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戰神,窩要給你生猴子

正文 第125章 文 / 青色兔子

    上官千殺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南宮府的。

    那一段並不算久的沉默,彷彿用盡了他一生的時光。

    「當真是喜歡嗎?還是討好?因為畏懼而討好。」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真正喜歡之人會是誰?」

    沉默,彷彿永遠都不會被打破的沉默。

    他立在窗外小徑邊的泥地裡,任風吹雨打,好似站成了一尊石像。

    不,石像哪裡會感到悲傷呢。

    一種針扎似的痛沿著左手小指向上遊走,刺入心臟。

    上官千殺無聲地彎下腰去,幾乎可以嗅到地面上泥土腥氣與草木清香混在一起的氣味。

    是時候該離開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向外走去。

    不要聽這些奇怪的話。

    他只相信七七當面對他講的。

    「現在我不問了。」

    「為什麼?」

    「真遺憾你看不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我的表情怎麼了?」

    「那是一種『放過我吧,我已無路可退』的表情。」

    身後,南宮玉韜與孟七七的一問一答還在清晰傳來。

    上官千殺苦笑,他第一次感到耳力過人也未必是件好事。他走在寒風苦雨裡,卻希望這風雨更猛烈些,最好讓他除了這風雨聲,再聽不到其它。

    猜疑,嫉妒,殺意,種種殘暴醜陋的情緒在他胸腔中盤旋叫囂。

    上官千殺安靜地走在雨中。

    這是焚情在起作用。

    他這樣告訴自己,不要去理會,不要去相信。這不是他的情緒,這只是焚情毒發。

    然而難道他在中毒以前不曾感知過這些情緒嗎?

    他已無法分清,卻也知道無法欺騙自己了。

    焚情之毒,並不會焚起不存在之情。它只是會放大激化人原本就有的情緒。

    這些陰暗細微的情緒,在正常狀況下被人用理智與愛壓制著,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見不得光亮;卻在焚情的作用下,像野草般瘋狂亂長,覆蓋了一整顆心。

    上官千殺獨自回到將軍府,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卻猶如困獸般坐臥不安。他迫切地想要看一眼孟七七,並不是為了確定什麼,只是簡單的看一眼就好。哪怕只是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都好。可是彷彿冥冥中被鬼神壓制著,他竟沒有勇氣去找她。

    就在上官千殺獨守書房煎熬痛苦,孟七七於母親懷中半醉半醒之時,南宮府的後門忽然輕輕開了一道縫隙。

    南宮玉韜閃身走了出來。他打扮得有些奇怪,渾身用一件黑色披風裹緊,頭上還戴了一頂斗笠。閃亮的雨水順著斗笠邊沿滴落,在他腳邊濺起一朵朵水花。向來喜潔的南宮玉韜卻渾不在意,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天色,便步履匆匆走入了風雨中,彷彿怕趕不及什麼事情。

    「表哥。」一聲清脆偏中性的女子聲音響起。

    南宮玉韜恍若未聞,仍是埋頭趕路。

    「表哥。」那聲音近了,一個穿藍衣、戴綠帽的年輕人擋在了南宮玉韜面前。

    南宮玉韜不得不停下腳步來。他半張面容都隱在斗笠之下,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

    「那次在長雪山綁了你之後,我想了許多……你其實還記得我,對嗎?」小迪強作鎮定,聲音卻微微發顫。

    南宮玉韜瞥了一眼越來越暗的天色,沉聲道:「你想要什麼?」

    小迪怔住,「我想要什麼?」

    南宮玉韜平靜得說道:「想要我記得你?想要權利?想要長生不老?還是……想要我的愛?」他的口吻如此平淡,彷彿是在羅列隨處可見的野花名字。

    小迪定定望著他,眼中忽然放出熱切的光來,她激動地幾乎要哭出來,「只要我想要,便能得到嗎?」

    「你先說說看。」南宮玉韜微一低頭,將面容更深得隱入斗笠之下,隨意的語氣,彷彿正如小迪所問,不管她想要什麼,他都允諾她能得到。

    「我想要你的愛。」小迪在發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寒冷。

    「嗤。」南宮玉韜不留情面地笑了一聲,「蠢。」在所有可供選擇的願望裡,眼前這個麻煩礙事的女人選了最蠢的一樣。

    「什麼?」

    「你以為你想要的是我的愛。」南宮玉韜薄唇一彎,「其實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十四歲的南宮玉韜。」他淡淡吐出三個字,「不是我。」

    「就是你啊。」

    「那個爛好心到處灑的傻瓜怎麼可能是我?」南宮玉韜淡淡的,卻是句句陰毒致命,「我跟他截然不同。你要的愛,永遠不會得到。因為你愛上的,是停在十四歲的南宮玉韜。而沒有人能永遠停在十四歲。」

    小迪呆怔在雨地裡,連南宮玉韜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她癡癡的想著,竟覺得他說得太過明白精準,竟將她自己平素不敢細想的心思一語道破。她真的愛南宮玉韜嗎?又或者,她所愛的,只是由當初送給她糖畫的十四歲少年身上幻想出來的人呢?因為太過無助絕望,她臆想出一個儒雅的少年,永遠對著她微笑著,遞出一隻消除了一切苦痛的糖畫來。

    裹著黑色披風的南宮玉韜很快消失於明山方向的叢林中。

    小迪卻在風雨中失魂落魄得走著,想著,直到她忘記了該走向何處。

    與此同時,南宮府的書房裡,書架吱呀一聲輕響,竟緩緩旋轉開來。

    一個與南宮玉韜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慢慢走了出來。他熟門熟路得轉動機關,合上了書架與牆壁之間的縫隙。踱步到案几旁,他舒展了一下身體,坐到了心愛的搖椅上。忽然間,他皺眉打量著案几上的一杯殘茶——他進去之前喝過茶嗎?

    這個與南宮玉韜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是誰?

    也許他才是南宮玉韜本人。

    那麼裹著黑色披風匆匆離去的那人又是誰?

    也許他才是南宮玉韜本人。

    而他們中的哪一個,才是挑破孟七七心底秘密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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