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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除夕 文 / 瑤澀

    宣逸寧餘光掃了身後的年瑩喜一眼,待再次將目光投在燕王的面頰上時,微目斂笑,「牢獄之中確實不適合說事,不知燕王賞不賞臉,與朕去軍事營一敘?」

    燕王早已迫在眉睫,對於宣逸寧的話自然不予否認,朝著牢房裡的年瑩喜『哼』的一聲一甩袖,轉身帶著自己的部下先行出了牢房

    年瑩喜對於燕王鼻孔朝天的德行早已見怪不怪,見宣逸寧也是走出了牢房,不禁打著哈氣想要繼續小瞇一會,最近不知道是肚裡的孩貪睡,還是她貪睡,她總是覺得每天的時間都用來睡覺,還是覺得很睏。

    最後跟著邁步的宣月淮忽然站定了腳步,看著年瑩喜那悠悠飄去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慢慢的開了口,「皇嫂嫂,再一別,不知什麼時候還能再次相見,不過你一定要安然就好,不然小王與紫蝶成親之時,紫蝶若是沒有娘家人送行,想來定會傷心的才是。」

    前行的步伐猛然頓住,年瑩喜懷疑自己聽錯的回頭,眼中卻是早已隱忍不住的驚喜,「宣月淮,你說什麼?」

    宣月淮迎著她的笑容,唇角的酒窩愈發的凹陷,「小王已經與皇兄說過了,而且皇兄也已經准許,待到戰事平息,小王便迎娶紫蝶為平湖王府的王妃。」

    「宣月淮,如果你還沒做好承擔一個女人的一切,就不要枉自下結論。」高興過後,年瑩喜是擔憂的,因為紫蝶的身,說到底古代的民風保守,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不是完璧之身的。

    宣月淮聽聞,故作一臉的傷心狀,「皇嫂嫂這般的質疑小王,小王是不是應該傷心一番才應景?畢竟自小王來看,除了皇兄之外,似乎只有皇嫂嫂最為瞭解小王的性。」

    明明是滿嘴調侃的話,卻在年瑩喜聽來是這般的舒心,想來宣月淮應該是知道了才是,不然那眼中的釋然,又是什麼?

    「好好的善待她,她是個值得疼的女。」悠悠含笑,是她真心的寓語,紫蝶有了歸宿,她自然是高興的。

    女人就是一片沒有根的葉,唯獨找到最為適合自己的那一棵大樹,才能夠就算是成為了落葉,也會歸根。

    宣月淮微笑點頭,「自然。」他說完轉身,卻又驀然的回,望著年瑩喜片刻,又開了口,「皇嫂嫂,保重。」說罷,不再停留的大步朝著牢房外走了去。

    年瑩喜看著宣月淮離去的背影,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她不清楚一向被人稱之為浪的宣月淮為什麼想要突然的迎娶紫蝶,不過既然,宣月淮已經知道了紫蝶的過往,而紫蝶又願意心甘情願嫁給他的話,那麼她就剩下祝福了份了。

    很多事情,也許不需要非要一個理由或者說法,只要當事人都覺得好,那麼就一切可以繼續下去。

    況且,她雖然對宣月淮想要迎娶紫蝶的心是詫異的,但是她對宣月淮日後對紫蝶的那顆心,還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一個男人不懂得專一,又怎麼會遲遲不娶?

    「年瑩喜,與其有心情專注別人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你與本侯日後該怎麼辦吧。」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穿進了年瑩喜的耳朵,使得年瑩喜從思緒之中回神,側眼朝著對面安然盤膝而坐的安陽侯看了去,是她沉默了許久的一聲輕笑,「姓白的,你聽說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

    「車到山前必有,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麼若是事到臨頭沒有,大難臨頭船不直呢?」

    「那就背城借一?,破釜沉舟好嘍。」

    安陽侯一愣,隨後無奈的失笑,「年瑩喜,你當真是生了一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本侯希望你的本事也能如此。」

    年瑩喜倒也不謙虛,「姓白的,你也不差,我希望你到了關鍵的時刻不要拖我的後腿才是,不然我定會毫不留情的踹你下海餵魚。」

    安陽侯不再說話,側眼看了看身邊仍舊在搗藥的稻穀神醫片刻,才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年瑩喜也是懶洋洋的倒在了自己鋪墊好的乾草上,本打算閉眼小憩一會,卻不想這一覺睡過去,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的天亮了。

    大年十,在這個時代叫做年關也叫做出息,一大清早,守在營地的士兵們便開始放起了鞭炮。

    滿是帶著喜慶的煙火味濃濃的在宣國的營地之中升起,士兵們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磨刀生火,殺豬的殺豬,宰羊的宰羊。

    年瑩喜不知道宣逸寧是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燕王,總之燕王算是徹底的消停了下來,年瑩喜本以為按照燕王的脾氣,一定會找茬的不讓自己過一個消停年,沒想到她從早晨等到了晚上,等到的卻並不是燕王的到來,而是一名小兵的邀請。

    「皇后娘娘,屬下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意請皇后娘娘與安陽侯出牢梳洗打扮,晚上與將士同樂,一起參加出席的晚宴。」

    年瑩喜點了點頭,朝著另一側的安陽侯看了去,對上安陽侯那無所謂的目光,她瞭然,邁步走出了牢間,同著安陽侯與稻穀神醫一起,跟在侍衛的身後,走出了牢房。

    到底是男女有別,所以年瑩喜回了自己的主營帳,而安陽侯與稻穀神醫在侍衛的安排下去了其他的營帳。

    年瑩喜一上一邊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一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宣國營地的陣型,當她終於發現了那掛著嚴字牌的軍營時,偷偷的含唇而笑,順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在士兵們一片的歡聲笑語中,夜晚終將來臨,而宣國的營地也在燃氣堆堆的篝火之中,與國同慶,與民同歡的開始了迎接除夕。

    在主營帳幾乎是沉睡了一天的年瑩喜簡單的梳洗之後,在士兵的帶領下,朝著臨時搭建在營地中央的最大營帳走了去。

    營帳內本是喧嘩一片,可當年瑩喜邁步其中之後,一切便突然的安靜了下來,而一早便已經到來的安陽侯與稻穀神醫,坐在左側的席間,也是一同朝著年瑩喜望了去。

    面對著這所有注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年瑩喜卻只是盯著那正坐在高台上的宣逸寧看了去。

    他還是那樣的風輕雲淡,還是那樣的俊逸似仙,在認識他之前,年瑩喜從來不相信天生麗質這四個字,但認識了他之後,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難自棄。

    這個男人,有著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有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霸氣純然,就好像她曾經說的那般,對於宣逸寧來說,可能他注定就是一個當帝王的料,因為無論何時,哪怕是在他最為狼狽的時候,都是那樣的讓人無法輕視。

    然,就是這麼一個被萬千寵愛的寵兒,卻獨獨將她捧在了手心之中,而也因此,讓她從熟知,到認可,再到現在的愛。

    高台上的宣逸寧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緩步朝著自己而來的年瑩喜,輕勾唇畔含目微笑的同時,悠悠開口,「到朕的身邊來。」

    他想,既然這是最後一夜了,他便已沒有必要再克制住自己的什麼,既然從此天涯海角兩不相欠,那麼這一夜,他要給足了他對於她的寵愛,哪怕是一生的也好……

    年瑩喜微笑點頭,邁步登上台階,剛剛緩身挨著他的身邊坐下,便聞到了他身上那獨特的麝香味,清冽,濃郁,卻讓人無法心生耐煩。

    「開席吧。」隨著年瑩喜的落座,宣逸寧對著下面的眾位將士揮了下手臂。

    寂靜的氣氛,再次被將士們竊竊私語的聲音所打破,坐在下面的嚴淼忽然起身舉起了酒杯,朝著年瑩喜望了去,「皇后娘娘可是咱們的功臣,如今舉國歡慶迎除夕,不與皇后娘娘敬酒,好像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是啊,嚴將軍要是不提,咱們也都是忘記了,咱們之所以那般的就取得了勝利,皇后娘娘可當真是功不可沒,正好也算上末將一個,和皇后娘娘碰次杯。」

    「就是的,也帶上我一個。」

    年瑩喜面對這些以嚴淼為,忽然朝著自己大步湧過來的將士們,一時間愣住了神情,其實要是平時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喝酒的,她一向是奉承著無酒不歡,只有喝酒才能帶動起來聚會上的氣氛,可是現在……

    摸了摸自己還沒有隆起的小腹,年瑩喜糾結了,喝酒最傷的便是孩,這個就算是不懂醫的大概也是很清楚的。

    因為這不是醫識,這是常識……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如果她現在要是不喝的話,先不說身邊的宣逸寧會不會懷疑她,就是現在眼前這些個熱情的將士,她也是無法給予交代的。

    垂眼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杯,年瑩喜嚥了嚥口水,其實,也許……喝一小杯的話應該也沒啥大的問題吧?

    一雙手,就在她萬分糾結的目光中,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她順著那晶瑩的指尖看了去,便見著了宣逸寧那張風雲淡雅的面頰。

    「皇后大病初癒,不適合飲酒,這杯酒若是眾位愛將不嫌棄,朕便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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