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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阿嬌(七) 文 / 墨芡汐

    太子大婚,娶的又是館陶長公主家的獨生女兒,此等喜訊一時間傳遍大漢的每一個角落,長安街上一律被換成喜慶的紅色。

    昨日太子的聘禮剛從長安街上經過,長達百里的隊伍震驚了整個長安,今日長公主家給新太子妃的嫁妝又將整個長安街道鋪滿,這簡直是曠世婚禮,昔日金屋藏嬌的誓言,今日曠世婚禮的呈現,陳阿嬌幾乎成了長安城中所有女子羨慕的對象。

    公主府。

    館陶長公主最近忙的團團轉,她的女兒就要出嫁了,所有的東西她都要親自挑選,一一過目,質量不好的一律不要,就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已經趕走了二十幾家綢緞莊的老闆和十幾家珠寶店的老闆,此時正在前廳發火。

    相比之下,阿嬌這個準新娘就輕鬆多了,她什麼都不用準備,外祖母和皇舅舅早就將最好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再加上各宮娘娘送的賀禮,基本上已經齊全了,只是母親似乎還是有不滿,一直在忙。

    丟了魚食進池塘裡,引來一群七彩錦鱗,清澈的水一下子熱鬧起來,引得阿嬌咯咯直笑。

    「我的乖女兒,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父親!」阿嬌回頭,發現父親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您怎麼來了?」

    陳邑一斂衣袍,坐在她身側,「你母親嫌我在前廳礙事,將我趕出來了。」語氣裡滿是笑意,聽不見半點兒不滿。

    「其實都差不多了,母親她太激動了。」阿嬌道。

    「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乍要出嫁,我們自然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尤其是你母親,自小寵愛你,把你當做她的生命一般。這些東西,在她看來只怕怎麼都是不夠的。」陳邑笑笑,轉而歎了一口氣,「我的女兒居然就要嫁人了呢,將你抱在懷裡哄逗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只一瞬,女兒就長這麼大了。」

    「父親!」阿嬌也有些彆扭,她突然有些捨不得了,「我不想離開你和母親,我反悔了可不可以?」

    「胡說什麼,」陳邑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嫁人怎麼可以反悔,說出去會讓人家笑話的,再說我與你母親又不會離開,你什麼時候想我們了,隨時可以回來。」

    「可是……」阿嬌紅了眼眶。

    「父親母親終究不能陪你一生,嫁人之後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任性了,要學會相夫教子,做徹兒的賢內助知不知道?」

    「唔~」阿嬌悶悶的應了一聲。

    陳邑拍拍女兒的頭,他其實不太喜歡阿嬌和劉徹在一起,但看在劉徹對阿嬌千寵百順,這才稍微放下了心。只是徹兒他並不是一般人吶,現在是大漢的太子,將來就是大漢的皇帝,可阿嬌呢?她可做好了做一位良娣,一位皇后的準備?

    他同竇太后的想法其實是一致的,阿嬌自幼被眾人寵壞了,雖然脾氣驕橫,但心思卻是極為單純,宮中那樣盤區複雜的生活她應付的來嗎?

    館陶長公主站在迴廊裡看著交談的父女倆,目光柔和到了極點,所有的疲勞和憤怒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一生要強,權利,金錢,地位她一樣也不缺,但如果可以,她願意拿所有的一切來換取這一刻的永恆。

    皇宮。

    從椒房殿出來,母親和姐姐的話還在她耳邊迴響,讓他心煩。屏退所有的下人,劉徹一個人在宮中漫步。

    不知不覺已經這麼久了,從當初那個被人欺辱的小男孩到現在這個無限風光的大漢太子殿下,已經過了太久了。劉徹邊走邊望著天上的星月,長街並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從很久之前,他就在一旁偷偷地看著她,那燦若晨星的美目,顧盼生姿的笑容,還有那肆無忌憚的純真,無一不讓他羨慕和喜歡。

    明日,那個嬌弱紅梅的少女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以後她就只屬於他一個人了,想到這裡,劉徹緊皺的眉頭才稍稍鬆開,是的,不過如何,她聰明日起就是他的妻子了,以後不管法身什麼事,他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次日,大婚。

    太子大婚,自然是不同凡響的,宮中和公主府內分別設下酒宴招待來賓,其熱鬧程度簡直是萬人空巷。

    聽聞宮中的典禮之上更是竇太后親自主持,一對新人風光無限。

    而且哪日,煙火更是持續放了一夜,將半個長安城的夜空都照的亮如白晝。

    新房內,阿嬌蓋著西帕端坐在床上,雙手絞著手中的絲絹,現在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徹兒兩個人了,該怎麼辦啊!以前總覺得看到徹兒就有好多話要說,可今日半點兒話題也找不到了。

    「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劉徹微微有些醉意,看著垂頭坐在自己對面的阿嬌,她甚少這樣乖巧安靜,「阿嬌,你終於是我的妻子了,我很開心。」

    說話間,伸手掀起她的蓋頭,阿嬌只覺得眼前一亮,有些不適應的瞇了瞇眼睛,再睜開眼睛時,眼前事一身紅衣的他,在曳曳的燭光下襯得愈發俊朗不凡,雙頰雲霞緋紅,阿嬌有些羞澀的垂下頭。

    「餓不餓?我聽宮裡的嬤嬤說新嫁娘一天之內都是不能吃東西的,」劉徹端了一盤糕點遞給她,「你最喜歡的黃金酥,要不要吃一點兒?」

    哎?可以吃東西的嗎,可母親和外祖母所教的禮儀中根本沒有這一項啊!阿嬌有些疑惑的看著劉徹。

    「哈哈哈,何時阿嬌竟然這樣遵守禮法了,」劉徹大笑,拿了糕點餵給她吃,「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必拘束,更何況……」劉徹伏在她耳邊放低了聲音,「現在不吃東西,待會兒累著了我可心疼~」

    「徹兒!」阿嬌小臉一紅,在一身喜服的映襯下更是面若桃花,「你……」

    『你』字還沒說完,就被劉徹一把抱在懷裡,翻身滾進床榻上,伸手一拉,大紅色的幔帳被放下,層層疊疊,遮住了榻上的一雙新人。

    「阿嬌,我曾許諾『若的阿嬌,必以金屋貯之』,從今往後,我會將天下最寶貴的東西都一一呈現在你面前……」

    「徹兒,若你以後會登基為帝,那你就做天下人的皇帝,我一個人的徹兒,可好?」

    紅燭搖曳,**帳暖。

    往生鏡的畫面漸漸模糊,式微有些尷尬的用廣袖遮著微紅的臉,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月場面,真是……偷偷看了閻鈺一臉,還好他在閉目休息。

    剛要鬆下一口氣,閻鈺那張欠扁的臉瞬間移動到離她不到一寸的距離,似笑非笑的開口,「娘子,對於娘子剛才那滿含愛意的一眼,為夫是否可以理解為是娘子的暗示?」

    「什麼暗示?」式微一臉疑惑。

    「暗示未付沒有像鏡中人那樣,表示一下~」

    什麼!?式微的臉一下子燒起來,一把推開閻鈺,「無賴!」

    「呵呵,」閻鈺也不惱,只是順勢倒下,單手撐地,笑得魅惑眾生,「娘子害羞的樣子真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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