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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一四章 故人 文 / 午後方晴

    第二天姚兕來到王家。

    李妃兒親自給姚兕沏茶,王巨是官員了,而且看上去會前程無量,因此秦氏也在家中教導著一些大戶人家的規矩。

    姚兕笑了笑說:「子安哪,這才正常嘛。」

    王巨家那個鐘兒整成了慶州官場的一個笑談,有的人還真以為王巨口胃特別呢。特別那些蕃子,審美觀點與漢人略有不同,有許多蕃子漸漸對王巨開始了崇拜。王巨用的婢女那一定是好的,那一定是美女。於是紛紛到鍾兒家上門提親。

    連朱歡與李員外聽到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都感到啼笑皆非。

    看到了王巨未婚妻,姚兕心定了,敢情王巨口胃並不特別。

    「姚將軍,你就別打趣了,我刻意讓陸平將你請來,是說一件事,這些馬雖然是朱管事去渭州,與渭州蕃商談判交易來的,但它們不是渭州馬,有的來自熙河地區,有的甚至來自湟州,全部是真正的吐蕃馬。所以它們可能存在嚴重的土性問題,比我們以前得到的馬更難養。」

    宋朝各個牧監每年都會養死許多戰馬,有的是官吏造成的結果,如貪墨扣克飼料,有的是馬虎大意造成的結果,比如沒有照料好,有的是土水不服造成的結果。原因有很多。

    馬到了軍中也不意味著就不死,同樣會死,只能說比到了牧監,在那些貪墨的胥吏手中飼養會好一點。

    因此王巨換來馬後,刻意囑咐各營蕃騎飼養時要小心,又從各蕃營中挑選出幾個善長養馬的老蕃子。教導大家如何照料戰馬。

    這個照料包羅很多。如馬各種飼料的搭配。每天供應多少飼料多少水,馬棚要定期打掃,甚至在王巨提議下,在馬棚地面下鋪上生石灰,每隔數月一換,保持馬棚干躁,每天士兵還要騎著它奔跑,整天關在馬棚裡不行的。也許能將馬養肥了,但到了戰場,卻跑不動了。

    諸如此類。

    然後王巨花高價請來兩名懂馬性的獸醫,又從蕃騎裡挑出數名頭腦機靈的蕃子,讓兩名獸醫教導他們如何診斷醫治馬的常見疾病。

    這時代醫術頗讓人懷疑,更不用說是獸醫了。

    但教一教,軍中就會多出來十幾名略懂獸醫的兵士,一些普通的馬病也能得到預防與及時治療。

    這些措施下去,效果還不錯,從去年到今天正月。只死了兩匹馬。

    然而以前的馬多是西夏馬,或者來自慶州本州的馬。幾乎沒有水土不服的問題。

    不過這次得到的馬不同了,離慶州很遠,海撥高度不同,水土不同,氣候不同,草料不同,連空氣濕度都不同,所以會存在嚴重的水土問題。

    「子安,放心,我一定讓保捷軍將士將它們養好。」

    應當還不錯吧,不打不知道,一打大家都親眼看到騎兵的作用。雖然三戰步兵表現也不錯,不過大半敵人卻是兩營蕃騎殺傷的。

    不是步兵不勇敢,實際打到後面,連幾營禁兵士氣也激勵起來了,但殺傷力實在不行哪,有那個心無那個力。

    因此現在華池縣幾營官兵對馬真的很愛惜,甚至不用上面將領吩咐,每天也將戰馬洗得乾乾淨淨的,到冬天時,還刻意用溫水去洗,可憐一個冬天下來,他們自己兒還沒有洗過兩回澡呢。

    王巨點了點頭,又問:「山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他說的動靜不是指西夏出軍,那已來不及了,而是指集兵。

    「暫時還沒有。」

    「那最好不過,到了秋天時,大半年的強練,將士戰鬥力會進一步提高,保捷軍這一新編騎兵營也能正式派上用場,還能將一些劣制鎧甲武器淘汰,換上新式鎧甲武器。」

    「孫公在慶州,我還是很擔心。」姚兕擔憂地說道。

    一旦西夏正式入侵,那不是去年抄掠的軍隊了,將是無數大軍。就算王巨與自己將這幾營官兵練成唐軍,也不會是人家的對手。雖說戰場上兵力數量未必能決定最後勝負走向,史上更有許多以少勝多的戰例,不過兵力懸差到一定地步,那也不是謀略與強弱所能決定的。

    除非華池縣官兵全部是百戰百勝的悍兵驍將,自己與王巨的軍事能力也能比得上李靖,那麼這數千人也足夠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姚將軍,勿用擔心,中使剛剛去延州,相信幾天後他們就要返回京城了。他們下來一查我有沒有豢養私兵。」

    「豢養私兵?」姚兕驚詫。

    「言臣嘛,不就是喜歡胡說八道嗎,沒事,官家不會當真的。」

    「這是誰說的?」

    「姚將軍,你也不要問了,不管是誰說的,你開罪不起,我也開罪不起。另外也不要傳出去,以免使士氣低落。」

    「還真不能說。」

    「是啊,不過我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查孫公有沒有貪懦。」

    「難怪……」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朝廷打算調誰過來?」

    「這個我就不大清楚了,況且孫公就是調走,新知州上任也要一段時間。」

    「就是新知州上任,我還是擔心,那怕象前面的孫公,雖然他不貪暴,不過同樣軟弱。」

    「不會,慶州危機我已像

    中使反映了,朝廷可能相信,可能不會相信,不過以防萬一,他們必然會挑選一干臣來慶州。不怕有心,就怕沒心。若有心,我朝那麼大,想找幾個干臣還是可以的。」

    姚兕顯然不大清楚朝堂內幕,想了想:「那倒也是。」

    只要派出的新知州敢打,說不定道路修好了,延州那邊同樣也能派出一些救兵過來。那麼西夏派出大軍侵略。就不用華池縣一縣官兵分擔壓力了。到時候又能找出勝機。並且在那時候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

    他想了想,又問:「萬一西夏秋後也不入侵呢?」

    若那樣,王巨可就尷尬了,說不定會讓許多人譏笑王巨草木皆兵。

    「可能性極小,若真那樣,我巴不得呢,姚將軍,你以為我想戰爭啊?即便去年三戰都勝了。也死了許多好兒郎,有的將士我還十分熟悉,卻一個個倒下。」王巨大義凜然地說道:「可能真相傳出去,有人會譏笑我,然而那又如何妨!我去年對你說過,為了大宋江山,億兆百姓,我甘願入地獄。況且小小的譏笑。」

    這時不可能的,史上在這一年秋天李諒祚入侵,並不是李諒祚臨時起意。

    證明了這一年西夏收成不錯。經濟,民生各方面都很良好。內部比較安定,有了出動大軍的基礎。

    除非去年自己能幹掉西夏幾萬兵馬。

    僅是幾千兵馬,能對若大的一個國家造成什麼傷害?

    相反的,更加讓李諒祚出兵,也許出動的兵力甚至比史上還要多。

    「子安,我陪你一道入。」姚兕激動地說道。

    …………

    慶州的正月仍然很寒冷,但不會像深冬那樣風雪交加,向陽處地面冰雪在逐漸融化。

    因此王巨將煤坑的戰俘又調出來,不挖煤了,不是煤坑的煤挖光了,有,為什麼王巨當初讓朱清將那個煤坑買下來,正是那個煤坑煤藏量豐富。

    不過環慶路用煤量很少,並且那個煤坑離兩城都有些偏遠,道路又崎嶇,正好又逢到冰雪降臨,所以一天銷售量還不足一千石。似乎也很多唉,得用一百多輛大車子拉。

    但多嗎?

    一輛重卡超載能裝一百多噸,兩千多石。兩天的銷量加在一起還不足一輛重卡一車子拉的。

    所以不挖了,就是現在挖出來的,也得會賣好幾個月時間,並且還要派人去管理。

    幾千勞力兵分兩路,一路與民夫將煤拉到作院與作坊,一路繼續修路,主要是修路。

    王巨與葛少華說得很清楚,論重要肯定是華敷路更重要,可派不上用場它就不重要了,只能說有了這條道,比沒有這條道會好,也是一條能與外部往來的道路,對商業與民生或多或少起著一些作用,再說萬一派上用場呢?

    但主要的精力是放在鳳川鎮通向鄜州這條道路上。

    忙碌再次開始。

    元宵節也到了。

    全二長子扭怩地說:「大郎,我家那個想去慶州看燈。」

    他去年娶的那個小媳婦不錯,乃是家鄉一個很本份的四等戶人家閨女,成親後,夫妻倆又回到華池縣。而且這個小娘子十分勤快,於是王巨又掏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不過他這個小媳婦因為家教嚴,很少出門,連縣城都未去過。聽野龍咩勝在吹噓,她便動了心思。

    當然全二長子無所謂,慶州燈節再熱鬧,還有京城的熱鬧嗎?不過新婚燕爾,妻子央求,怎麼辦呢,全二長子只好找王巨提出這個請求。

    王巨哈哈一樂,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去吧,你們一起去慶州看看燈節。」

    「那怎麼可以。」

    「在華池鎮,我還用得著你們保護?」王巨問了一句。現在的王巨不是去年才來到華池縣的王巨,那個人敢對王巨不利,想找死啊。說不定前面未動手,就會被一群蕃子湧上來活活給揍死。

    其實今年華池鎮也熱鬧,從正月初一起,王巨就組織大家行歌,並且立春節前,又從西夏那邊換來兩百頭牛,價格有點貴,每頭牛成本價就達到了七貫多。如果按照以前私商的利潤,那麼最少得賣十幾貫錢。

    但這才是正常的牛價。

    宋朝的牛價是朝廷操控的不合理市價,那有一頭騾驢十貫以上的錢,一頭牛只有五貫錢的?說運輸,牛與驢那個拉貨更多?說交通,牛車豈不比騎驢子更舒服?說本身的價格,牛能取多少肉,況且還有牛皮牛筋。但一頭驢子能宰多少肉?

    這些牛買回來,不是給蕃子的,而是給漢人耕地用的。

    一是獎勵孝子,二是獎勵見義勇為的勇士,三是獎勵當地的善戶。

    還有四,但這個四有些古怪,那就是獎勵蕃漢聯親的一些漢戶。

    這就是王巨的民族對策,一是融合與漢化,包括現在的大型行歌,二是盡量將龐大的蕃族有意分散,不讓他們凝聚成更龐大的部族。

    李三狗曾經提出疑問,王巨只問了幾句話,你可知道現在環州那邊的慕容族變成了什麼德性?當真他們能對抗朝廷?是部族這個名字重要,還是無數後人更好地生活重要?你們黨項人前身是鮮卑人,鮮卑人主動與漢人融合,看似鮮卑人消失了,但你知道如今北方有多少漢人身上流淌著鮮卑人的血脈?恐怕我身就有一部分鮮卑人的血脈。還有,李世民身上有多少鮮卑人血脈,告訴你,四分之三!

    李三狗當場傻了,然後狂吼!是高興的。

    李三狗又將這番話說給各族蕃子聽,蕃子也激動啊,那可是唐太宗,千古一帝!當真如此?如果有人對李世民說,你身上流著鮮卑人的血脈,李世不會動怒,如果有人對李世民說,你與黨項人同根同脈,李世民準得將此人滿嘴大門牙給抽光了。不過王巨用意也就達到了,何必分得那麼清楚,早在六七百年前,蕃漢就是一家人了,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

    不過華池縣財力有限,燈節到來,有許多人家也開始張燈,但官方卻抽不出來錢主辦熱鬧的燈會。所以王巨讓大家一起去慶州。

    當然,他還要留下來,畢竟他是一縣的父母官,不能丟下「子女」不管,也去看熱鬧。

    王家一大家子去了慶州,人很多的,歸娘浪埋夫妻,外加兩個孩子,朱俊夫妻外加一個孩子,野龍咩勝夫妻外加兩個兒子,王娩姐弟與李妃兒,葛少華,鍾兒,王小麻子,陸平,趙壯。

    原來家裡面還有李三狗的老婆,不過隨李三狗去西華砦了。

    於是王家只剩下王巨一個人。

    不過他也不在家中,而是在縣衙裡,擺了好幾桌酒宴,宴請華池縣主要的官吏,以及各鄉的高齡長者,各族有威望的酋首。

    大家一起熱鬧吧。

    葛少華帶著大家來到慶州城,慶州城這一天雖不及京城,但同樣很熱鬧,人山人海,葛少華說道:「陸平,全二長子,咩勝,將大家看好,不能出事,也不能將大傢伙擠散了。」

    「放心吧。」

    天色漸黑,華燈齊放,陸平與全二長子、野龍咩勝護著眾人觀燈。

    就在此時,朱俊忽然聽到一個好聽地女子聲音說道:「這個燈謎妾身能猜出來。」

    好熟悉的聲音,朱俊回頭看去,看到一個少女。

    驀然回首,那人卻有燈火闌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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