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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江心孤嶼(七) 文 / 紅紅兩千金

    羽少把船搖到對岸鹿城時,天空已經破曉了,在江邊呆了一陣子,看著早潮中的江心嶼如同一座大船,固泊在甌江上,兩頭的白塔異常的突出,一群飛鳥在塔頂盤旋。多虧了這江心嶼讓自己和沈冰不致被大水吞沒,可也被困數日無計可施,現在總算順利的逃了出來,羽少有些感慨起來。

    現在只是逃出了江心嶼這個天然牢籠,還在廖承衣的掌控之中,羽少攜著沈冰騎上白馬,顧不得此時的飢腸轆轆了,揚鞭策馬放開四蹄急速的向著福建的方向而去,只有逃出了溫州衛的轄地,才能真正逃出危險。

    羽少一天的飛奔很快就到達了瑞安地界,瑞安和溫州衛聯繫密切,說不定廖承衣已經吩咐過當地的官府了,所以羽少趁著黃昏時分,各自忙著準備晚餐之時,來到了飛雲江,把身上僅有的那點碎銀子雇了一艘小船,船工勉強的答應羽少連著白馬一起渡河。

    飛雲江兩岸可真是天差地別,一邊是繁華都市,一邊卻是荒蕪蒿草,羽少和沈冰來到人煙稀少的對岸,心裡總算放輕鬆了點,可心裡一輕鬆就記起來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口乾舌燥,飛雲江邊陰風陣陣,身體液開始直打哆嗦。沈冰翻遍了羽少的包裹,什麼也沒有找著能吃的東西了。兩人只能在江邊喝西北風了,飛雲江邊水草充沛,倒是白馬在江邊吃了個飽。等到馬匹歇息吃好,羽少和沈冰牽著馬徒步前往飛雲鎮,連上馬飛馳的氣力也沒有了。

    羽少也怕萬一廖承衣會追至飛雲鎮,也就沒有進入鎮上,也沒敢點起篝火,在一小叢樹林中忍饑挨餓中歇了下來,自己倒是沒覺著什麼,可看到沈冰嬌弱的身軀有些抵擋不住了。雖然現在不是喊道時分,可晚上的天氣也頗為陰冷,羽少緊緊抱著沈冰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待到半夜兩人都被雨露涼醒過來,牙齒打著寒顫咯咯的響。

    「羽子哥,我餓。」沈冰有些虛弱的有氣無力了。

    「嗯,我這就去想辦法,你就呆著白馬身邊,如果有危險就隨著白馬的足跡逃跑,我會去追上的。」說完羽少把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蓋在沈冰的身上,咬著牙關手中拿著玉簫,展開輕功向著飛雲鎮前去。

    可飛雲鎮離著還是很遠,羽少也怕沈冰出了什麼意外,就在附近農家找些吃的吧。

    羽少準備偷盜了,雖然自己不屑此道,可保命要緊顧不得什麼廉恥了。這裡的大戶人家都沒有,在路過一家農戶時,看到屋簷下掛著一些魚乾忘記收到家中了。這農家是個獨門獨戶的人家,還有個小院子,可算得上中等人家了,羽少準備向這家下手了。可小院裡有條狗匍匐著睡大覺。羽少撿起一顆小石子,運起蘭花劫指急彈而出,剛好打中了狗頭,那狗在睡夢中去見了閻王了。

    羽少見看門狗已經沒了聲息。就一躍而起取到了屋簷下的魚乾,落在了臥室邊的窗戶下。可此時窗戶卻亮了起來,臥室裡的人起身做起在了床頭。是一對夫妻真說著悄悄話。羽少第一次偷盜難免緊張,蹲在窗戶底下沒敢動盪,可房裡的夫妻兩對話卻聽的清清楚楚的。

    男主人一開口就是一句「你吶喊餓鞠死個唄毒次。」是本地方言,大意就是罵娘的話,跟『他媽的』差不多意思,羽少聽了倒是甚感特別。接著說道:「親家下的聘禮也太少了,我好歹也是這裡的村官,嫁個女兒還得賠本。」

    女主人說道:「是女兒自己看上的,由不得自己啊,我看女兒肚子都隆起來來,還是趕快嫁出去得了,免得丟人現眼。」

    「這個不孝女,氣死我了,你吶喊餓鞠死額,也是你平時管教不嚴。」

    「好好,是我的錯,可事已至此,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何況親家已經把壓箱底的值錢東西都搬來了。」

    「誠意是有的,小伙子長的也算周正,就是家中太窮了,委屈了女兒了。」

    「你口中雖然罵罵咧咧,還是心疼女兒麼。」

    「這賠錢的浪蹄子,如果不是獨生女兒,我把她趕出家門,你吶喊餓鞠死額。」

    「呵呵,你可捨不得,白天我看你都翻出了箱底的錢,準備嫁妝了吧。」

    「哎,誰叫你生不出男娃,我只好把積蓄拿出來給人家了,我總不能讓獨生女兒受委屈。」

    「你的積蓄可真不少啊,白花花的銀兩積攢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幹了什麼違法的事了。」

    「你吶喊餓鞠死額,那些來往官府之人,喜歡我們家的土菜,給的賞銀可是不少啊,村裡有什麼好處,難道還要先想著別人麼,那些魚販子都得給點好處,我才點頭同意,你一個婦道人家那知道生意。」

    「可這也太多了麼。」

    「你可見過賦稅銀兩,那可是幾大車的,這些官府的人沒有我從中計算,哪能有好處,我這點銀兩跟他們收刮的那時九牛一毛。」

    「你就不怕遭報應,村民本就貧困潦倒,你還從中搜刮一下。」

    「恰恰相反,我這樣倒是保護了全村的安危,現在大明初立,國庫空虛,有些地方直接就強搶了,哪管百姓死活。」

    「算你精明。」

    「你老公雖然比不上大富人家,可過日子還是滋潤著呢。」

    「好,你有本事,女兒有了這麼豐厚的嫁妝,日子應該不會難過了。」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送出去,你吶喊餓鞠死額,心痛著呢。」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麼。」

    「什麼一家人,平時我看都懶得看一眼親家,哎,也都是女兒不孝啊,你的補償我,給我生個男娃兒。」男主人說完開始對女主人動手動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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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臥室裡傳出了嘰嘰嘎嘎的聲音,『你吶喊餓鞠死額』的聲音不斷。

    羽少雖然聽不明白嘰裡咕嚕的鳥語,可大致也清楚了這家人的底細,房間的燈光重新熄滅了。趁著夫妻兩翻雲覆雨之際,羽少偷偷的遛入房間,並在夫妻鏖戰真急的床底下,摸到了那只裝銀子的木箱,並從中摸出兩錠銀子,並連著兩夫妻的衣服一併拿走,匍匐著退出房間大門,這場景幸虧在黑暗中,盜取村官搜刮的銀兩羽少倒是不以為然,倒是這齷蹉的行動讓羽少自己都感到臉紅。還居然在巫山**中的溫柔之地,更是讓羽少覺得難堪,可想起沈冰這個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小姑娘,還在忍饑挨凍,也就顧不得什麼的,比起護好沈冰的小命來,這點小節羽少也就忍了。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得趕快回去,要是沈冰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羽少走時不忘在灶台上拿走兩個冷饅頭,展開輕功飛速的回到沈冰的身旁。

    沈冰已經望眼欲穿,在漫漫長夜中陣陣恐懼襲來,看到白馬就在身邊沈冰稍許感到安慰。看到羽少回來,心裡莫名的恐懼消失了,一把抱住羽少嚶嚶的哭泣起來,心中甚是牽掛羽少的安危。羽少一邊安慰著沈冰。一邊把冷饅頭遞給沈冰,自己啃那些石頭一樣硬邦邦的魚乾。把農家女主人的衣服套在沈冰的身上,並繪聲繪色說起了剛才自己的盜竊囧事。沈冰總算露出了點笑容。

    羽少和沈冰覺著夜晚冷涼颼颼的,也已經沒有了睡意,就連夜起程向著平陽縣而去。

    廖承衣在永嘉等到響午時分,還不見手下都尉府的人押著羽少和沈冰前來,頓覺有蹊蹺,他知道羽少狡猾之極,已經被他逃過數次了,本以為江心嶼上有那麼多人看管應該不會出事的,而且羽少身無分,在人生地不熟的江心孤島上插翅難飛的了。身邊的劉大人已經開始催促上路了,昨晚他已經告知劉大人,抓獲了烏鎮沈家的漏網之魚,大家都不虛此行了,皇上必定會龍顏大悅,可以得到沈家的藏寶之地了,自己或許能連升三級。真準備開拔回到京城南京,可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本該早上就到的都尉府的人馬,一個也沒有出現。廖承衣厚著臉皮與劉大人說明了情況,劉大人一言不發,任由廖承衣自己處理,廖承衣心裡恨起了自己,責怪自己心太軟,居然把羽少關押在江心嶼,名上關押,卻給了他很多自由,也怪自己的下屬辦事不力,讓窮途末路的羽少給逃出去了。

    廖承衣很快來到江心寺,問清了居住的客房,打開門一看,場面觸目驚心。廖承衣很快解開他們的穴道,就著赤身**給了每人一鞭子,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一道血痕,可也沒人敢怨恨,只能怪自己大意了。

    跟隨著廖承衣一同前來的千戶所人馬,都在背後偷偷的發笑,手捂著嘴巴。廖承衣蠻橫的要求這些千戶所的人脫下外套,給了那些都尉府的人,畢竟是自己的下屬,總有些情分,倒是剛才那些竊竊私笑的士兵遭殃了,碰上這麼個上司,輪到他們赤條條的出了江心寺,被一眾僧人和遊客指指點點,心裡恨透了廖承衣,可只能敢怒不敢言,垂頭喪氣的跟著都尉府的人後頭。

    廖承衣選出都尉府人中的四位猛將,要他們去追尋羽少,有蹤跡馬上飛鴿傳書至京城。這四人當然堅決執行,對昨晚被羽少和沈冰的戲弄,心中忿忿不平,如果找到必定先打斷他的狗腿先,再押解京城好好的折磨一番,其他的人跟隨廖承衣回京城,可心中怨氣難平,跟四位要去追尋羽少的侍衛緊緊的摟抱一會,讓他們為自己找到羽少,一吐胸中惡氣。

    劉大人看到廖承衣垂頭喪氣的回來,倒是並沒有生氣,心中還有些喜悅,雖然面上沒有流露出來,可廖承衣可以想像得到。可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劉大人在朝廷誹謗了。

    回到京城南京後,果不然,劉大人把廖承衣在溫州的所作所為寫成一紙奏折,上疏了朝廷要求嚴辦都尉府的失職之處。廖承衣自知死路一條,把所有罪責都一個人扛了下來,並不牽涉他的下屬,那些隨廖承衣出生入死的侍衛,看到他如此義氣,心中都承他的情,決心照顧好他的親朋好友。

    劉大人給了廖承衣三大罪狀,第一,私自調兵,第二,亂設牢獄,其三,殘害部下,並有兩人下落不明。條條死罪。可天意難測,朱元璋並沒有重辦廖承衣,雖然對私自調兵有些不爽,可也是自己給的權力,現在他想改制都尉府,設置錦衣衛,廖承衣是個不錯的人才,為朝廷辦事也是盡心盡力,自己富有天下,也看不上沈家的這點財寶,只是一時氣憤滅了沈家,那餘孽就讓他留著吧。廖承衣以後還用的著,可也不能沒有責罰,就讓毛驤大人安排了廖承衣先到南鎮撫司做了普通的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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