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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文 / 少穿的內褲

    宮梻早就料到梁師成會有此一問了,亦或者說,他的目的也是如此。梁師成受寵,他獲得的好處自然越多。

    重新落座,宮梻淡淡笑道,「梁相莫急,聽宮某慢慢道來!」

    院中芳香裊裊,宮梻的聲音還在繼續。

    「這永寧郡王真癡也好假癡也好,我們都不必太過關注,但凡針對一個人,無外乎兩種方法。第一種,乃是切中軟肋,何為軟肋?可以是人,可以是物,亦可以是別的,拿永寧郡王來說,那只能是人了!」

    「哦?」梁師成還是第一次聽這種理念,他本來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於是興趣便來了,「先生請講!」

    「呵呵,梁相可曾想過,這永寧郡王要文沒文要武沒武,更談不上什麼志向,若要針對他,只能是從身邊之人下手了。宮某問梁相一個問題,永寧郡王最在意的又是誰?」

    「這」梁師成當真答不上來,趙有恭身邊的人不少,可真正親近的卻是一個都沒有,父母雙亡,朱太妃又過世,唯一的姑母也去了,想了一遍,他好像真沒什麼在乎之人。

    「先生是否說笑了,永寧郡王可有什麼在乎之人?梁某實在想不出!」

    「梁相錯了!」宮梻神秘一笑,繼續道,「永寧郡王倒真有一個在意之人,那就是楚王府管事蘇櫻婼!」

    聽到這個名字,梁師成搖頭笑了起來,「宮先生在說笑?這怎麼可能?」

    「有何不可能?梁相只看到小郡王對蘇管事冷眼相對,可那只是因為蘇管事整日對他說教而已,要說真的厭惡,當真談不上,若是真的討厭至極,蘇櫻婼還能在王府待下去麼?」

    梁師成一時間說不出什麼,仔細一想,他才發現宮梻說的很有道理。

    「小郡王心中討厭是不假,可從小到大的感情還是在的,只不過藏在了深處,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罷了!」

    「先生說的有理,那具體該如何做呢?」

    「簡單,蘇管事至今仍是處子之身,梁相派一人去試著討要一下蘇管事便可!」

    討要蘇櫻婼?會如此簡單麼?梁師成緊皺眉頭,有些疑惑的問道,「先生,這其中可有什麼說法?」

    「當然有,如此做也是試試小郡王是真癡還是假癡。若是小郡王將蘇管事痛痛快快的交出,亦或者執意不肯,那就可以斷定小郡王乃是假癡。若是小郡王有些不捨的交出蘇管事,那就證明他是真癡!」

    「何為不捨?」

    「宮某一直在告訴梁相一件事,那就是小郡王無論真癡還是假癡,對蘇管事的感情還是在的。他若真癡,便會畏懼梁相,兩相取捨之下,只能忍痛送出蘇管事,相反,要是太痛快了,亦或者執意不肯,那反而說明他是假癡!」

    「好,好一招投石問路!」梁師成聽到妙處,忍不住笑容滿面的叫了聲好,「不過真把蘇管事要來?梁某這邊不好跟官家交代啊!」

    「哈哈梁相既然都說了是投石問路,又何必真要呢?若知道小郡王是真癡,還要那蘇管事做何,倒不如做個好人還回去,免得官家面上過不去!」

    「呵呵,倒是梁某少想了。先生可否說說第二種方法?」

    「這第二種方法,便喚作遞刀奪命!梁相有沒有聽過這個故事?西晉時期,雲亭縣有一個惡霸,此惡霸經常欺負相鄰,可縣官拿他也沒辦法,因為惡霸犯的也就是吵吵嘴偷偷東西的勾當而已,每次抓來關上幾天又要放出。為了徹底剷除這個惡霸,縣官就想了一個辦法,有一天夜裡,他讓人在惡霸家裡放了一把上好的鋼刀。果然,有了這把刀之後,惡霸膽子變大了,終於有一天,他持刀去了一家富戶中搶劫,不過行動那夜,當場被縣裡的捕快抓了個正著!」

    看梁師成沉眉不語,宮梻喝口茶水,潤了潤喉嚨,「梁相總想抓賊,可是那賊人膽小如鼠,又怎麼會犯事?倒不如後撤幾步,送他把刀,有了刀,賊人膽子自然會大許多,哪怕他不犯事,這整日拿著刀耀武揚威的,豈不是更招人恨?」

    好一個遞刀奪命,簡直是陰險毒辣到極點了,不過梁師成很高興。他站起身,微微拱了拱手,「宮先生當真乃當世奇才!」

    「不敢當,梁相既然用宮某之策,宮某自當不遺餘力!」

    「嗯,如此就不多打擾先生了!」

    離開東城,梁師成沒有換衣,直接趕到了皇宮。此時趙佶正面色不善的寫著一幅字帖,可惜的是心中不平,寫出來的字也是少了幾分韻味。

    「梁守道,你今日倒是閒暇啊,找朕有什麼事?」

    眼看趙佶臉色有些陰測測的,梁師成也不敢賣關子,直接拱手道,「官家果然厲害,臣心中倒是有些想法!」

    「那就說說吧!」

    放下筆,趙佶有些慵懶的坐在了椅子上,梁師成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差,趕緊上前兩步替趙佶揉著肩頭。嘴中未停,梁師成說了許多,也無非就是把宮梻的話複述一遍罷了。

    趙佶臉上有些陰晴不定的,他斜眼看看梁師成,好一會兒才翹著嘴角笑道,「說說吧,這都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憑你的本事,還想不到這麼多!」

    「這」梁師成不敢隱瞞,只好訕訕的笑道,「靈鶴先生宮梻,便是他告訴臣的!」

    「很好,你去做事吧,抽空領宮先生來見見朕。不過你做事時小心些,朕不想看到第二個姚成!」

    「官家放心,臣絕不會如此的!」梁師成心頭一笑,忍不住想到,此次若能討了官家的歡心,想來以後就不用忌諱那個高俅了。不過這也怨不得他梁某人,官家本來給高俅一件美差,結果這傢伙卻給辦砸了。

    本打算夜裡繼續歇在擷芳樓的,怎奈何趙福金突然殺到,趙有恭只好隨著她去了城南踏青。說是踏青,無非是趙福金想要變著法的玩,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她哪裡捨得浪費半刻鐘?

    到了酉時,侍衛們護著趙福金回了皇宮,趙有恭也只好拖著疲憊的身子朝楚王府走去。本以為花石綱的事情已經躲過去了,哪裡想得到梁師成正如一條毒蛇般盯上了他。

    第二天還未出門,就聽毛文宇稟報厚勇營指揮使田疇求見!

    趙有恭和這個田疇可是一點交情都沒有的,田疇身為梁師成麾下第一心腹愛將,跑他這個楚王府做什麼?不過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思?

    揮揮手,毛文宇便將田疇領到客廳,趙有恭隨後而去,田疇背著手左看右看的,見了趙有恭,也只是稍稍拱了拱手,「末將田疇,見過郡王!」雖是行禮,可那淡淡的語氣,輕蔑的神色,哪有半點尊重?

    毛文宇也是個人精,早早的退了出去,趙有恭臉色不是太好,但終究沒有敢發火。田疇此來,必然代表著梁師成,倒不如先聽聽他想做什麼。

    「田將軍請坐,不知你今日來訪,可是要告訴本王點好事?」趙有恭雙眼輕瞇,一副貪婪之色。

    田疇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倒也沒有客氣,他微微傾身,有些邪邪的笑道,「倒也算得上好事,昨夜梁相府上老管事回老家養病,現府上正是缺人,素聞楚王府蘇管事才學出眾,所以梁相特想請蘇管事過去幫幾天忙!」

    「嗯?」趙有恭不動聲色,只是心裡已經慢慢沉了下去。看著田疇色色的笑容,真想一掌拍碎他的腦袋。

    趙有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自己暴露了,還是梁師成懷疑他參與了花石綱失竊案?內心一片冰涼,漸漸地爬上了一陣恐慌,總以為自己足夠聰明,現在才發現自己還差太遠了?

    若非有著領先兩千多年的見識,也許自己早就被別人玩死了,有了獨孤求敗,又拿了花石綱,他的心也開始鬆了,想要主動做些什麼了,誰曾想剛做了點事,一盆涼水已經澆在了頭上。

    只有真正的感受到,才會知道古人有多聰明,以為穿越者就可以主宰一切了麼?大錯特錯,論起耍陰謀玩詭計,古人才是真正的祖宗,莫名的,趙有恭想到了那本《羅織經》,一個來俊臣就如此厲害了,若是十個來俊臣,百個來俊臣呢?而恰恰,大宋不缺的就是來俊臣。

    高俅、童貫、蔡京、王黼、梁師成、李邦彥、楊戩這些人哪個不是心思縝密?

    趙有恭覺得自己該謝謝梁師成,若不是他此時討要櫻婼,也許自己的心已經開始膨脹了。從今往後,他還要繼續藏下去,而且還要藏得更深,裝的更真實。

    抬起頭,趙有恭有些面無表情的笑道,「田將軍,容本王考慮下如何?」

    「應該的,既然如此,那田某就不打擾郡王了!」

    拱拱手,田疇大踏步離開了客廳,看著他的背影,趙有恭慢慢握緊了雙拳,好一個田疇,連末將都懶得說了,這是看準他趙某人不敢反抗梁師成了麼?心中想要殺人,可又不得不承認田疇是對的,趙有恭不敢反抗,他本來就膽小如鼠,哪來的膽子去反抗梁師成?

    轉過身,趙有恭抬頭看著高懸於牆上的牌匾,「高山獨望」,這四個字是趙似留下來的,可要做到這一點太難太難了。

    難道真的要把櫻婼送給梁師成麼?梁狗賊可是個太監,櫻婼跟了他,這一生不就毀了?

    為什麼?為什麼?

    趙有恭一遍遍問著自己,梁師成怎麼突然間會想到對櫻婼下手呢?他趙有恭佯裝十餘年,盡力的責罵疏遠著櫻婼,可依舊沒有保住她。

    這一天,趙有恭哪裡也沒去,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不吃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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