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章 傳言起! 文 / 鬼鬼夢遊
六月的天,天氣說變就變,上一刻還是艷陽高照,突然的一場暴雨下來,將慢一步躲雨的人淋了個透濕。
天氣是真的熱起來了。
京都最近建宅子的多,塵土難免就多了些,一場雨下來,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馬蹄聲疾。
馬背上著軍服的小兵引來眾人注目,誰都知道前線正要交戰,看到小兵的人無不在想,是不是前線發生了什麼事。
莊書晴第一時間見了人,幾口溫水喝下去,緩過來些許的小兵立刻將貼身藏著的奏報呈上。
火漆封口完好。
莊書晴啟了封口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神就冷了。
莊澤良,你可真給我長臉,莊書婷也是真有幾分本事,竟然讓她摸到了莊澤良那裡。
對於這總不能從她的生命中脫離的一家子,莊書晴從心底覺得厭惡。
莊書晴當即就給徐功茂回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那個人,早已不是她和書寒的父親。
可她沒有想到,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過了七八天,京都中流言突起。
「莊小姐裡通鞠國?這怎麼會?她勾結鞠國能得到什麼?現在她除了沒有坐上皇位,什麼權利不在她手裡?」
說話的人偷偷摸摸的壓著嗓門,「誰說不是呢?可話就是這麼傳的,她的父親現在就是鞠國的坐上賓,據說鞠國皇帝還給封了爵位,享盡榮華富貴。」
「莊小姐那麼聰明的人不會做那傻事吧,只要她稍微鬆鬆手,莊家能不富貴?不過好像也沒聽說過她有安插莊家人,董家也只得一個三老爺上位。其他人都壓著,倒也難得。」
「……」傳播流言的人一口老血,他要表達的分明不是這個!
「說不定就是因為有了別的安排才不用莊家人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聽著真得很。」
「我還是不太相信莊小姐會做出那樣的事,你哪來的消息?再去打聽打聽。算了,我自己去。」
有關於莊書晴的傳言總是傳得特別快,無須半天,就已是滿城皆知。
莊書晴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要說心底痛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除了沉默,她卻也什麼都不能做。
如果在她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後,還是抵不得這樣一個沒有來源根據的傳言。她想,她這些苦這些累真的白受了。
這個她用盡心思維護的國度,不值得她付出。
「莊姐姐!」周知肖大步跑進來,氣息還有些急,後面跟著的是書寒,應該也是聽到傳言了,臉色難看得厲害。
「莊姐姐,那些話我不信,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叛國了你也不會,這是鞠國的詭計!」
這話是帶著暖意的。暖得莊書晴都覺得悶悶漲漲的心暢快了。
「你們也聽到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莊書晴眼裡帶了點笑,「所以你就丟開蘇太傅跑過來了?」
周知肖這時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莽撞了。面上透出些赫然來。
「可是我很高興。」莊書晴笑瞇瞇的看著他,「真的,很高興,其他人信不信我不打緊,我親近的人不信我才會傷心。」
周知肖明顯的也不忐忑了,快活了,「我信的,莊姐姐。」
莊書晴笑眼看向沉默的弟弟,「書寒。不要為了無關的人介懷,莊澤良早就和我們沒了關係。」
「可是他還在給姐姐添麻煩。還在給你丟臉,他想置你於死地。」莊書寒抿著嘴。少年的臉形還沒有稜角,此時卻透出一些冷酷來,好不容易才漸漸消散的恨意在聽到傳言的那一刻立刻死灰復燃,莊澤良他怎麼能!他知不知道姐姐有多辛苦,知不知道姐姐有今日付出了多少!
他想買兇!想要了他們的命!他們活著只會給姐姐帶來麻煩,只有他們死了,姐姐才能鬆快!
對,就這麼幹,他還要跟過去,他要親眼看著他們斷氣!不親眼看著,他如何能解了心頭的恨意!
莊書晴起身上前,抱住恨得渾身發抖的人,像安慰孩子一樣輕撫著他的背,從上至下一下一下。
等到他身體放鬆些了,喘得也不那麼厲害了,莊書晴才道:「姐姐知道你恨他,我的恨意也不比你少,可我不會因為恨他而讓自己過得不好,你看,天熱的時候來一陣涼風就是很幸福的事,餓了的時候能吃到喜歡吃的菜也會覺得滿足,想起牽掛的人會有擔心,有思念,可也會覺得甜,當交到合心意的朋友,當知道有人悄悄的為你做了什麼事,當別人真心向你道謝,當你被人需要……」
「和這些美好的時刻相比,恨意又算得了什麼呢?憑什麼我不能經常得到那些美好,而要讓自己被恨意所淹沒呢?真的恨他,就讓自己過得比他好,不管哪一方面都能碾壓他,讓他窮其一輩子也比不上你,只能仰望你,書寒,這才是報復,毀了自己去報復別人,那是蠢,因為你報復的那個人並不會因為你毀了自己而心疼,會心疼你的人,絕對不捨得你變成那樣,你這麼出色,才十一歲就小三元加身,是讓我驕傲的弟弟,一定也不會捨得讓姐姐難過的,是不是?」
莊書寒用力抱緊了如今比他還要矮上一些的姐姐,難得任性的將眼淚全流入姐姐的脖頸。
周知肖有些羨慕的看著痛哭的書寒,用心將這些話記在了心裡,他要攢著,當他什麼時候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想想,就當成是……莊姐姐對他的開解好了。
蘇文在門外沒有進來。
他並不擔心太子殿下,他一直很注意引導,再加上書晴對他的影響,這樣的傳言根本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他擔心的是他的小弟子。
好在書晴對這個弟弟從來都上心,也向來都知道要怎麼引導他。
只是啊,明明也在難過的她,誰來安慰。
看到他來時就已經在的溫公公對他施禮後離開,他背著雙手走到廊下,以前他覺得皇上太軟太慈,現在他卻慶幸他的慈,這樣的人做皇帝不合格,做長輩,或者說做一個太上皇卻很能勝任。
也該得周國氣數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