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恐怖靈異 > 月冷長平

正文 41 密事載心兮 文 / 米小亞

    「李牧,李將軍。」月夕微笑道,「這鶴翼陣本需千人以上,方可佈陣。你這樣微微改動,以十多人對敵,真是不錯。」

    李牧頓時眼睛一亮:「姑娘果然是行家。難怪兩招便瞧出了這陣法的破綻,在下佩服。」他直承敗局,坦坦蕩蕩,沒有一絲不豫之色,年紀雖輕,器量卻其恢宏。

    月夕點了點頭,問道:「李將軍,我小師兄出了什麼回事?」

    她先問李牧,呂盈在一旁急著道:「月夕姑娘,靳大哥是上黨郡前郡守靳蘣的獨。」

    月夕微微一愣,半晌才輕笑道:「原來小師兄竟大有來歷,怎麼從來未聽師父提過。」

    「姑娘,靳韋確是靳郡守之,」李牧也道,「自野王降秦後,上黨郡被圍,靳郡守上書韓王,通稟軍情。韓王於是派了馮亭來接任郡守一職,並教馮亭割讓上黨給秦國,以保新鄭都城平安。」

    「韓王果然很識時務。」月夕不禁笑道,「上黨危在旦夕。與其死守,不如捨小保大,獻了上黨給秦國,也好保韓國一時平安。」

    她話語裡譏諷韓王,李牧卻也不以為忤:「正是如此。可馮亭來了上黨之後,卻抓了靳郡守一家。」

    「他與我小師兄一家有仇麼?」月夕奇道。

    「從未聽過兩人有過私怨。」李牧搖頭道,「我受靳郡守知遇之恩,靳韋出事前叫我送呂姑娘出城,此乃我份所當為。只是李牧仍須駐守上黨,抵禦秦兵。以後的事情……」

    他注視著月夕:「還是交託給姑娘了。」這話裡的意思,分明是說他只幫到此處,再不多管閒事了。

    月夕聞言,又抬眼瞧了呂盈一眼,沉吟了片晌,才對李牧笑道:「靳蘣只讓你做了兵尉,識才不明,得才不用,算什麼知遇之恩?」

    李牧爽朗一笑:「若無靳郡守,李牧也不過是一個城樓小兵……」

    月夕又打量了他幾眼,才默默點了點頭。李牧拱手道:「今日姑娘破我鶴翼陣,李某佩服。來日有機會,再向姑娘請教。」說完,一拱手便出了門去。

    這人行事實在是乾淨利落,言語又坦蕩,言兩語便將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月夕心中暗暗讚許,見他出了門去,這才轉過身來,笑望著呂盈:「呂盈,其餘的事情,你來說。」

    「月夕姑娘,李將軍將事情始末都說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呂盈目中淚光閃爍,「只求姑娘救靳大哥一命。」

    「無端端的,馮亭為什麼抓小師兄?李牧為人豪義,既然願意護送你出城,怎又會對小師兄一家之事袖手旁觀?定然是小師兄他們做了有虧道義的事情。李牧是韓將,身在其位,不方便同我這樣的外人多說。可你定能同我說清楚始末……」月夕冷笑道。

    「月夕姑娘,我真的什麼都不曉得。」呂盈哀聲道,「事發前兩日,我正在……正在……靳大哥房裡。只見到馮亭闖了進來,又同靳大哥和靳郡守說什麼邯鄲、平原君什麼的,然後爭執了一番,又怒氣沖沖地走了。」

    「靳大哥第二日便叫靳南將我送到李將軍處,請他派人將我送回大梁。我不願意回去,李將軍勉強不了我,只好讓我在此處暫住。」

    「邯鄲?平原君?」月夕愈發驚奇,「小師兄同趙國怎麼又有牽扯?」

    呂盈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只是搖頭。

    「小師兄將我一門的盒都給了你,定是和你說了不少我們從前的事情。你自然曉得他是被師父逐出了師門。他與我也沒什麼干係,我本也無謂去救他……」月夕將頭一抬,斜斜地靠在了牆壁上,微微推開了窗戶,察看著外面的天色。

    呂盈伸手抓住了月夕的裙,啞聲道:「月夕姑娘,求你救救靳大哥。」

    「那便要瞧你說不說實話了?」月夕笑道。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內沒有燭火,更是漆黑。月夕推開窗戶,一道昏暗的光線照在了呂盈的臉上,照見她眉頭緊蹙,雙手緊緊揪在胸口。她胸口不住地起伏,又抬頭看月夕的神情,月夕卻只是笑望著窗外。

    「其實……其實……那日姑娘在洛邑離開後。靳大哥的船便調頭去了邯鄲……」

    「他去邯鄲做什麼?」月夕想起那日靳韋的船確實在洛邑掉頭東去,原來是去了邯鄲。

    「他進了趙王宮,見了趙王。夜裡還去了平原君府,可談了什麼我卻不知道,」呂盈淚痕滿面,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直起身抓住了月夕,「那日馮亭還說了一句,說他好不容易去魏國請了救兵,結果卻被靳大哥出賣給了趙國。可我不曉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馮亭去魏國請救兵,自然是不想遵從韓王的命令,坐以待斃,仍想與秦軍一搏。莫非靳韋也去了趙國求救,若是如此,馮亭求之不得,為何要捉了靳韋一家?

    靳韋絕不僅僅是去求救兵。他做的事情定然是事關上黨利害,而且有損道義,才叫馮亭進退維谷,以至於斷然反目。

    「出賣,出賣……」她喃喃念著,突然腦內靈光一閃,秀目一睜,驚呼道,「莫非小師兄同靳蘣合謀,將上黨送給了趙國?」

    這樣倒是可以有幾分說的通。馮亭本來已經違抗韓王旨意,若再弄得一郡二主,引發韓趙秦國爭端,那他便是九死難贖。

    只是這上黨如今是塊燙手的山芋,趙國若納了上黨,便是火中取栗,秦國豈肯善罷甘休,趙國君臣又豈能如此糊塗?

    可若非如此,則更無法解釋。月夕隱隱猜出了事情,可卻想不出靳韋如此行事的原因。她突然心念一動,將臉一沉,對呂盈道:「小師兄為何要送你出來?」

    「我不曉得,靳大哥只叫我將盒交還給你……」

    「盒?」月夕從懷中取出盒,打開一瞧,裡面空無一物。只不過這樣一個空盒,為何靳韋還特意要呂盈將盒交給自己?

    「他手下那麼多人,個個都有功夫,何必叫你一個弱女來尋我?」月夕更是不解。

    「他……我……我們……」呂盈面上臊紅,又落了淚下來,道:「月夕姑娘,求求你不要問我了,我真的什麼都不曉得了。」

    她臉上又急又苦,似有什麼難言之隱。可這幾句話脫口而出,想必是真的再不曉得什麼內情了。月夕緩緩地坐了下來,思忖了片刻,又抬手瞧了瞧窗外,天色已暗,雲際中滿月被烏雲深深掩住,這才輕聲問道:「小師兄被關在哪裡?」

    「聽說馮亭將他關在郡守府裡……」

    「好,我去見一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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