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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菜場突來賣土豆 文 / 白髮小魔女

    冷雪鵲奮力與月軒璞比著腳力,惹得路過的人驚慌避讓。卻因心緒不寧,奔跑時間過長,心口一陣的不舒服。

    小道的中央。青鳥劍光地一聲掉落。她霍地收住腳步,伸手扶住路邊的一株老楊樹,控制不住地彎腰打了幾個噁心。

    他當即苦臉,怔怔地盯著她。

    就在此時,也是因時間的關係,法力失效。她左臂又猶如一根木頭垂直懸下。

    「你還沒有療傷?」他更是驚愕得瞪大眼眸。

    她苦苦一笑,臉色煞白,慢吞吞地抬起頭來。

    胸悶氣短使她喘不過氣來,要用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無聲久久的互視中。弱弱的眸光漸而變得狠厲。扶住大樹的五指彎屈,深深掐入那堅硬的樹皮裡。

    風,輕輕拂著她兩腮垂下的長髮,一下一下輕輕怕打在臉頰。她冷漠而倔強的表情讓人看了心碎。

    她明白,相距五米的他不光瞧出了她未療傷,也瞧出她懷了孩子。可這孩子又猶如前次一樣。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長期的積怨,令她心中沸騰的怒火有增無減。狠聲道:「你若再追我。我讓你終身後悔!」

    他高大的身子一晃,向後退開一步。

    淚水輕輕劃過的臉龐,很快模糊了他的視線。

    前方的她表情快看不清了,而他卻依舊呆滯。

    她心底騰起一股快意,慢慢騰騰地俯身拾起青鳥劍,拖著雙腿蹣跚地向前走去。

    拐個兩彎,就是鬧市,而小竹籃還留在凍米糖店裡。

    府中還有離玉轅。儘管她感到筋疲力盡。但依舊得準備吃的。

    他不敢再追,生怕再看到她埋頭乾嘔而心疼。只是仍舊專注地盯著弱不禁風的她倩影。

    小竹籃在凍米糖店裡找到。可籃中的那些青菜卻糟蹋了。

    冷雪鵲付了錢給店家,接過那包凍米糖。回轉的路上,瞅著一筐青菜愛人,就給整筐買了。

    離玉轅的體質很好,離開太子府這段時間雖說粗茶淡飯,但從未生過病。未讓冷雪鵲淘過氣。就連最普通的感冒與拉肚子都不曾有過。就是偶爾便秘。哼哼嘰嘰。

    整筐的青菜太多,不可能當街施法。她犯了難。

    賣菜的是一位老實憨厚的老漢,他主動提出幫冷雪鵲送上門。

    她欣然同意。帶著老漢來到左相府最偏僻的一個小側門。讓老漢把菜放下,巧言說在這兒等家人。

    老漢背著筐青菜走了將近兩個時辰,也累了。他在艷陽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接過錢。禮節性地施禮離開。

    瞅著四下無人,她三下兩下弄開那小門的鎖。把菜搬進了府中。後又越出牆去,復把鎖鎖上。

    「伯娘!天天喝菜水好多了。只是這麼多青菜想來必得浪費不少。」離玉轅滿眼的綠色,內有欣喜,也有擔憂。

    冷雪鵲喘了幾口氣。手便軟軟地搭在小推車上的筐,「不怕!我們放到地窖裡去。至少能吃上五六天。」

    在左相府這麼長的時間,她把這兒的佈局摸得一清二楚。廚房附近就有個又通風又陰冷的寬大地窖。

    小白貓突一下躍上筐。竟然就在那堆菜上悠然地蹲下。

    冷雪鵲忍不住抽了小白貓的小屁屁一下。那貓雖受驚,卻又死乞白賴地蹲下。

    這滑稽的一幕。笑得離玉轅眼淚溢出眼眶,「伯娘!小雪想坐車呢!」

    誰讓貓兒本性頑皮,更別說是一隻開了心智的小靈物。冷雪鵲實拿小白貓無法了。

    嘻嘻哈哈的笑聲四下飄散,一點雪點綴在那堆綠上,一女子一孩僮在後賣力地推著車向地窖走去。

    晚間,兩盞油燈分別亮起。古色古香的小小屋內。離玉轅坐在書案前,專心地寫著字。冷雪鵲則坐在臨窗的一張椅子上,藉著那擺在高几上的油燈給離玉轅縫補著開線的衣服。

    離玉轅驀然抬頭望向冷雪鵲,道:「伯娘!月伯伯真的找不到這兒嗎?」

    冷雪鵲苦苦一笑,放下手中的活,站了起來,推開了雕花窗,凝視夜空。

    左相府因秦蘭玉的原因她不喜歡,想來月軒璞定也顧忌。所以,她故意挑了這兒,放棄了右相府。

    這做法陰差陽錯地對了。竟然一直沒被月軒璞找到。

    只是,秦蘭玉離開京城,他們姐妹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她心中頗有遺憾。但她到現在都認為沒做錯。錯就錯在楊逸白平憑地投靠了平凌王。沒有平凌王那岔子事,秦蘭玉的婚姻可說是幸福美滿。令人羨慕。

    秦家一門離開,她硬著心腸沒去相送,卻是怕見生離死別的淒涼。

    有誰知道,那段日子。孤獨之夜,勉強入睡,總是能見著淚眼婆娑的張氏,一臉威嚴的秦瀾,還有那對她百般呵護的秦藝。

    她怕孤獨,怕進入夢鄉。更怕見到他們。卻又克制不住思戀。而總是一人獨坐空房。

    爹、娘、大哥哥!你們在家鄉還好嗎?

    現在好了,有個小人兒相伴。至少她不再感到每時每刻孤孤單單。

    時光荏苒,轉眼嫁入太尉府已是一年。回首在府中過來的這一年,內心更是感慨萬千。

    勁敵兮紫煙走了、李梅與武媚兩個潑婦也趕出了府、月花前懂事了、二管家不再挑撥離間,突兀到來的姑子也識相離去。

    府中已經太平,她真正的當家作主了。可她與他卻走到了今天這個不堪的地步。

    「我是不是很凶!」她輕輕地道。

    離玉轅緩緩地搖了搖頭,「不凶!伯娘有正義感!只是伯娘處事不圓滑。鋒芒太露。」

    難得這麼小的孩子能客觀公正地說出這番話,她回頭莞爾一笑。

    「我爹曾也是這樣一個人。只是,聽我娘私底下說。他與娘成親後,變了許多。」

    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徹底改變,何況是處在獨冷巔峰的太子。這,她能理解。

    「伯娘!反正我娘已經不在。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娘!」離玉轅道。

    心頭的愁雲散去,冷雪鵲回過身來,又笑,「伯娘早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

    小白貓在這時咚一聲跳下旁邊的椅子,昂首挺胸走到冷雪鵲腳邊,蹲下,抬頭,朝她嗲嗲地叫喚上兩聲。

    她當即知道,小東西吃醋了。便把小白貓抱了起來,輕撫它的背毛,「你從來就是我的寶貝!」

    「我也要做一隻小白貓!」離玉轅甩了手中筆,剎那間奔來,一頭撲向冷雪鵲。

    她只得把又單手把他與它圈在懷中。

    有小白貓與離玉轅相伴,冷雪鵲暫時忘了一切,除了偶爾的妊娠反應會讓她發一陣子呆,餘下的時間她看來都是快快樂樂。

    幾天以後,當冷雪鵲再次挎著小竹籃來到菜場時。賣菜最多的地方猝然多了一位粗布黑服的銀髮男子。

    他雖一身普通衣袍,但那臉上的銀牙面具卻十分顯眼。而與生俱來的不凡氣質令他與眼下格格不入。

    他在賣土豆。筐中的土豆又大又圓,且平滑。但看起來很是滑稽。

    車馬等像流水一樣連續不斷,那騎著馬、坐在車裡的人不是輕佻簾布,就是扭頭驚詫傻望。絡繹不絕的行人更是側首望他,可他好似未感到一點不和諧。

    他的生意很好,幾位大嬸一邊挑選著土豆,一邊交耳議論。

    說的無非是他可能是個有地位的人,一時落難而已。能幫就幫一下。盡點綿薄之力。

    他環目四顧,燃著希望之火的閃亮眼眸不放過任何一個眼光能觸及的人。對議論仿似兩耳未聞,對別人相望,也熟視無睹。

    那麼出類拔萃、超群絕倫的男子在賣土豆,挎著個小竹籃的冷雪鵲一眼就看到了。

    她及時駐足,閃身隱入旁邊的屋簷,想抽身離去,腳卻挪不動半分。

    前幾日潛入太尉府的一幕緩緩從眼前滑過。她頓時知道了他為何在這兒等候她。只是,他不知道嗎?哪怕一身平民打扮,那普通的衣袍仍是掩不住他一身的光華。而哪怕再遠,她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見他。

    堂堂太尉,竟然為了她在街頭賣土豆。

    她的心猝疼、碎了。軟軟地仰頭靠著那木牆壁上。閉上眼睛,開始重新思考與他的事。

    如果他是真心愛著她。那突然離開他是不是太過草率?

    畫!她沒忘那畫中女子。

    眼裡是揉不得一點沙子的人,心裡有疙瘩也是吃不好睡不著。

    只是,她總不能老是問他那畫中人是誰吧?

    眼前,驀然閃現出巍然屹立的宮殿。

    薄霧輕攏,素色白衣男子衝出層層薄霧,打馬向她奔來。

    她相信緣份,深信不疑。而既然無力解決他與她的事,那就讓緣份來做決定吧!

    沒有緣,她認命。若有緣,她更是認命。

    她迎著朝陽。慢慢地、緩緩地,來到他面前。

    他猛然一扭頭,就對上了她那雙淒迷的眼眸。

    顫顫地站起來,垂首訕訕一笑,紅了臉龐。

    良久,他執她的手,抬頭的動作很慢,恍若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深情地向她道:「鵲兒!在此地都能相遇。證明我們有緣!與我回府吧!」

    周邊的人早注意到他們倆。就連買土豆的大嬸們都驚愕地站起來,避開兩尺。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暗猜測著這對年輕男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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