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5章 認凶 文 / 南軒竹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們今日來我這裡，不光是來說笑的吧。」
石橋俊太陰沉著臉，在環視過一圈屋內的所有人後，終於將目光定格在了正互相寒暄著的柳生與霞大路純一郎身上。
他冷冷一笑，目裡是說不出的陰冷。
被他這麼一番打斷，柳生與霞大路純一郎自然也無法再旁若無人的說笑下去。他二人也都將面上的笑意收了起。
霞大路純一郎示意抬轎的侍衛將自己放在大堂的中央，正對著石橋俊太的面前坐好，柳生亦陪著霞大路夫人在一旁尋了軟凳坐下。
而堂內眾人此時的目光，卻都已彙集在了石橋俊太那張已罩滿了寒霜的面容之上。
霞大路純一郎輕笑一聲，看著石橋俊太說道，「自然不是。老夫今日之所以要來這裡，是為了捉拿一個兇手歸案。」
「兇手？」石橋俊太瞇起眼睛問道。
什麼兇手？不就是想要將這盆髒水扣在自己的頭上麼？
這群人，果然是奔著今日霞大路健一身死的這件事而來的。
石橋俊太心中冷笑，他們真的以為，憑著這樣一件不疼不癢的小事兒，就能將自己拉下台去麼？
當真打得一副好算盤！
「當然是兇手，害死霞大路家家主大人的兇手。」霞大路純一郎的聲音已冷了下來，盯著石橋俊太的眼睛厲聲喝道。
「你們怎麼會知道……」
菊池啟太心中有些疑惑，就要站起身來發問。但坐他身畔的石橋俊太微微擺了擺手，阻住了菊池啟太接下來的話。
他也看向霞大路純一郎的眼睛，緩緩說道，「有關家主大人身死的案子，我也正在查著，已經有了些線索。」
說完了這句，石橋俊太卻突然低笑了一聲，他笑著看向霞大路純一郎與柳生等人，面上儘是無聲的嘲弄。
他方纔的笑容，也確是嘲笑無疑。
「真是好笑，就在幾日以前，老大人不是還口口聲聲說不認健一大人做這個家主麼？怎麼，現在又要來為健一大人討個公道了？」
前幾日的時候，霞大路純一郎正是抵制霞大路健一擔任新家主的中堅力量，如今卻帶頭來為霞大路健一的遇害討個公道。
這樣的事情傳了出去，又怎麼能不叫人好笑？
但此時敢笑出聲來的也只有石橋俊太一人，其他的老臣們縱然心裡有些不齒，卻也不敢當著霞大路健一的面說出聲來。
他們中有許多人立即站出一步，對著霞大路純一郎勸誡起來。
「老大人還請稍安勿躁，待有了明確的線索再來問罪也不遲。」有個乾瘦老者出言勸道。
「是啊，這一定又是咱們的對頭暗地裡施下的詭計！」另一個鼠目老者站出幾步，咬牙罵了一句。
「老大人……」
他們雖沒有明著替石橋俊太說話，但誰都能看的出，這些人必然已收了石橋俊太的好處，已下定決心要追隨著石橋俊太而走了。
柳生就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卻也感到深切的沉重與心寒。
除了福永啟介，雲井堯覺這樣自稱一系的大人物外，幾乎已有大半的人都在替石橋俊太說話。
他甚至已看到了石橋俊太嘴角扯起的一絲嘲弄。
柳生暗歎一聲，又將目光投向霞大路純一郎的身上，卻是正看到霞大路純一郎也在看著自己，面上含笑。
柳生心中暗歎一聲，目光與霞大路純一郎輕觸而過，同時也對著他輕輕點頭，算是施過一禮。
「你們真當我所說的家主大人，是那個來歷不明的黃口小兒麼？」霞大路純一郎已收回了目光，冷笑著看向石橋俊太。
「那種廢物，便是死上一百個，老夫也不稀罕！」
霞大路純一郎的這句話氣勢十足，算是徹底擺明了自己的立場。而身後不時出言勸他的一眾老臣也被他的氣勢所攝，一時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是麼？」石橋俊太微微坐直了身子，面色更是冷峻非常。
他幾乎已能猜出霞大路純一郎將要說些什麼話了。
果然，霞大路純一郎接下來的話瞬間震住了場內的所有人，「諸位不妨想想，家主大人正是年輕力壯之時，怎會得了那樣莫名其妙的急症。」
所有人都已明白，霞大路純一郎所說的正是他們霞大路家的家主大人，是半年前得病身亡的前家主大人！
霞大路夫人的面色已然變了，她知道霞大路純一郎將在今日發起對石橋俊太的攻勢，卻不知這個突破口竟會是自己的亡夫。
即便她與丈夫的婚姻只不過是兩個家族間的政治聯姻，但那畢竟是與自己朝夕相伴了數年之久的夫君，是自己腹裡孩兒的父親！
難道丈夫的死，也與這石橋俊太有著關聯不成？
霞大路夫人的心很亂，秀眉緊攢，一雙拳頭更是已緊緊的攥在了一處。
就在這時，霞大路夫人卻感到一隻強有力地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按下了她浮動的內心。
霞大路夫人轉頭看去，見柳生正笑著看向自己，目中是濃濃的關切與
問候。
霞大路夫人突然也笑了笑，她忽然覺著，不論霞大路純一郎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自己都能接受的了罷。
他們兩人的注意力又轉回了場內石橋俊太與霞大路純一郎的交鋒，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霞大路夫人身上的小小異狀。
而這時，石橋俊太正冷冷地說道，「但凡是人，總是會害病的。」
他這句冷淡的話兒算是在回應霞大路純一郎的問話了，但石橋俊太的心裡，此時卻絕不平靜。
若是為了一個小小的霞大路健一來找他的麻煩，他石橋俊太自然是絲毫不懼的。
但若是扯出了半年前家主大人意外亡故的這場疑案來，認定了自己有那兇手的嫌疑，那他石橋俊太怕要被舉族之人所不容了。
要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想要以石橋家來代替霞大路家的美夢，怕是要化成一場春夢了。
「但如果不是病，而是如這次一般，被人下了毒藥呢？」霞大路純一郎盯著石橋俊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