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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寧越身份 文 / 一往清川

    第六十四章:寧越身份

    這會兒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進來那人的身影映在寧越的臉上.兩個人皆是身形修長卻是相互看著也不說話.外人只道他們眼神中無波無瀾無有故事的.實際卻又暗藏了許多的機語無形的氣勢.就好像是一時刀光劍影.連那空氣都微微的振動起來.

    寧越的梨香案几上放著幾隻酒杯一隻酒壺.須臾逕自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望著那酒杯柔聲道.「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喝酒了.」

    須臾眼中原本有星光流轉.那酒一喝便好像風也停了雲也散了那星光也都靜了.他手一鬆那杯子便碎了一地.他卻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走時對著門外的侍衛拋下一句「撤了吧.」.

    寧越卻也笑笑只道什麼也未發生.他這會兒雖然能夠下床行走但到底體力不支.坐在塌前一頭發絲披散下來.他欲行沉寂.但是他的臉色依然虛白.迷離恍惚的.他笑自己都恍惚得無法控制了這心還怎麼能沉寂得下來.

    寧越把自己又關在屋子裡關了幾天.有些事直到他想通了方才出了這間屋子.他穿過沉香殿.陽光溫和風也溫和吹著他的頭髮輕輕飄揚.他的脖頸高高的挺著.他的姿態當真也清皎已極.但他的風神氣度才是最為讓人歎為觀止的.他慢慢的行走向著永福宮走去.這永福宮自宣王去世之後便一直空著了.就連那侍衛也都懶懶得似是不再過問世事.

    寧越推了門進去又把門關好.這永福宮本就光線暗淡.這會兒也只點了寥寥數盞宮燈.照在寧越的皮膚上顯得一點淡淡的玫瑰紅.

    永福宮的龍榻上坐著一個人.像是在那裡坐了幾千年也沉默了幾千年.這會兒開門時的光線射進來他不由瞇了瞇眼.那些灰塵在光線裡舞動看起來也黑白分明有點美感.

    「參見陛下.」寧越向著那人跪下.

    「我早就說過.其實我們兩個人時.你無需多禮.」坐在龍塌上的人居然是宣王.他的雙眼有些腫皮膚也有些白全是這許日子以來在永福宮消磨成如此的.其實宣王長得不錯.側著的鼻隼勾勒出一條完美的線條.在他身上有一種帝王居高臨下的氣息.這是由萬千人敬仰萬千人膜拜也賦與他的光環.

    「我一直想聽你喊我一聲父皇的.」宣王終於站了起來.只是長久的維持一個動作猛然間有所行動.導致動作有些僵硬.

    寧越也站了起來卻沒有說話.他們父子之情極淡淡得如是隔夜的涼水一般.自他十八歲起知道自己的身世位列這朝堂之上時他便將這身份刻意隱藏.他對這皇家還是存有一份隔閡的.所以他們之間現在有的.只是君臣之禮罷了.

    「你還是這麼倔強.不願承認我是你的父親麼.當初的事情並非我所願.希望你能夠理解.」宣王按了按寧越的肩膀似乎還想要解釋些什麼.但到底覺得蒼白.或許言不及義只會更添了寧越的反感.

    「哎.你還是不願承認我是你的父親.也就是說.你這些天來已經做出選擇了.」

    「是.臣已經有了選擇.」淡淡的光線映照著一張和潤的側臉.寧越和宣王一樣有著淡然的眉目.卻又比他多了一樣溫柔的笑容.

    宣王點了點頭.走到書桌前.那書桌上擺放著三道他早就擬好的聖旨.他抽出一道用手細細的撫摸了一下.然後歎息著在書桌的燭燈上慢慢點燃.「越兒.其實我是希望你坐這個皇位的……你現在改口還來得及.」

    「沒有再改的必要了.」這事雖然困擾了他許久.但這話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真心話了.「臣為了七國一統需要四下征戰.根本沒有精力再去顧及內政之事.況且須臾公子聰慧.性情也柔中帶剛.具有能成大事者的風範.並非是如常人所見以酒誤事.以色好人之輩.這陣子須臾監國已能力初顯.他日必是大露崢嶸.北燕百年江山交與他手.必能得到良好傳承與開闊.」

    「他在這場內亂中也確實功不可沒.人在危急時才會露出本性.這場內亂我也算是看清了.各派各勢所顯露的本性可謂是形形**.太子膽小懦弱.涇末狼子野心.佩遠雖幼但也是局中一份子了.其他公子又都沒有主見倒像是牆頭草.另外縱觀諸臣也皆是私心甚重.各懷鬼胎.也就只有須臾沒有讓朕失望.也算是能守得住這祖業盛世江山.」那一道聖旨在宣王的手中盡數燃盡.只遺下一縷輕煙了.講到這裡時宣王停了半刻.之後慢閉雙眼似有思索又猛然睜開.道.「好.就如你所願.」

    「這二道聖旨我會命人放在英武殿正中的牌匾之後.明日由太后親自宣此遺詔.」宣王又道.

    「那陛下您又有何打算.」寧越到底還是問道.

    「朕朕自繼父之業.到如今已有數十載.一生對善施以恩德.對惡施以懲戒.弱冠之時抵強敵震邊疆.以保民安.而立之年勵圖治興政業.以求國富.奔勞至此.也算略有豐功.況且現今內有須臾.外有你越兒.朕還有什麼不可以放下.朕現在只想安心歇休歇休.去往歧元寺頤養天年了.」

    「你要去歧元寺.」寧越一驚.

    「當初威王為我求無心大師為師而求之不得.後來有了你後反倒無意中與他結了一份師徒之緣.也算是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現如今我一來也想去見見大師.淨化身心.二來那裡也有你的回憶.你的影子.我想我們可以在那裡找到我們之間的父子情誼.」說到父子情誼宣王的身子居然佝僂了些.連目光都委以真誠老氣倒還真像是一個那麼受人尊崇的父親了.

    「你把那個姬真弄來的假皇帝弄哪兒去了.該不會真的安葬到皇山皇陵了吧.」宣王笑笑.叉開了這個寧越不願面地的話題.

    「當然沒有.那個皇柩是空的.」寧越也笑了笑.

    「越兒.今夜裡我就會秘密出宮了.走之前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我告訴你藏物之處你自己去取.」宣王過來附耳於寧越細細話語了幾句.寧越雖有驚訝但還是躬身道了聲「謝過陛下.」

    「越兒你幫我最後做一件事吧.」宣王重新坐下.目光在永福宮內凝望如是一次告別.「當初朕被姬真綁至陰山逼我交出傳國玉璽.虎符與天醒.是雲裔救了朕的性命.雲裔也因為陰山盜匪常有受傷而他又聲名在外才被綁了上山行醫.後來與我關在一道.得知我的境遇便用藥使我短暫瘋癲瞞過了那些盜匪.使我免受毒打與酷刑之苦.後來又藉機救我出來.而他卻失足掉下了九幽.我欠了他一條命啊.你幫我帶一千兩黃金去他家酬謝.他還有個小兒子也在街頭行醫.讓他進太醫院吧.」

    「微臣即刻去辦.」寧越從永福宮中出來卻是苦笑了下.他舉目這皇城內外.地上的人進進出出如是苟蟻努力想要更好的生存著.天上的雲烏銀烏銀的青白相混也是一如這人世.照說經歷了許多他也該是把人世的悲歡離合看淡了吧.怎麼現在心頭還是這麼鬱悶.鬱悶得像那天上的雲朵……

    須臾也站在英武殿前.看那天邊的雲中夾雜著烏青.像是又要風雨欲來的樣子.可是若然再細細看的話.那混濁濁的雨色中又暗含了模糊糊的晴意.又像是要雲開之後見日出的樣子.

    這天.太詭異了.

    須臾這些天頗費腦力.這宮中百官去舊呈新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太平.所以現如今能不動舊人的地方他也盡量不去除去.現在國家需要休養恢復元氣.

    他才從各地各處遞過來的奏折中抬頭.給自己留了一些站在殿前看風景的時間.這個時候他早得了消息說是寧越去了永福宮.這永福宮現在是個空殿他去那裡作什麼.

    這時歐陽度挪著沉重的身子過來.兩人站在一處一個身形修長一個肥碩胖膩.幸好歐陽度的心胸還算寬闊否則早就被活活氣死了.這會兒歐陽度一身黑衣居然還是緊身的.身形雖只有區區六尺一張臉上卻又生得有肉片橫飛的.說不出的油膩與詭異直如一個小丑一般.

    「你打扮成這樣幹什麼去的.」須臾指指了歐陽度問道.

    「還能幹什麼去.公子您交待的事.總算給您打聽出些眉目來了.」歐陽度呵呵一笑.那腿兒卻還算是細卻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坐著.以休養他的一身肉質.

    「我看咱們還是園子裡走走吧.」須臾倒似特意要折騰歐陽度一般.見歐陽度才是坐下便來了這麼一句.

    歐陽度的臉色失了一點剛進來時的喜氣.鬱悶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他跟在須臾的身後從園子裡穿過.這樣陰沉的天氣裡他居然還要時不時的就抬袖擦擦汗.

    「說吧.」至了一片寧靜的亭子間.須臾才止了步子道.

    「這事……是有關寧越寧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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