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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5 夜遊太湖 文 / 低調椰子

    使團由湖廣轉向一路東行,轉走水路乘船而下。

    此趟出使任務圓滿完成,一干使臣們去了心頭一樁大事,如釋重負,船行在這大江之上,放眼四顧,景致千年如是,自是騷情大發,每天宴飲文會不斷。趙佶以往在汴梁城素有才名,同在船上,這種宴會縱使想退卻也沒有借口。這也算不得一項苦差,就算沒有繼承前任的才情,趙佶也記得後世許多傳世的詩作,想要在文會上令人刮目相看,那也簡單得很。不過他一來警惕自己,二來也不好文名,縱使去了也少說多看,盡量不引人注目。

    與這些文人們往來,趙佶心裡總繃著一根弦,不要看現在席上談笑風生,若是自己有什麼太跳脫的表現,回到汴梁被參一本端王無狀,有功也成了過。參加得幾次這種宴會後,他便不再赴會,索性著人安排了一艘小船,跟在大船後乘風破浪,倒也得了清靜。這一舉動落在蔡京眼裡,又有年輕人老成持重的認識,對趙佶又滿意了幾分。一路往來,兩人雖然偶有交談,但彼此也都克制,點到即止,存一份默契於心。畢竟在位的還是當今官家,而蔡京也終究算是官家的忠臣,不可能對趙佶有什麼太露骨的表示。

    自己乘了一艘小船,沒了絲竹打擾,趙佶完全靜下心來,認真修習鑽研自己這番前往大理得到的兩種神功。他體內存儲的內力已經頗成規模,以北冥神功驅使運轉,在經脈中周天遊走,可是內力自己增長的速度卻遠遠不及汲取內力來得迅猛。而且每次行功完畢,精神都有些疲乏。於是,他索性斷了北冥神功的日常修習,左右自己也不奢望做什麼天下無敵的高手,搞來北冥神功也只是出於防身的需求。

    至於凌波微步,趙佶花了大力氣來練習。這步法本身就是一項高明的功法,脫於易經,暗合至理。趙佶研究得越深,越覺得當中變化實在妙不可言,以前學道琢磨出的一些道理,竟然都能在這步法變化裡得到體現,由此可知,創造這凌波微步的逍遙子,實在有學究天人的造詣。而且,這凌波微步每練一遍,精神便清爽一分,內力也有很大進益,與北冥神功相比起來,實在勝了許多。

    至於學自天龍寺的六脈神劍,趙佶也試著練了一下,卻實在沒能練出什麼效果來。這一點,他也並不感到意外,像那保定帝練了半輩子的一陽指,也只能修成半脈。自己只不過汲取了少許內力,真能練成了那才出奇。

    乘船一路漂流,無車馬勞頓,不數日眾人便到了兩浙路。兩浙富庶天下聞名,大江兩岸或是連綿稻田桑林,或是大城小邑不勝繁華,江面上舟船往來,川流不息。這讓剛剛領略過大理國山川毓秀卻人跡罕見風光的趙佶感覺似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兩浙富足,文風也盛,使團的大船每天都有人上來拜訪,或是當地官紳,或是使臣故交親友,行進速度便慢了下來。在汴梁城趙佶就注意不與文臣交往,到了地方上也更加不能放鬆警惕,所以更少往大船上去。眼見每天三五里水道往前磨蹭,趙佶索性自己先行一步,乘了小船直往蘇州行去。

    往蘇州來,趙佶其實也沒個明確目的,大半是出於心裡的好奇。如果說要防患於未然,剷除那姑蘇慕容,那也不至於。這慕容世家根本連個「患」都算不上,那也就談不上什麼防了。趙佶所好奇的是,這慕容家風風火火籌劃了幾百年的復國,究竟在蘇州經營起什麼局面來了。

    講到武功,趙佶自認絕不會是慕容復的對手。北喬峰,南慕容,慕容復跟喬峰相比雖然略水,不過比起趙佶來那絕對要甩出十萬八千里。講起來,如果說段譽是性格決定命運的備胎,那麼慕容復應該就算是個命運決定性格的悲劇了。慕容家苦心孤詣的復國大計本身就是個荒誕笑話,慕容復的堅持自然也就顯得尤為可笑了。

    人有夢想有堅持是好的,但如果脫離實際,yy太過,那就傷神傷身了。誠然五胡亂華慕容家建國、滅國、復國,但那是特殊的一個歷史背景,而且鮮卑慕容也還保存著實力。尤其慕容垂的確有真本領,即便是這樣,也得需要有前秦王苻堅無怨無悔的給他坑。

    可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且不說慕容復才幹比不比得上他祖宗慕容垂,就算趙佶甘心把天下禪讓給他,他能坐得穩?

    不數日,船行到了蘇州,將近蘇州碼頭,一股繁華喧鬧氣息撲面而來。碼頭上舟船往來,幾乎看不到水面。如趙佶這種載客船隻,甚至無法停靠,只能在江面上下錨。不過也不必擔心上不了岸,船一停靠,便有擺渡小舟靠上來,可以將人送到岸上去。

    趙佶換了一身尋常士子衫,帶著三五侍衛,如出門遊玩的富家子弟一般上了擺渡小舟。在小舟上,那艄公便熱情的跟趙佶講起蘇州左近可玩的去處,大概是眼見趙佶像個文人士子,所推薦的去處也都是極為風雅的所在,甚至偶爾還吐出一兩句詩文來,確是令人刮目相看。

    與這艄公閒談,趙佶隨口問道:「老丈你久居蘇州,可知這城外有個名叫燕子塢的地方?」

    那艄公思忖半晌,才搖搖頭道:「這確實不曾聽過。」

    趙佶聞言後也不感到意外,一路上了岸,現在蘇州城裡遊逛一番,尋個酒樓吃了點飯。將近黃昏時,便租賃了一艘畫舫去游太湖。此時時節已經入秋,晚風稍顯清寒,不過這湖面上游舫卻不在少數。這太湖沿岸也是一處風月勝地,日落西山,江面上點點金鱗褪去後,各個畫舫便掛上彩帛纏繞的燈籠,絲竹聲、歌舞聲、人語喧嘩聲漸漸喧鬧起來。

    趙佶也沒有再打聽那燕子塢參合莊的下落,便乘著畫舫在江面上隨意漂流。脂粉晚風香氣撩人,只是身邊陪伴的皆是五大三粗的壯漢侍衛,少了許多攜美遊湖的風雅意趣。那畫舫主人察言觀色,便在船頭上掛起彩色燈籠,不旋踵便有許多小渡船靠近過來。這些小渡船上載著三兩名盛裝打扮的歌姬,靠近畫舫後便捧了各種樂器魚貫走進艙室中,整個艙室的氣氛陡然變得鮮活起來。

    這個時代的歌舞娛樂,趙佶也見識過,若說到繽紛多彩,那是不及後世的。但若說婉約古韻,加上這江南女兒吳儂軟語,轉眸流盼之間,已經讓人心都醉了。觀賞了片刻歌舞,興致已盡,趙佶便屏退了這些歌姬。轉眼看到身邊侍衛們早已神思不屬,索性放了他們幾個時辰的假去週遭小船上解決生理需求。

    趙佶不是沒有需求,也沒有什麼守身如玉的想法,只是以前要培元固本調養身體,現在內功又剛剛上了軌道,這肉味能忍下就先忍一忍吧。不過看著侍衛們擁住那些盛裝歌姬興高采烈的轉去別的船上,心裡倒禁不住生出些許騷動。

    艙室裡還飄蕩著許多脂粉殘香,趙佶便踱步出了艙室,站在甲板上,滌空心頭雜念,觀賞這月色星光下的太湖景致。

    今晚雖然不是滿月,但天空無雲,因此月色很是清爽,灑落在這平靜湖面上粼粼波光宛如攢動銀魚。心緒滌蕩一空後,趙佶在甲板上緩緩踱步,不知不覺浸入一種空靈境地,步伐邁動下意識使出了凌波微步。雖然步法極慢,但在這水面上臨風灑脫,竟然體會到一種從未感覺到的意境。

    凌波微步一舉一動,都應和著體內的內息流轉,趙佶這樣下意識施展出來,體內的內力也在隨著流轉不息。步法雖然很慢,可是內息流轉的速度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江風轉冷,潮氣漸生,趙佶身遭竟然漸漸冒起縷縷白色蒸汽,朦朦朧朧漸漸升起綽約仙姿。

    就這樣不知不覺,趙佶在這甲板方圓之間已經走了數遍凌波微步,週遭的白氣也越來越盛,漸漸在這船頭上匯聚成為一團薄薄的霧靄。他的動作很慢很輕柔,卻偏偏給人難以捉摸的感覺,雖不起舞,影自凌亂。

    在這種玄妙的境地中,趙佶心頭忽的生出一股警兆,心頭一凜,旋即便清醒過來。尚來不及體會方才感受到的意境心得,他悄無聲息邁步走到船舷一角,隱身在畫舫陰影中,看到船尾水面漸生波瀾,旋即便有一道黑影悄悄浮出水面,貼著船板翻上船舷來。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衣衫浸水緊貼在身上顯出幾分玲瓏身姿,應該是個女子。

    這女子蜷縮在船尾角落裡,低聲喘息片刻,腰腹之間似乎受了重創,氣息有些粗濁。歇息片刻後便貼著船板向艙室移動過去,動作很輕。她始終沒有察覺到近在咫尺的趙佶,往前移動了大約兩米左右,趙佶忽然從陰影裡跳出來,朗笑道:「姑娘,你在被人追殺啊?」

    寂靜中陡然聽到人聲,那女子身軀驟然繃緊,下意識彈起來,旋即悶哼一聲,重重摔在了甲板上,竟然已經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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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誰?答對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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