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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文青是種病 文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鄂州,就是後世的江夏市,鄂省的首府,襄陽城出降之後,這裡就成為了抵禦元軍的前線要地。時人謂:「鄂州失而荊湖不存,荊湖失而大宋則亡」,從歷史的進程來看也是如此,宋蒙前線三大戰場,四川、兩淮、荊湖,元軍只突破了最關鍵的這一個,就直入臨安逼得宋室奉表出降。

    因為長期處於交戰區,這裡也成為大宋主要的兵源地,鄂兵與川、淮兵齊名。史書上赫赫有名的「岳家軍」與中期名將孟珙的麾下精銳皆出自這裡,張世傑能以一旅孤軍突破重圍,千里轉進,中途還收復了饒州等地,最後平安入衛臨安,鄂兵敢戰之名由此可見。

    拿下鄂州就能將阻斷大江,將南下的阿里海牙一部元軍後路堵住,連同伯顏的那些潰兵,這將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勝利。薄薄的一張紙上不過廖廖數百個字,估計是為了不讓更多人知曉,這字是出自劉禹的親筆,歪歪斜斜地狗爬一般。

    看到這份異想天開的計劃,雖然還只是個設想,但仍然將汪立信和李庭芝二人驚得目瞪口呆,兩人對視一眼後,都是搖頭苦笑,身為知兵的行家,兩人都知道此計劃看似大膽,卻極有可能成功,可正是如此,才愈加惋惜。

    「後生可畏啊,不瞞公,某現在只要一想到成功的可能,胸中就有一股難抑的衝動。真如計劃所說,將韃子大軍鎖在大江以南,就算無法戰勝,朝廷也可借此談得一個有利的盟約,我大宋再不復傾國之危矣。」

    汪立信盯著那張紙沒有接話,他又何嘗不知,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一旦賭贏了,就是再造之功。可是一想到自己活不了幾天了,不由得生出一陣難過,他難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錯過了這大好的機會,大宋以後怎麼辦?

    「唉,再給老夫一年,不,哪怕只有半載時光,某也要竭力促成此事,可惜啊!」汪立信的話語中飽含著惆悵,李庭芝明白他的意思,此時城中三股軍隊能和諧相處,全賴著這個垂死老人的官聲頭銜,沒有他的居中協調,劉禹一個愣頭青,又有誰會聽他的。

    而要行此事,要調動的就不只現在這點軍隊了,荊湖南北兩路的各路禁軍,荊湖北路安撫副使、知岳州高世傑的洞庭水軍,乃至淮西夏貴所部。將是滅金之戰以來最大規模的軍事部署,這種賭上國運的戰事,只有朝廷才有權作出抉擇,並遣宰執一級的人物來統率。

    「就算是你我二人領銜上奏,政事堂也不會准的,他們現在等這個,只怕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汪立信拍拍剛剛擬好的奏捷表章,戰果統計甫一出,還未及核對,制司就遣人將副本取了過來,表章草就之後,汪立信又馬上命人帶到張世傑那裡讓他聯署,為何要這麼趕,李庭芝是心知肚明的。

    「你去姜才那裡調一夥騎軍,每人都配雙馬,一個時辰後府外聽用。」汪立信吩咐一聲,將汪麟打發出去,從建康到臨安,只有出府境到廣德軍一帶才會有驛站,且還不知道會不會碰上潰兵,因此除了使者,還得帶上騎軍護送。

    按照兵部訂下的規制,尋常急遞不過一日一夜三百餘里,如果是報捷,五百到六百里都屬正常。將府內親兵叫進來,汪立信把裝入匣中的表章用紅繩繫上,連同寫給老妻的家書一同交給他。

    「一會你帶上騎軍出發,記住插雙旗!」親眼看著親兵將木匣綁在身後,汪立信將一面漆金木牌交與了他,這代表最高優先級的傳驛,而背插雙旗,則是表示來使不僅是捷報,且是大捷!

    李庭芝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行事,一直隨他將人送出門外,目送著一行人上馬走遠,汪立信仍在立階之上眺望。不遠處的行宮飛簷接天,碧空雲洗,山戀疊翠,真個是一派美不勝收的大好江山。

    劉禹卻無法知曉這番變故,為了論證計劃的可行性,他已經回到了後世,只不過大白天的,也不敢公然出現在鬧市區。於是只能從石首山上的那處寺院著手,同往常一樣,後世寺院中的一干僧人遊客看到他突然走出來,也只是詫異了一下,並沒當多大回事。

    酒店一樓的餐廳內,蘇微仍是坐在自己的老位子上,眼睛無意識地瞅著落地玻璃窗外的行人,桌上的那杯飲料早已經見底,插在裡面的那根軟管變成了她手上的玩具,上次一別,一轉眼又有好幾天沒見了。

    要說她這個工作還真是輕鬆,輕鬆地連她自己去領工資的時候都不好意思,記得上次回來,那位年青的老闆就說了這邊的工作已經結束了,那為什麼單單自己一個人還要守在這裡,卻又一天天地無所事事。

    只不過,她打電話回帝都總公司那邊裡,負責人事的陳述卻告訴她工作崗位就在這裡,還給自己安上了一個「總裁特別助理」的頭銜,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小秘麼?轉了一圈,還是沒能擺脫這種花瓶的角色啊。

    唉!天色還早,老闆不會這個時候回來,這麼一天天地混日子似地呆在這裡,不知道哪一天才是個頭啊。想到這裡,蘇微莫名地生出一股煩燥之情,感覺自己像就是一個久等丈夫歸家的怨婦一樣,這感覺讓她臉上一紅,「呸呸」地連連擺手。

    「小姐你好,我可以坐這裡嗎?」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蘇微抬頭一看,是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雖然餐廳裡開著空調,可這大熱天的,穿得西裝筆挺,還擺出一個自以為紳士的姿勢。

    「你認錯人了,這裡沒有什麼小姐。」蘇微沒好氣地說道,她心裡正煩著,哪有空應酬陌生人,只是這男子好像聽不懂她的潛台詞,仍然站在那裡沒有離開的意思。

    「對不起,我的朋友來了,你還是請便吧。」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酒店,蘇微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就迎了出去,男子順著她的背影看過去,那個她苦苦等待的男人居然是個如此邋邋遢遢的模樣,不僅愕然。

    bsp;「去訂兩張到江夏的飛機票,越早越好,我在下面吃點東西。」劉禹和她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吩咐道,蘇微「嗯」了一聲,卻沒有馬上上去,而是跟著他回到餐廳。

    坐到蘇微那個位子的旁邊,劉禹招手叫來了一個侍者,點了一份套餐,蘇微知道他身上沒帶錢,隨手幫他付了賬,才轉身向電梯走去。侍者拿著那張大鈔走回櫃檯,又將點的套餐和找來的零錢端來,劉禹將零錢揣進自己的褲包,毫不在意地狼吞虎嚥,一旁的男人看得眼都直了。

    「哥們有福氣啊,你的女朋友對你可真好。」男子感慨地說道,一臉地可惜,劉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吃著,昨晚的宴會上就沒怎麼吃,現在還的確有點餓。

    男子見劉禹只顧吃飯,不再多問,只是不住地打量他,從頭到腳沒一件像樣的衣服,一看就是網上的便宜貨,說不定還是那位姑娘付的錢,越看越是惋惜,彷彿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老兄在哪高就啊?」耐心地等到劉禹吃下最後一粒飯,連裡面的湯水都沒放過,男子終於忍不住了。

    「你問我啊,自由職業者,混著唄。」劉禹毫不在意地甩甩頭,長長的馬尾擺動了一下,很有藝術家的氣質。

    「畫家?搞音樂的?」看他的架勢,似乎是想打破沙鍋問到底,劉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為什麼會對自己感興趣,渾身上下看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

    「差不多吧,你抽煙嗎,要不要來一根?」劉禹順手拿出一包六塊錢的中南海,男子的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之色,擺擺手示意不用。劉禹也不管他,又掏一個一塊錢的一次性打火機點上,自己在那裡吞雲吐霧。

    「沒辦法,她就喜歡我這個樣子,你也知道的,青女嘛。」劉禹得意地吐出一個煙圈,正巧朝著那人的方向飛過去,男子厭煩地擺擺打煙霧打散,憋紅著臉似乎想發火又發不出,讓劉禹暗暗覺得好笑。

    蘇微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那個男子居然還沒走,和自己的老闆在那聊得正歡,心裡也有些奇怪。走過去直接將劉禹拖起來,挽起他的手,就這麼依偎著走出去,劉禹不解地回頭看了看那個男子,滿臉的憤慨?

    「走吧,兩小時後就有一班飛機,這是最近的,票我在網上訂好了,我們得快點趕去機場。」出門打了個車,蘇微才放開劉禹的手臂,將行程告訴他。

    「那哥們誰呀?莫名其妙地聊了半天,你朋友?好像對我充滿了敵意,不會是你的追求者吧,我還是離你遠點,可別一不小心,殃及池魚。」劉禹開玩笑地說道,卻招來了蘇微的一個白眼。

    「我哪知道,好好地坐在那裡,他自己上來搭腔,一開口就是你們聊什麼了都?」蘇微想起剛才的事就火大,心說還不是為了等你。

    「他對我說『青是種病,得治』。」劉禹笑笑,將手中沒燃完的煙扔出車窗,彈進了路邊的下水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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