有意要隱瞞,所以才偽裝的很健忘,希望那件事就此不提。

    「奶奶,我們不是剛吃過飯麼,你怎麼又拿了這些筷子」女兒韓嬌瑞抱怨道。上前拉著韓天盛胳膊:「爸,你看奶奶會不會得病了了,這兩天怎麼這麼健忘,就好像失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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