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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傷玉 文 / 觀雀樓主

    老郭好像也認出了我,趕忙起身迎了過來:「哎呀呀,世界真是小呀,沒想到又見面了,二位難不成就是郭老闆和張萌先生嗎?」

    張萌在旁邊一頭霧水:「您是張老闆?你們倆認識?」

    「沒錯」,我說,「這位就是咱們苦苦尋找的「「老郭」,怎麼這麼巧?」

    張老闆道:「爺們兒,咱們能再次見面,就說明緣分不淺,您有所不知,現在生意不好做,潘家園做二級批發的也就剩我們這兩三家,說巧也沒什麼巧的。實話跟您說,我本姓張,那時說姓郭是和您套近乎,生意人嘛,常常會用一些小伎倆,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張萌這才明白過來,答道:「世界確實很小呀,山不轉水轉,「老郭」,不,張老闆,我們找您找得好苦呀。對了,您真姓張嗎?真巧,我也姓張,不是為了和我套近乎吧?」

    我在旁邊心說:「張萌這嘴還真是不饒人呀。」

    張老闆聽完苦笑一下:「張萌先生見笑了,來來,坐下再慢慢細說。」

    入座後,張老闆要了一壺上好的雲峰毛尖,點了幾樣點心乾果,親自給我們斟上茶,道:「二位,之前的那事兒別放在心上,確實是事出有因,並不是想故意蒙您,我就以茶代酒,向二位陪個不是吧。」

    我看張老闆以誠相待,並且那玉佛的事情其實應該是我佔了個天大的便宜,古玩店老闆要花三十萬收那東西,而當時「老郭」只拿了我兩百多塊錢,不知道他口口聲聲說不是故意騙我是指什麼?難道就是指賣玉佛的時候說自己姓郭,和我是本家那件事嗎?

    「吳越遺風」茶館每天下午兩點半開始會有曲藝表演,此時茶館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茶館前面的檯子上擺上了支架大鼓,一位表演者向大家問好後開始表演京韻大鼓《劍閣聞鈴》:馬嵬坡下草青青,今日猶存妃子陵,題壁有詩皆抱恨,入祠無客不傷情。萬里西巡君前去,何勞雨夜歎聞鈴。楊貴妃梨花樹下香魂散,岑元禮帶領著軍卒保駕行……唱得是京腔京韻,字正腔圓,聽得在座的茶客喝彩聲不斷。

    張萌似乎也聽得如癡如醉,也不知道真懂假懂,跟著哼哼著。

    我卻沒心思欣賞,直截了當的對張老闆說:「張老闆,進貨的事情待會兒再談,其實我找您找了很長時間,關於玉佛那件事情,我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不知道您是否能以誠相告?」

    「看您說的,今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以後相處的時候還多著呢,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您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對了,您今後叫我老張就行了,圈兒裡的朋友都這麼稱呼我」,說完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接過名片,看到上面印著「北京永信恆通貿易有限公司,總經理:張長貴」。

    「好,那我也就不見外了」,我道,「首先我不明白的一點就是您說騙我過意不去指的是什麼?只是指您賣給我玉佛的時候說姓郭,是我本家這件事兒嗎?不瞞您說,當時咱倆談好價錢是2500塊錢,後來我路過一個古玩店進去問了一下,我當時隨口說三十萬,那老闆竟然賁都沒打就要買這東西,您是做這行的老手了,難道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嗎?還有就是當時您只收了我兩百塊錢定金,後來幾天我在老地方等您給您餘款,為什麼您就沒再出現呢?」

    我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老張喝了口茶道:「爺們兒,看您真是個實誠人,當著真人不說假話,在這事兒上我確實對不住您,不太地道。一看您就是新入這行的,這玉佛確實是個老物件兒,但您知道這玉佛的玉是什麼玉嗎?」

    張萌正嗑著瓜子,冒充內行假裝津津有味兒的聽著京韻大鼓,聽到我們的談話後也來了興趣,湊過來插口問道:「什麼玉?」

    老張道:「這玉佛的玉叫「傷玉」,也叫「喪玉」,是一種不祥之玉。人分善惡,玉也分祥災,據說祥玉可以護佑主人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而這種傷玉正相反,它只會給主人帶來災禍。玉的祥災並不是根據玉的產地和玉質劃分的,而是根據玉的經歷,就像人一樣,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玉在最初的時候也都是祥和的,但隨著經歷一些血光之災或主人的不幸遭遇之後,這種祥和就逐漸轉化為怨恨,祥和之氣消失,就轉變為不祥之玉。」

    老張喝了口茶,接著道:「據傳歷史上最著名的一塊傷玉就是傳國玉璽「和氏璧」,它的發現者卞和因它失去雙腳,後來和氏璧流傳到戰國時的趙國,趙國隨後就被秦所滅,秦始皇得到了和氏璧,但秦朝不久也隨之滅亡了,到了漢朝和三國時期,董卓作亂,和氏璧被孫堅偶然得到,之後袁術用孫堅的妻子威脅孫堅交出了和氏璧,但不久袁術也死了,再之後和氏璧又落到了漢獻帝的手裡,隨後曹丕篡權避迫漢獻帝退了位,漢朝就隨之滅亡了,得到和氏璧的魏國同樣被司馬炎篡權,不久也亡了國,之後隨著和氏璧的不斷流落,中國也進入了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也就是五代十國,那時天下大亂,和氏璧最後也不知所終了,和氏璧流傳到哪裡,帶來的都是家破、人亡、臣亂、國滅,因此相傳和氏璧就是一塊喪玉,當然誰都沒真正見過和氏璧,只是這麼傳說罷了。」

    老張一翻講解,聽得我和張萌眼都直了,原先還真不知道這玉有這些講頭。

    這時台上的京韻大鼓也唱完了,服務員添了一壺水,老張接著說道:「傷玉基本都是「帶土」的,也就是盜墓出來的。一般的玉會發出一種祥和之氣,而這種傷玉發出的卻是血光之氣,這在外行人是很難看出來的,但經常幹古玩這行的老手一眼就能辨認出來。由於傳說傷玉會給主人帶來不祥和血光之災,沒人願意收,因此這種玉很難出手,對於博物館來說可能有些價值,但對於我們這些做古玩生意的一不值,收到只能自認倒霉。我有個侄子剛入行不久,給我幫忙,對這些不瞭解,偶然收了這個玉佛,我一看是傷玉,一是雖然收的價錢並

    不太高,五千塊錢收過來的,但我們畢竟是小本經營,您別看我那名片上什麼有限公司、總經理的,那都是充門面唬人的,現在金融危機,本來就入不敷出,仍了又可惜,最主要的一點還是這東西留在手裡不吉利,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就拿了這個玉佛到景山那邊的胡同口擺了個地攤,想找個棒槌出手,沒想到剛擺上您就過來了,原本談好2500,後來收了200定金,回來後我越想這事兒做的越不地道,就自認倒霉算了,沒好意思再見您。至於那地址,確實是隨便寫的,當時只是為了讓您相信。」

    張萌在旁邊插話道:「您也真夠損的,您怕不吉利又不捨得扔就賣給別人,跟馬三立說得「馬善人」的相聲似的,從自己身上逮個虱子不忍心碾死就找個人多的地方扔別人身上餵著。」

    老張不愧是生意人,聽了張萌的挖苦居然毫不在意,喝了口茶道:「見笑,見笑」。

    「原來如此,但既然這是「傷玉」,那古玩店老闆為什麼會出三十萬買這東西呢?」我問。

    「我猜那老闆肯定也是個老手,這叫欲擒故縱,一般敢拿這東西去古玩店出手的只有兩種人,一種確實是棒槌,就和我侄子遇到的那位一樣,倆棒槌碰巧遇一塊兒了,另一種是敲竹槓的。那老闆見您一開口就要這麼高的價錢,肯定把您當成敲竹槓的了,因為如果是棒槌不敢張口就要這麼高的價錢。敲竹槓的都有些來頭,那老闆不願收,又怕得罪您,也是冒了個險,立馬答應,讓您心裡打鼓,以為這東西遠不止您說的這個價錢,如果您不懂行不賣就得了,如果同意賣就說明懂行,再隨機應變,看來這位也是位老油條,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弱點,擺了一個空城計,走了一著險棋。」

    此時我才明白走的時候古玩店老闆臉上那種奇怪表情的含義,原來是「慶幸」。我這才發現,在這些生意人面前,我這個以前朝九晚五的程序員是多麼稚嫩,社會經驗還差得很遠。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剛才您說您在胡同口剛擺了個地攤我就過來了,您的意思是說我主動上前問的這個玉佛?」

    「沒錯呀,」老張說,「是您主動過來問的」

    這就奇怪了,我似乎記得當時是「老郭」主動上前和我搭的話,好像和他說的不太一樣?

    先不管這些,最關鍵的是那個玉佛上居然刻著我的名字,而且是一千年前刻在一塊「傷玉」上,這個太慎人了,於是我接著問道:「您知不知道那個玉佛上刻著字?」

    「這個我還真沒注意,傷玉這東西不吉利,越早出手越好,免得給自己添麻煩,所以我還真沒仔細看過,不過我當時跟您講的那個故事卻是半真半假,當時我侄子收這個東西的時候確實有一個日記本,出手的那人說留著也沒用,就一塊兒給我侄子了,後來我大概婁了一眼,好像是個什麼學者寫的,記得有什麼玉泉山、紅衛兵、郭向東……劉二寶什麼的,我也沒仔細看,賣給您的時候怕您不要,就編了個故事。」

    「郭向東?您記得那日記本上寫著郭向東?」聽到這個我馬上有了新發現,問道。

    「是呀,怎麼了?」老張不解的問。

    張萌在旁邊一指我:「您還不知道?這位仁兄的大名就叫「郭向東」」。

    老張聽完也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有這麼巧的事兒?」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也感覺非常奇怪,老張,那筆記本還在嗎?我想看看。」

    「應該還在吧,我得回去找找」,老張說。

    這時,老張的電話響了,「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喂,什麼?出什麼亂子了?好,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老張起身告辭,說實在不好意思,他店裡出了點兒事情,進貨的事改天再談,他得先回去一趟。

    我急於知道那個日記本的下落,另外也想看看我那古玩店的情況,就對老張說:「我也想去我的店裡看看,正好順路,您要不介意我們就和您一起過去,沒準您有什麼事兒我們還能幫上忙呢。」

    老張猶豫了一下,道:「好吧,不過我這事兒有點麻煩,二位到了最好先假裝和我不認識,如果再把您二位捲進去,就太過意不去了。」

    到底什麼事這麼嚴重?我和張萌也不好多問,就同老張一起趕奔潘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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