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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愛的信使 文 / 伏特加加

    「卓輕予,你知不知道,你不該說那麼多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什麼人,你也沒有做錯什麼,你只是選擇了,你想要選擇的東西。你有這個選擇的權利!」陸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激動,是因為承受不起他的道歉,還是因為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

    如果她沒有出現,卓輕予和顧申依舊是親密無間的好兄弟。如果她沒有和顧申相愛,顧申依舊是瀟灑風趣的大少爺。如果她沒有拉上卓輕予,顧申恨得就不會這麼深也不會這麼痛。這麼多的如果,都把罪名指向了她。

    誰都有選擇的權利,但沒有誰有傷害別人的權利。

    「好,我知道了。」卓輕予低聲應道,「我不會再說那三個字。」

    因為這一次,他不會再做出錯誤的選擇,自然不用道歉。

    「好了,你快點回來吧,盡快到別墅找我,你可以先順便和你的老父和弟弟道個別,然後收拾點行李,我們還有事做。」

    「去哪?」卓輕予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收拾行李?道別?這又是在做什麼。

    這頭的陸綺行雲流水地撥了撥頭髮,笑靨如花,「去,我家。」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她從未和他說過要回去的事情,卻突然定了日子,就在今天,這陸綺獨斷獨行的性子真是讓他苦惱。昨天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他還沒有從夢魘中解脫,他還沒有……卓輕予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他還沒有什麼呢?

    他還要去做什麼呢?

    「什麼時候的飛機。」

    「下午7點,記得不要遲到也別放我鴿子。」

    「好,我知道了。」

    距離晚上7點,他還有一下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他正好可以把事情做完。

    卓輕予低垂著眉眼,睫毛如同羽翼微微煽動。握住手機的手垂在身側,他的手指很蒼白也很冷,卻及不上他內心的嚴寒。

    「tony,幫我個忙好嗎?」

    一直站在旁邊的趙昕奇正等著他打完電話,乍然聽到那人喊他名字,抬頭便看到那雙黯淡冰冷的眼睛,他眼中的冰寒像是終年不化的霜雪。趙昕奇微微一愣,他本來是要拒絕的,他還有很多事沒做,不說待會要去補習班好好學習,而且最關鍵的是,要先去照顧家裡嗷嗷待哺的愛妻七七。

    他本來是要拒絕的。但此時的心卻硬不下來,這個人為什麼那麼憂傷,他的眼神讓人覺得好迷惘。這個人明明就在身邊,卻又好像離他那麼遙遠一樣。究竟是誰傷了他的心,才會讓他有這種眼神。

    「好。朋友的忙當然要幫。」他就這樣改變了主意。

    不是都說幫人會有好報,他這次就好人做到底吧!

    「謝謝你。」

    ===========================好人做到底的分隔線==========================顧申走了。是她看著他走的。

    她不能留住他,沒有立場去挽留,也沒有能力去挽留,甚至沒有理由去挽留。她只好看著他離開。

    昨夜季初站在12層高樓上,明明有那麼多人,她卻輕而易舉地認出他來。她看著他,他的人影在夜色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她的心有些悶塞,她忽然覺得這一次分別,他們再也不會相見了。

    不會的,他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顧申說過話都是算數的。她相信,他們還會相見的。

    坐在陽台上的女孩捧著本厚厚的書籍,頭髮亂蓬蓬地在陽光的顆粒中揚起,那張年輕的臉龐浸浴在金黃色的日光中,那樣美好繁盛,如盛開的小小向日葵。她似在專注讀書,神情嚴肅端莊,但偶爾撅嘴皺眉的小動作又透露了她正在想事情。沒有人會看《儒林外史》這樣輕鬆詼諧的書籍,而露出這麼糾結的表情。

    天知道她為什麼要糾結,這些事情又與她無關。

    不知道顧申回到家過的怎麼樣,他的爸爸生那麼大的氣,他沒理由還在過好日子吧!好日子啊好日子,你為什麼還要惦記他的好日子,好歹也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不關懷小夥伴就算了,季初你現在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啊!

    女孩在陽光中發出細不可聞的歎息聲,如怨如訴。我哪裡有幸災樂禍,我只是滿腦子都是與他相關的事情。她只是滿腦子都是顧申,再想不起別的東西。他笑起來痞痞邪妄的樣子,生氣時擺的各式臭臉,傷心時……額,他也有傷心的時候嗎?

    季初想起那次生日宴會後,在車上他笑得撕心裂肺,笑得肝腸寸斷,她倉皇間瞥見了顧申那轉瞬即逝的淚容。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的眼淚,還是從那個無堅不摧的人身上。顧申摀住臉,將所有的情緒藏在自己的手肘下,但他遮得住別人的眼睛,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他是那麼愛那個叫陸綺的女子,把她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上,所以她才會那麼成功地傷到他的心。成功又徹底。

    愛情。

    顧申,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有多喜歡她。

    在那個有朗朗月光的夜晚,靠在椅背上的男子神態祥和美好,比他的外表更加美好的是他的聲音,如淙淙泉水,緩緩流淌。他那樣認真地講著他和陸綺的故事,神情美麗又落寞。他來找她買醉,卻把所有的寂寞與她對半平分,她就這樣中上了他的毒。

    她為了撫平初戀的傷痕,曾養了三年的心傷,心如止水,無波無瀾,再沒有為任何一個男子心動。可是顧申卻出現了,他從不像別人一樣討好她,他對她很差,很差很差。

    第一次就用了迷藥把她囚禁在酒店裡,醒時那張帶笑的殘忍面容幾乎成為她的噩夢。即使和他成為盟友之後也是沒半句好話,不是各種毒舌各種諷刺,就是想著怎麼差遣她和飆車折磨她脆弱的神經。怎麼會喜歡他呢?無論身份還是性格,他們都是兩個世界的人。明明不該靠近他這樣危險的人,更何況還是心有所屬的危險男子。可是這世事難料,誰能讓她管住自己的情感,讓她不要心動。

    「誰說我不喜歡她的?」顧申唇線上揚,笑容絕美。

    那句話說的真真假假,讓季初迷惘又喜悅。讓她低垂頭上揚,她該抱著那微弱的期望嗎?

    顧申本就是開慣玩笑的,那句話大概也是吧。她像個笨蛋一樣為之欣喜,要是顧申知道她當真了,一定會笑話她。笑就笑吧,說那句話的人又不是她。

    陽光的光暈將季初的臉籠罩在其中,這暖陽照得她昏昏欲睡。防不住的,她瞇眼伸了個懶腰,深呼吸,幾乎嗅到陽光中那甘甜的味道。話說,今天真是好天氣,窩在家裡不出去做點什麼真是太可惜了。

    正這麼想著,裡面傳來媽媽催促的聲音。

    「小初,快點過來,這裡有給你的快遞。」

    「好——我來啦!」

    她信手丟了書,揉了把頭髮,便朝裡頭走去。

    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的快遞員,約莫175左右,白色的夾克外套,下身是藍色的牛仔褲,很是普通的男孩子打扮,他卻穿出了幾分慵懶俏皮的味道。白皙的手指間捏著一隻簽字筆,順著視線看去,那男子嘴角微微上翹,黑色清爽的短髮,清秀乾淨的面容,連笑容也是清冽的。季初接過筆,三兩下簽下名字,一邊納悶著,現在的快遞員外貌質量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高了,這麼賞心悅目。

    幾秒鐘裡季初打量了他一番,殊不知年輕的快遞員也在饒有心計地打量著面前的她。很是清秀文藝的長相,遠山眉柔美,杏眼含水,柔軟的唇瓣如二月的初櫻。她似是很不在意自己的穿著,白色的毛衣搭著寬鬆的褲子,蓬鬆的短髮間還歪歪別著一個玫粉色的髮夾。她的美,是沒有攻擊的美,但並不代表,這樣的女子就不會傷害別人。

    「季初小姐。」

    就在季初簽完名字還了筆和單子的時候,那帥氣的快遞員忽地叫她的名字。

    那名字在他喉嚨裡滾了一圈,聽起來格外好聽。

    「嗯?還有什麼事?」

    「有人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不是快遞……」季初抬起頭,一臉困惑,「你是誰?他是誰?」

    快遞員也就是趙昕奇微微一笑,依舊是很乾淨的笑容,笑得爽朗恣意,只餘眼瞼下的淚痣獨自妖嬈。

    「我是某個人派來當信使的。至於某個人嘛,是一個喜歡你的人。」

    「喜歡我的人?」

    季初疑惑不解地站在門口,在b市,會有這樣的人嗎?是誰在和她開玩笑?

    「你一定猜出來他是誰了吧!」

    她怎麼會猜得出來。這樣開玩笑的調調,這人難道是……

    顧申。

    他不是已經和他爸爸回去了嗎?難道他還沒有走嗎?他那樣聰明狡猾的人,會不會已經找了個方法逃了出來,怕被別人發現所以才找個人來帶她去見他。季初越想越覺得這個人就是顧申。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等我換雙鞋子,他在哪?我跟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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