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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5章 掛上羊頭買點狗肉 文 / 青木雙翼

    陳嬌兒的離開帶給趙子贇最大的改變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口內兩縣的作亂讓他有了不小的改變,人總是在逆境中快速成長,從瀋陽到赤峰,從圍場到張家口,他可謂是天天在變化。

    陳淑珍等人驚歎他的成熟,而王頌卻驚訝他內心的變化,有些想法從他嘴裡說出,總是讓王頌一時無語。

    處理完一天事物,吃過晚飯,王頌剛品著小蓮送上來的清茶,還沒喝出感覺,趙子贇便說出了一句讓他差點暈過去的話。

    「老師,這段時間我總覺得殺的人還不夠,我想再殺個幾百上千人。」

    老天,趙子梧成就戰神名號,難道這另一個弟子要成為殺神?王頌輕輕放下手上茶杯,但微微顫抖的手已經表明他現在心裡非常不安。

    「子贇,殺人是不能解決任何事情的。」盡量用一種平緩的語氣,王頌說道。

    專心思考的趙子贇沒主意到王頌的不安,他語氣決斷:「這個我知道,不過該殺的不殺,以後就是麻煩。」

    「那你想解決什麼麻煩?」

    「老師,是這樣,上次我們清除了口內兩縣的一些殘餘勢力,不過在其它縣,還是有不少頑固勢力存在,我曾經考慮用陽高的法子慢慢化解,可我等不及,我總在想老師說的一句話,有些事情,只有打破了重建,才能一勞永逸。」

    「你想把不聽話的都殺了?可這未必能解決問題!」王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當然不可能都殺了。」趙子贇笑道,「這只是一個手段。」

    「你想法是不錯,但你有沒有考慮過,引起的動盪也會讓察哈爾要很長時間恢復的。」

    「這我想過,以前在陽高不就是這樣?不過這次我是從張繼來那段時間找到的靈感。」

    王頌疑惑。

    「我打算在全省清黨!老蔣能打著這個旗號清除異己,我也可以。」

    王頌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這小子是上次清剿口內上癮了,想以此為借口,徹底清除反對勢力。

    「可你怎麼掌握這個度?」

    趙子贇微微一笑:「老師啊,要找**不大容易,可要找一個地方誰是和我們作對的,那太容易了,我打算先將他們弄進來,讓董虎仔細查查,不聽話的就給他扣上帽子,殺一儆百,聽話的教訓下,再搜刮點錢,放了。」

    「那真抓到**你怎麼辦?像上次一樣送走?」

    「嗯,悄悄送走。」

    足足思考了一個多小時,心裡雖說有些不忍,不過王頌還是同意了,這對盡快掌控全省是有好處的,而且還能極大消弱南京的疑心。

    原以為說服陳淑珍、陳振林等人要些時間,出乎他的意料,幾人居然沒多想就同意了,這也是幾人的出發點不同,他們希望未來的察省要牢牢掌握在趙子贇手裡,一切有利於這個方向的事情,支持。

    有口內兩縣作亂和下堡罷工事件,這件事沒引起多大轟動,劉誠宣、紀亮等人接到趙子贇的文書,很是驚訝,怎麼還沒完?省黨部本想參與其中,不過趙子贇以黨部剛組建,很多事情還沒走上正軌而拒絕了,理由也確實充分,劉誠宣、紀亮現在就是空殼省黨部。

    這項清黨工作由警務處負責基本調查,交特別安全局做幕後再查,然後楚峰出動抓人,張家口是重中之重。

    下堡,一間茶館裡,董虎和魯山海悠閒的喝著茶,今日二人是聯手大掃蕩,對象是那些在上次罷工後,依然不肯服軟,不肯按照省府意見調整最低薪水的作坊主,還有就是名聲比較差的。

    「董兄,我覺得你們找的理由真爛,窩藏共黨這種毫無邊際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董虎哈哈大笑:「那魯兄找個合適的?」

    「要我說,找了作甚?咱們軍長要抓人,還要理由?」

    董虎收起笑容,認真道:「這話說說,想想可以,但不能讓你手下人也這麼說這麼想,主席抓人是要穩定察省,而不是要讓察省的人怕他。」

    魯山海也知道其中利害,不再多言,今日的行動已經嚇著不少民眾,各家各戶都閉門不出。

    兩個小時候,有兩三百人被押上汽車,全部帶到特別安全局,在大清河邊的安全局幾個空房間裡,一一過堂。

    「姓名?」

    「趙思高」

    「做什麼的?」

    「鹽….」

    在問完基本情況,詢問的男子笑瞇瞇的開始翻舊賬,不過和**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長官,我沒有窩藏共黨!」

    男子依然面帶微笑,面前的趙思高屬於不太聽話,但不是惡霸那種,「窩不窩藏我說了算,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態度好,算是窩藏未遂,態度不好,那就是窩藏!」

    態度?什麼態度?趙思高有些迷惑。

    「我問你,為何不響應省府號召,提高薪水?為何不給學徒薪水?」

    「長官,這和窩藏有關係嗎?」

    「有,當然有!」男子一拍桌子,臉色一變:「關係大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就給赤黨可乘之機?時間長了,那些學徒、工人不堪欺壓,自然要加入**,你說,你算不算窩藏?」

    合著是這個說法啊,趙志高頓時明白:「那長官的意思是我提高工人薪水,給學徒薪水,他們就不可能當**,那就是窩藏未遂了?」

    「很聰明嘛!」男子笑了,「你這麼聰明,賺錢應該不是難事,怎麼樣,你準備響應省府號召了嗎?」

    趙思高頭點得向小雞吃米一般,「響應,響應。」

    男子聞言啪的一聲將一個夾子丟到他面前,「態度不錯,簽字,交罰款!」

    這兩三百人一番過堂,除了三十幾人安全局就沒打算放以外,也就是十幾個人死硬到底,最終和這三十幾人一起被以窩藏罪殺了頭。

    下堡的清剿情況上報到趙子贇這裡,陳淑珍都笑翻了,窩藏未遂?這都能想得出,趙子贇一臉尷尬,這是董虎弄的,他也不清楚,不過細細一想,有些道理呢!

    除了搞定不聽話的小作坊主,上下堡的行動還給薛儒帶來了紅利,他平白無故收穫了幾十間鋪子,算作市府名下的,今後又是一筆收入。

    在張家口以外,各縣的清剿就沒這麼溫和了,符合殺頭條件,董虎都懶得審問,一刀宰了,出個告示便完,夠不上殺頭的,那是抄家驅逐出察省,一時間各縣再次雞飛狗跳。

    外人都以為趙子贇只是不待見口內,等得知他在口外更狠,頓時無語,這次清剿董虎的另一項秘密任務就是清楚口外不聽話的公司,尤其是那些藉著有後台肆無忌憚的公司。他第一個動手的,便是掛著他大哥前岳父名下幾個公司。

    窩藏這個罪名是放在那裡都適用,董虎怎麼都有本事從各公司裡挖出一絲和**的聯繫,比如曾經有個打短工後來加入了游擊隊什麼的,比如那個長工幾代遠的親屬是**,實在難找的,董虎自然會栽贓一個,後台小的,一刀宰了,後台大的,要麼一個天文數字的罰款,要麼交地走人,總之不會讓你舒舒服服待在察哈爾,這通折騰,弄得省黨部焦頭爛額,那電報、那人絡繹不絕,都是要他們必須解決此事!

    劉誠宣不得不約見趙子贇,紀亮、谷毓傑、馬亮、張俊傑幾人將趙子贇的辦公室坐得滿滿當當。

    「趙主席,清黨我們不反對,可怎麼清到那些公司頭上了?」谷毓傑問道。

    還沒等趙子贇回答,張俊傑譏諷道:「趙主席那裡是清黨,完全是清除異己,不過我很奇怪,趙主席好像把南京都當異己了吧?」

    「是嗎?」趙子贇臉上帶著絲詭異的笑容:「劉特派員,張特派員這麼說是不是省黨部認為這些公司都沒問題?如果是這樣,請省黨部做出擔保,我立刻撤人,不過以後要是查出來,那就請幾位同坐吧。」

    劉誠宣那裡敢擔保,「趙主席,這些公司可能會有個把**,這個我承認,可這窩藏好像有些過了,他們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我覺得趙主席完全可以調查清除,直接抓人豈不更好?」

    趙子贇搖搖頭:「就是有人像劉特派員這麼想,才造成**剿而不滅……」

    「那三十一軍就沒有?趙主席會不會也窩藏呢?」張俊傑反唇相譏。

    「說得好!」趙子贇面色不改:「要不這樣,我們兩邊互查,查出來就是窩藏!」他一邊說一邊瞟著張俊傑,那意思是小樣,我整死你不費吹灰之力。

    劉誠宣頓時冷汗直冒,他對董虎的做法有所耳聞,在人家地盤上,和地頭蛇斗那是死路一條!

    「張特派員!有事說事,不要扯其他的!」谷毓傑非常惱火,心道要死你自己去死,別拖其他人。

    張俊傑還想說什麼,見幾人都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急忙把話嚥了回去。

    「劉特派員,我可以實話告訴你,這清除異己我肯定要做的,我就不信劉特派員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不清一清,這裡我可以給劉特派員個面子,你理一份清單,讓他們交錢,以後老實點,這次我就放過他們!」趙子贇說得非常露骨,幾人面面相覷。

    這恐怕是最好的選擇了,兩邊算是都有交代,劉誠宣不得已答應下來,回到省黨部,張俊傑依然憤恨不平,大罵趙子贇。

    紀亮算是本地人,清黨一事他和張俊傑一樣清楚,趙子贇就是清除異己,不過他私下裡確實矛盾得很,這種清理,誰獲益他知道,全省民眾一開始慌亂了陣子,發現趙子贇的苗頭對準的是他們深惡痛絕的惡勢力,紛紛拍手叫好。

    劉誠宣心裡也很矛盾,據他掌握的情況,趙子贇並不是沒抓**,這次全省清黨,也有不少他們從其他渠道得知的**被趙子贇抓了,據說也是腦袋搬家,這種亂抓亂殺的事情說不清楚,上次他就玩過一次,寧可錯殺一千的話說得鏗鏘有力,連張繼都毫無辦法,鬧到南京,恐怕老蔣第一個拍手叫好。

    「算了,盡盡人事吧。」劉誠宣無奈說到。

    見張俊傑還想說什麼,他語氣有些嚴厲道:「俊傑!此事不要再折騰,趙子贇不是善茬,我們可不陪你死,我在此聲明,你要不聽,後果自負,與我們無關!」

    張俊傑愣了半響,狠狠跺了跺腳,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劉兄,是不是有些過了?」谷毓傑蹙眉。

    「谷兄,其實趙子贇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都清楚,說他造反我都信,但要說他親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希望諸位清楚這一點,不要拿這種事來做文章。」

    馬亮贊同他的說法,他就認為張俊傑愚蠢無比,他認為趙子贇和劉湘、龍雲是一類人,重要的是削弱他在察省的影響力,而不是抓他的什麼小辮子,不然把他逼急了,手起刀落,人頭落地簡直是小菜一碟。

    這清黨一事自從開了這個頭,便持續了很多年,拿著雞毛當令箭,趙子贇以此為借口,徹底讓察省根深蒂固的傳統勢力低下頭,乖乖聽話,省府的政令也是少有的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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