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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0章 入城 文 / 大司空

    折從阮抿了口酒,將視線投向窗外,靈州的新氣象,的確令他耳目一新。

    在折從阮的心目中,黨項人最多的靈州,一直是貧窮落後的偏遠窮地。

    可是,眼前三三兩兩從酒肆門前經過的客商,卻讓折從阮意識到,靈州正在煥發出勃勃生機。

    折從阮主政一方許久,他心裡自然明白,吃不飽肚子,老百姓肯定要造反。

    可是,若想富裕一方,則必須商人的參與。

    府州之所以,越來越窮,主要是幾乎連連戰亂,讓去府州經商的客商們損失慘重。

    商人都是逐利的動物,不僅沒錢賺,還要冒丟命的風險,誰還會來府州?

    折從阮又抿了一口酒,馬五哥有些擔心老爺子喝酒太急,就上前小聲勸道:「老太公,您喝慢點。」

    折從阮看了眼老僕馬五哥,和顏悅色的說:「我今兒個高興,想多喝幾杯。」

    馬五哥跟在折從阮的身旁,已經超過了三十年,他以前是折家的家將,如今,是折老太公身旁不可或缺的大管家。

    衣不如新,人不如舊。這人吶,越是年紀大,就越念舊。

    在折家,就算是現任家主折德扆見了馬五哥,都要親熱的叫一聲,五叔!

    「老太公,不是小的多嘴,您確實不能多喝。」馬五哥歎了口氣說,「大妞兒私下裡交待老奴,如果老奴沒勸住您,就把老奴趕出折家。當乞丐凍死街頭。」

    折從阮有趣的望著馬五哥,差一點笑出聲,大妞兒賽花。幾乎就是馬五哥抱大的,兩人情同父女,感情好得很。

    「老五啊,我年紀大了,再過幾年,恐怕老得走不動道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喝酒的機會了啊。」折從阮歎了口氣。傷春悲秋,感慨萬千。

    馬五哥望著白頭髮與日俱增的折從阮,心裡一陣傷感。面上卻沒有顯示出絲毫的情緒,笑著安慰說:「老太公,您的身子骨硬朗得很,日食數斤牛羊肉。外加三斤飯食。就算是大郎也不如您康健呢。」

    折從阮歎了口氣,說:「康健有啥用呢,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要四處奔波。」心下一陣淒涼。

    馬五哥見勢不妙,趕忙替折從阮斟滿了一杯酒,遞到他的手邊,笑道:「老太公,這牛肉還不錯。正好佐酒。」

    折從阮抬手指了指馬五哥,笑罵道:「想拿酒堵住我的嘴?」

    馬五哥嘿嘿一笑。說:「老奴哪敢啊?」

    酒足飯飽之後,折從阮休息了一刻鐘,下樓登車繼續向靈州城進發。

    在靈州城門口排隊入城的時候,撩起車窗的折從阮,饒有興趣的看著守城門的官兵,正在給進城的人們,發放一種特製竹牌。

    折從阮仔細的觀察之下,他發現,守城的官兵並沒有採取挨個搜身的手段,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客商們隨行的貨物上邊。

    客商們的貨物登記完畢之後,折從阮驚訝的發現,客商們沒有交入城稅,就直接帶著的貨物進了城。

    李中易這是搞的什麼鬼名堂?折從阮的心裡有些琢磨不透,對商人們不收稅,錢從何來?

    輪到折從阮進城的時候,馬五哥擔心守城的官兵驚擾到了老太公,暗中塞了把錢給一個領頭模樣的小軍官。

    誰知,那軍官看見錢之後,當即抽出腰刀,厲聲喝道:「來人,統統拿下。」

    眨個眼的工夫,就見城門口的官軍,搭弓上箭,刀槍齊舉,將折從阮一行人,圍得水洩不通。

    馬車裡就是折從阮,馬五哥不敢妄動,趕忙陪著笑臉說:「軍爺,您這是何意?」

    那小軍官冷冷的一笑,說:「如果心裡沒鬼,何須送錢?」

    馬五哥一時語塞,他心裡直納悶,進城不收錢,這還真是一件新鮮事呢。

    折從阮快步從馬車上走下來,沖那軍官拱著手說:「這位小哥請了,我們乃是隰州的客商,一路之上,各個關卡都要勒索不少銀錢,所以……」他故意停在了半道,沒有繼續往下說。

    那小軍官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冷冷的說:「既是客商,隨行的貨物,必須登記造冊。」

    折從阮含笑拱著手說:「軍爺所言甚是,貨物都在車上,請查驗。」

    那小軍官二話不說,吩咐手下人,上前仔細的檢查貨物,並一一登記造冊。

    等檢查完畢之後,那小軍官也沒有刻意為難馬五哥,抬手放了行。

    順利混進城之後,折從阮一想起剛才的險事,不由暗暗點頭。

    落一葉而知秋,軍官不愛財不胡亂挑事,由此可見,朔方軍紀律之森嚴。

    馬五哥隨便找了家客棧,包下後院,將大家都安頓好了,這才快步來見折從阮。

    折從阮手裡捧著一杯香茗,瞇起兩眼,望著窗外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久久不語。

    「老太公,今兒個這事很有些邪門……」馬五哥心裡很有些愧疚,因為他的莽撞,險些壞了大事。

    折從阮擺著手說:「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不收錢的軍漢。」

    「更重要的是,守城的軍漢,居然不管咱們隨身攜帶的刀劍。」折從阮忽然笑了起來,「莫非,這李某人一點都不擔心,有人藉機作亂?」

    馬五哥撓著頭說:「小人還真猜不透,這位李大帥究竟是怎麼想?」

    折從阮靜坐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透,他索性不想了,領著馬五哥等人走出客棧,轉到了大街上。

    這時,李中易正在府衙後院的炕房之中,一對孿生兄妹,一左一右,躺在他的腿間。

    「大妞今天一點都不乖,吃奶只吃幾口,就死活不肯再吃。」費媚娘赤著一雙玉足,歪在大靠枕上,拿手輕輕的捏了捏李家大妞的鼻尖。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咱們家大妞這麼小,就知道要節食,大好事一件啊。」

    費媚娘橫了李中易一眼,沒好氣的說:「這麼一個小不點,節什麼食?奶嬤嬤說過了,吃了睡飽,睡飽了再吃,才算正常。」

    李中易望著費媚娘漲鼓鼓的胸部,眼皮子猛的跳了跳,女兒不想吃奶,他這個當爹的,可是很想吃滴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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